看到撞上法鈴的物件,凌承和華仙都震驚不已。
“那不是和天的法尺嗎?他在幹什麼啊!!”
相比於華仙的氣急敗壞,凌承更加冷靜,和、江兩位長老方才在追蹤擅闖獸神殿的人,如今看來此人就是和金無月一道的鐘離天。
這兩人來此不是為了問心派而來嗎?如今卻為何在此搗亂?難不成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尋仙門?
和、江二位長老此刻也趕到這裡。
見到法尺與法鈴相撞,和天連忙收回法尺,還對華仙道:“這小子能力古怪,居然能讓我失去對法寶的控制。”
江藥長老也道:“此人背景恐怕不單純,所行之招竟然與驚世教教主的【魔韁牽引】有幾分相似!”
“怎麼會?天貪那傢伙不是早死了嗎?也沒聽說他有什麼傳人啊?”
聽到這話,華仙臉色幾變,不得不趕緊將法鈴收回。
【魔韁牽引】是天貪的一項成名術法,能夠憑藉莫名的幽微之力影響、甚至操控別人的法寶,完全超越塵世間常理的束縛。
這種幽微之力彷彿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幾乎無法被感知,但能夠觸及他人法寶的根源,操控其執行軌跡,抑或進一步剝奪其主人對法寶的掌控權。
華仙與和天擁有的兩項法寶雖然不是先天至寶,但都是尋仙門歷代傳承下來的,不僅擁有強大力量,更是代表著門派尊嚴,若是真為人所奪,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既然如此,那就使用真言筆吧。”
話語未落,凌承心隨意動,黑杆白尖的真言筆出現在身前,在空中悠悠晃了一下,另一支真言筆也出現了。
與先出現的真言筆召喚而來不同,這支真言筆是用術力凝聚的,和攻擊無月那支真言筆同出一轍。
這也是凌承的攻擊特點,他使用真言筆攻擊別人時,很少變出其他的物品,往往是和真言筆一模一樣的的武器。
瞬息之間,那真言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尖銳聲響,將空氣撕裂,以雷霆之勢直撲天空中那身披白衣之人,精準瞄準心下三寸之處。
凌承打算活捉許妄一,因為此人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
見狀,華仙等人自然沒有出手,凌承是他們之中武功最高的,術法深厚,他一出手,必定是手到擒來。
不料,那空中之人卻是紋絲未動,徑直讓真言筆穿過,隨即身形化為光點緩緩消散。
是幻術!
不好!
凌承想到地上的傳送臺,轉頭一看,頓時瞳孔驟縮,原來無月等人已經進入傳送陣,臨走前,還不忘挑釁的跟他們招了招手。
“不用送了!”
許妄一則軟骨頭似的靠在無月身上,剛才一番激烈的戰鬥下來,讓他不由得有點吃力。
天可憐見,他現在還是一個病號啊!
結果又是逃命,又是控制法寶,為了給金無月解圍,還特地製造了一個分身,那可是能夠唬住尋仙門長老的分身啊!
知道要消耗多少內元嗎?
“我說你……這次可欠我欠大發了!”
溫熱的氣息貼在耳邊,讓無月一個激靈,看在他臉色蒼白的份上,忍著沒推開,“那你倒是先和我解釋下和、江兩人為什麼追你啊?”
“呃,這個嘛……”
許妄一還沒來及狡辯,一眾人就被空間傳送陣法帶走了,那股熟悉的眩暈感傳來,瞬間讓所有聲音消失。
*
另一邊,早就到了外門的凌遠一行人則遇到了時緣的阻攔。
凌遠看著時緣,不敢置信,眼底藏著失望。
在尋仙門中,他是長老之子,雖然是混血種卻繼承了其父的血脈,擁有召喚真言筆的能力,因此天然受到外門普通人和無法召喚真言筆的混血種紅眼。
又因為自已堪稱離經叛道的追求,不願修習真言筆,而被內門的靈獸族人所不齒,就連父親都放棄他,任由自已呆在孤山小院裡自生自滅。
只有時緣和邱之道,只有他們,把自已當作朋友,無條件的幫助自已。
“你、也要攔我嗎?”
“長老命令,不得不從。”
時緣拔出手中長劍,那是和凌遠手中的無愧劍採用相同材料打造出來的一把劍。
“很好!”
凌遠深深看了眼站在對面的人,隨後對一旁的路人甲冷冷道:“帶他們去傳送臺。”
路人甲被他嚇得一抖,心裡正盤算著路上偷跑,就見阿皓拿著一把匕首頂著他的後腰,“不要動什麼壞心思喔!”
路人甲臉色立刻變得慘白無比,連連稱是,慌里慌張地變出飛符,帶著淺紅眾人離開。
時緣沒有阻攔,彷彿完全無視了他們一樣。
“接下來,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了。”
凌遠沒有說話,他將手中劍往上方一拋,抽劍出鞘,紅著眼如餓虎一般向時緣撲去。
這個門派裡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背叛的恨火燒著心,讓今晚遭受眾多打擊的人劍下徹底失了分寸,招式越演越烈,毫不留情,反觀時緣卻始終留勢三分,多以防守為主。
不一會兒,就受了傷。
“你……”
時緣的受傷讓凌遠驟然清醒,他看向時緣,意識到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出全力。
“不這樣的話,我怎麼合理的放你們離開呢?”
