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崗計程車兵們昏昏欲睡,眼圈底部有著重重的黑眼圈。
指揮官揉了揉自已的眼睛,真困啊。
弗拉德大陸海外,一艘艘巨大的艦船在海洋上航行,他們腰間佩戴著雙斧,亦或是刻滿圖騰的圓柱。
全身都是充滿爆炸性的肌肉,粗壯的四肢,猙獰的面龐上帶有尖銳,向上彎曲的獠牙。
沒錯,它們就是曾經消失的獸人。
當災厄來臨時,他們並不知情,直到今時,自已的族人在探索陌生地域的時候,抓到了逃難而來的人類。
一番拷打詢問過後,得知自已曾經的故土,弗拉德大陸發生異變,數之不盡的災厄怪物破土而出,席捲吞噬整個大陸的生靈。
它們是獸人,骨子裡的好戰基因註定它們不甘委身於和平安寧的生活。
它們是獸人!
它們要戰鬥!
它們要榮譽!
它們要對未知的強大生物發起挑戰!將對方的頭顱狠狠插在長矛上展露給世間所有生靈看看!
告訴整個世界!獸人才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戰士!
人類的援軍,即將抵達戰場……
一處與世隔絕的大海底部。
“咔!”
一隻巨大螃蟹鉗住了一隻面目可憎的血腥鯊魚。
對方身上長滿了厚厚的血甲,蒼白的眼眸,縫隙處生長著不斷蠕動的細小肉芽。
“咔咔咔!”
螃蟹巨大的握力死死夾住對方,絲毫不敢放鬆,鯊魚不斷扭動著自已的身軀,身上的血甲咔咔作響,但對方卻無法穿透它的防禦。
“咔——”
鯊魚不斷蠕動的滑溜身軀在對方的控制下緩緩推進,螃蟹看著近在咫尺的猙獰生物,萌生退意。
對方張開血盆大口,咔嚓咔嚓的咬合聲讓螃蟹崩潰,它丟盔卸甲想要逃離。
但到嘴的肉它怎麼會放過?它可是鯊魚!海中霸主!
鯊魚暴躁的擺動尾鰭衝向對方,被改造過的身軀力量大幅度提升,一口咬下螃蟹的腦袋。
粘稠的體液自海底蔓延開來,吸引了許多海洋中的捕食者。
“吱嘎吱嘎……”
“咔嚓…吱嘎…”
到底誰才是獵物?
回到大陸。
此時天色漸紅,所有領地計程車兵們拖著疲憊的身體,苦苦強撐著睏意等待獸潮的到來。
“那是……”
一名士兵眯著眼看向遠方,他彷彿看見了幾十個黑袍人向著城堡走來。
“怎麼了?”
指揮官察覺到這名士兵的異樣,與他一同站在城牆上,出聲詢問對方。
“那裡有人。”
士兵回應對方,並伸手指了指遠處。
指揮官聞言順著方向看過去,幾十個黑影在向著這邊靠近。
“偵察兵,去檢視一下。”
指揮官下達命令,一名輕裝上陣的偵察兵騎上肉食鳥越出城牆,疾速衝向那些黑影面前。
……“你們是什麼人?”
偵察兵看著面前臉上一片黑的黑袍人,氣勢十足的開口詢問。
“我們是……”
黑袍人模糊不清的說著。
“什麼?”
偵察兵跳下坐騎,來到黑袍人面前,對方聲音太小他聽不清。
“吱嘎吱嘎……”
一陣血肉扭曲的聲音響起。
“噗嗤!”
一根尖銳的觸手貫穿了雙眸的呆滯的偵察兵,並將他挑起在空中。
“準備戰鬥!”
指揮官看著這一幕哪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是未知的敵人出現了,連忙大吼一聲下達命令,士兵們紛紛架上魔能炮。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誰嗎?”
“我們是血肉神教!我們是信仰血肉巨樹的忠誠信徒!它是我們的神!我們未來的希望!哈哈哈哈!”
話落,這名黑袍人將這名偵察兵狠狠甩向對面的城牆。
“噗嗤!”
血肉四濺,這名偵察兵的身體炸開,只留下大片破碎的內臟血肉殘肢。
場面陷入一片死寂……
“開炮!都給老子開炮!”
指揮官哆嗦著下達命令,也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
周圍靜的可怕,剛才那一幕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什麼樣恐怖的力量能把一個人給甩爆?
“愣你嘛呢!趕緊給老子開炮啊!”
指揮官急的給身旁兩名士兵幾個耳光,恨不得自已親自上手。
被打醒計程車兵們回過神來,連忙凝聚元素力,發射炮彈。
“嘭嘭嘭…”
一連串炮彈自牆頭髮射出去。
黑袍人看著疾馳而來的炮彈,紋絲不動。
“血…血肉…暴亂!”
就在炮彈即將落地時,這些黑袍人興奮的獰笑出聲。
身上黑袍一陣鼓動變形,他們體內的血肉猛地衝出身軀,形成一堵厚重的環形血肉堡壘。
“滋滋滋……”
血肉的焦糊味瀰漫整個戰場,指揮官隔著這麼遠都能聞到那股腥臭的氣味,皺著臉捂住口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當刺眼的火牆熄滅後,眾人心神一震。
只見那些血肉並沒有因此被焚燒殆盡,而是瘋狂滋生,長出一截截猙獰蠕動的觸手。
觸手下方則是迅速蔓延的猩紅之地。
看著比城牆還高的觸手,眾人臉色慘白。
“唰!”
一根觸手扭曲蠕動著,一記橫掃狠狠抽向牆頭!
“轟隆!”
巨大的石灰遮住了眾人的視線。
“咳咳咳……”
當底下計程車兵們掙扎著爬起身時,愣住了。
牆頭…沒了!
“唰唰唰……”
一根根觸手猛地抽向這座城堡……
這一幕幕在大陸各地上演著,那些還算完整的屍體被猩紅之地汙染,睜開白色眸子踉蹌起身,看著附近一堆堆新鮮的行走血肉,它們瘋了一般衝向曾經的好友…以及…家人…
碎肉殘渣則是被擴散的猩紅之地吸收、轉化成為新的畸形怪物從血肉中鑽出,靠吞噬敵人來強化自身。
殘酷的大屠殺再一次讓這些國家高層意識到更恐怖的威脅存在。
他們開始結盟,互通傳遞訊息,組建一大批人,偷偷前往還未曾被汙染的大陸一角,修建更為堅固的鋼鐵之城……
血肉神樹內部。
三女一男一樹圍著床上咿咿叫著的幼崽,她們眼裡滿是溫柔。
“叫—主人~”
黑裙女子咧著嘴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著幼崽。
幼崽晃動著有些無力的腦袋,想要爬起身卻又無力的倒在地上。
“咿—咿—”
幼崽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倒下。
洛昕眉頭看著這個幼崽,眉頭皺了皺。
她又戳了戳對方的小腦袋。
“咿!”
許是被戳的有些不耐了,小傢伙使著勁,昂起腦袋一口咬住對方的玉指。
“吧唧—吧唧—”
吧唧聲響起,小傢伙吸舔著對方的手指,不肯鬆口。
黑裙女子見此一幕眉頭一鬆,感受著對方的小舌頭不斷繞著自已的手指,朱唇輕啟。
“我可沒有哦,小傢伙~”
話落,一滴稀釋過的鮮血,自指尖落入對方的喉嚨裡。
“咿……”
幼崽叫了一聲,喉嚨動了動,滿足的歪著腦袋趴在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它這是怎麼了?吃完了就睡?”
黑裙女子一臉疑惑的看向小女孩,出聲詢問道。
“哎呀!主人,龍族只有睡覺或是經過漫長歲月才能消化體內的能量,這也算是它們為什麼這麼強大的原因吧!”
“畢竟…母樹沒有把具體的生存法則告訴我,但我知道曾經有一頭不要臉的巨龍,總是偷喝母樹的生命之泉,弄的母樹暴怒好些時日,每次都把泉水藏的嚴嚴實實。”
晨曦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曾經不要臉的巨龍,黑裙女子點點頭,戳了戳熟睡的小傢伙,臉上滿是笑意。
某處小山震動了一剎那……
“肚子餓了當然會找吃的,不然會活活餓死,這是生存本能,不能怪它。”
“是食物太誘人了,不是它們的錯。”
黑裙女子一臉柔和輕聲說著,摟起小傢伙進入血肉樹幹,不知去了哪裡。
“不愧是王,真溫柔。”
“那當然,我家洛昕曾經老慘了,那時的她……”
“什麼?快說快說?”