時緣笑著說道,一如既往的溫和。
聞言,凌遠頓時心虛,就在剛才他還懷疑對方,囁嚅道:“這種事情,你直接開口說不就行了?”
“沒辦法,怕你下不了手啊!”
時緣戲謔道:“誰讓我至今還記得你十歲時被雞嚇哭的事情呢。”
看見好友如初,凌遠心神忽松,一種近似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的鼻子有點酸,連帶著那因打擊而麻木的心都重新活過來。
“謝啦!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要謝謝你!”
就在這時,傳送臺上的藍色光柱再次出現,無月等人到了。
凌遠見狀不由得心喜,卻聽對面的時緣催促道:“快!毀了傳送臺!”
“什麼?”
凌遠睜大雙眼,以為自已沒聽清,“你知不知道那是用了多少時間建造的東西?怎麼能……”
“不然你們跑不掉!”時緣打斷了他的話,“雖然之前拖延了鶴衛軍的時間,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的。”
聞言,無月當機立斷,“凌遠,帶著他們快去通往山下的傳送臺。”
凌遠看到無月投過來的視線,明白她的決意,但她卻不能理解這座傳送臺背後的意義。
他又看了眼被自已所傷的時緣,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徑直離開。
隨即,無月和許妄一聯合施招,洶湧澎湃的合擊力量頓時讓傳送臺動盪不已,在四濺的煙塵中,這座代表著尋仙門空間理論成就、耗費十數年光陰修建而成的傳送陣轟然崩塌,化為碎石殘骸。
很快,眾多鶴衛軍也趕到這裡,見到這副場景紛紛攻擊無月和許妄一。
兩人沒有戀戰,飛快向另一座傳送陣趕去。
時緣捂著傷口,佯裝重傷,吩咐道:“他們要去山下,必須透過傳送臺,一定要阻止他們。”
有了許妄一的加入,無月的逃跑方式瞬間變得多樣起來,只見他有樣學樣,拿出一張黃色符咒,術力在上幾番流轉,那張符紙立刻變大,成了一張飛符,載著二人直奔傳送臺。
鶴衛軍們多是普通人,其中的混血種亦無法召喚真言筆,在速度上根本追不上飛符,等他們趕到傳送臺時,看到的只是一堆廢墟。
乘著飛劍直接從山上下來的四位長老亦是來晚一步,只看到跪成一片的鶴衛軍和時緣。
“人呢?”
華仙伸出手,幾丈之外的時緣脖子卻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掐著,不得不抬起頭來,“回長老的話,弟子無能,讓他們跑了。”
“找死!”
一腔怒火發不出來的華仙右手微微用力,竟想直接掐死時緣。
時緣感到一股鐵鉗般的力量緊緊鎖住脖頸,無情壓迫著氣管,他的身體痙攣著,試圖爭取一口急需的空氣。
窒息的恐懼迅速攀升,無法呼吸的痛苦刺痛著他的每一寸肌膚,眼淚不停湧出,但卻被殘酷地扼住喉嚨,連求饒的聲音也無法傳達出來。
在這絕望的一刻,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與無助,彷彿被推向了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華長老,”凌承淡淡開口,“時緣畢竟是外門管事。”
言下之意是,他還有用。
“哼!”
華仙冷哼一聲,鬆開時緣,依舊十分不滿:“就這麼饒了這群飯桶?”
得到喘息之機的時緣連忙大口呼吸著,像條失水過多的魚,不斷張著口拼命為身體裡注入生存下去的東西。
和天長老眼尖地發現時緣右肩上的傷勢來自無愧劍,“此人身上的傷勢似是凌遠所致。”
此言一出,其他三位長老立刻將視線轉向時緣。
時緣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面,絲毫不敢動彈,任由他們端詳。
死寂般的沉默中,凌承率先開口,給出了答案:“是他的劍沒錯。”
“既然如此,那就應該受罰。”華仙冷眼看著凌承,話語中帶著三分冷嘲:“我那徒弟被金無月砍去一條腿,那幫兇就算是你兒子,也休想當作無事發生。”
眼看氣氛微僵,江藥長老忍不住出來打圓場:“凌長老是長老之首,向來公正,哪會行偏袒之事。現如今,還是趕緊將罪魁禍首抓回才行,不然今晚發生之事讓天下人知曉,我尋仙門的面子要往哪擱。”
和天也道:“金無月來自金府,金銳公更是寵女無度,如何處置還有待商量,但她身邊的鐘離天不僅功法奇異,更對神獸不敬,實在不可輕放。”
三人說完想法後,都將視線放在凌承身上,等著他做最後的決定。
“活捉金無月、鍾離天,其他人,死活不論。”
冰冷的一句話落下,很快,這項處置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東行山脈,如水落湖面,必會激起無數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