“想知道?我偏!不說~”
“嘶!你說不說!”
鏘!
兵器出鞘聲響起。
“咯咯咯……不說~打我啊~”
嗤!
“看到我手上的大刀了嗎!”
“兩個憨貨……唉…狐生艱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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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裙女子抱著懷裡的幼崽站在樹冠上,靜靜看著遠方的純淨之地,那邊還沒有被汙染。
她收回視線,摸了摸幼崽的腦袋,眼神驟然一凝……
過了好一會兒,她神色平靜的張開血翼,抱著幼崽前往東北方。
“報告,我找到了,對方似乎已經發現我了,座標在……”
就在這時,聲音戛然而止。
“鏘———”
一道極長的嗡鳴聲響徹整個大陸!
所有生靈驚駭欲絕的看向血肉巨樹,臉上滿是絕望與凝重!
十分鐘後。
黑裙女子來到一處遺蹟要塞,她漫步在要塞中,看到了曾經熟悉的會議室…還有一群新兵一同訓練的訓練場…第一次因為洗上熱水澡感到安寧舒爽的浴場…
一幕幕舊時回憶湧上心頭,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曾經待過的牆頭上,靜靜看著遠處茂盛的森林。
“如果守夜人還在…估計會來親手圍剿我吧。”
女子露出一抹苦笑,張開雙翼前往森林。
她來到一處平地,一拳轟向地面。
“嘭!”
碎石土塊亂飛,一個黝黑漫長的通道出現在她面前。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順著殘坡走到盡頭,拉動古老的拉桿。
“嘎吱吱吱……”
彷彿只能運作最後一次的金屬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升起。
女子踱步走進去,不知過了多久她來到第一個房間。
“咔咔咔……”
一陣骨骼扭動的聲音響起。
“啪啪啪……”
四周棺材板皆被推翻在地,一群只剩皮包骨的生物紛紛從棺材中爬了出來,他們手中要麼拿著一柄銀製巨劍,要麼拿著銀製雙斧……
“好久…不見!”
黑裙女子流下兩行血淚,掃了一眼眾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向他們打招呼。
其中一名背後長著骨翅的屍體見到面前之人,勉強露出一絲微笑,他很想抱抱對方,可他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已了,他的靈魂很痛苦。
“咔咔咔……”
女子看著掙扎的他們,痛苦的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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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
女子踱步走了出來,滴出一滴鮮血在入口處。
鮮血很快形成一道無堅不摧的猩紅之牆,堵住了這裡,一些血肉觸手挪動附近的泥土,將這片地方徹底掩埋。
做完這一切,她抹了抹臉上的血淚,來到雪山之巔的山腳下。
她滴出一滴鮮血在地面,鮮血順著積雪鑽入地底……
過了許久。
她來到一處被清理空曠的墓室,裡面擺放著一個個紅木棺材。
中間是兩具比其它還要大些的棺材。
女子順著微弱的氣息來到棺材面前,深深看了一眼附近的棺材,將懷裡的幼崽放在頭上。
“噗通。”
女子跪在兩具棺材面前,眼裡滿是疲憊與複雜。
她想哭……
想向對方輕聲訴說……
想叫醒對方……
想告訴對方自已好累……
想撲進對方懷裡大哭一場……
……
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就這麼靜靜地跪在這裡。
兩個時辰後。
她走出墓室,一腳踩向地面,雪山上的積雪發生暴動,逐漸形成雪崩朝著山下傾瀉而下,似是要掩埋所有的一切。
女子做完這一切,將頭上的巨龍幼崽抱下來,緊緊摟在懷裡。
當雪崩近在咫尺時,她神色平靜的張開雙翼,頭也不回,摟著幼崽飛往血肉神樹。
有始就有終,她的終點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