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昏黃的路和惱人的溫度幾乎就和記憶中如出一轍了。凌等閒感到煩躁,明明還沒有到天黑的時候,天卻開始暗下來了。

可是溫度沒有降低,反而隱隱有繼續升高的趨勢,悶熱壓彎了草尖,樹木們都緊閉著嘴不說話。凌等閒很遲鈍地發現自己已經快邁不動腿了,“也是,才把體力用得差不多,哪有那麼快恢復。”

費力地走到一棵大樹下,凌等閒要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提著那隻小狼獸,一想到這傢伙身上潛在的威脅,頓時感覺自己拿著一個燙手山芋。

“想來你也沒做多過分的事……跟你媽或者你爸說我沒欺負你啊——倒不如說是你這傢伙一直在欺負我。”凌等閒帶著些許怨念對著小獸說著,後者倒是眨了眨眼似乎聽得很認真。

“唉……這不是,什麼也沒有做到嗎?”凌等閒在解開小獸的束縛時動作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僵住了,小屑的聲音沒有在此刻冒出來,但他似乎感覺到那傢伙正注視著自己,耳膜旁好像被新增了幾百層膜,熟悉的清脆女聲模糊不清,可奇怪的是,小屑的情感卻清晰無比的傳達了過來:

安慰,溫和。

凌等閒感到一陣眩暈,類似久蹲之後站起的暈眩感,等他終於解開小獸的束縛已經是五分鐘之後的事了。

“宿主你沒事吧?”小屑的聲音裡帶著擔憂,“你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只是一時的實力不足,你可別鑽牛角尖啊。”

“我……沒事。只是有點暈,可能是……”正說話間,小獸獲得了自由便毫不猶豫地竄了出去,凌等閒目送時發現這傢伙嘴裡還叼著那條獸腿。

不忘初心啊……

“宿主?”

“可能是我體力耗得太厲害了,我沒事。”凌等閒嘆了口氣,慢慢撿拾起目光裡的堅定,把揹包帶又往肩上送了送,感覺體力還撐得住趕路,於是回頭看了看與風笛分別的方向,默想了一下風笛交給自己的任務:

找到夜半和她一起離開;尋找駐軍並聽從他們的安排。

不多,不復雜,應該也不難。

灰髮庫蘭塔提著沉重的武器行走在山脈裡,步伐不緊不慢,十分穩健。他腰間的通訊終端響了幾聲,他抬眼掃了一眼四周,看了一眼終端,終端螢幕上顯示聯絡訊號正在降低。

“已經靠近天災形成地了……不能繼續深入了。”杜瓦在心裡又添了一句“除非必要”。正準備關上終端,螢幕上突然浮現出一條資訊:

“那個薩卡茲女人進了山脈。帶著另一把劍。”

灰髮庫蘭塔皺了皺眉:“她還沒走?可別亂來!”

正準備做出行動,杜瓦突然聽到側邊傳來異響。“……三十人。”他迅速做出判斷,“維多利亞圍剿軍隊有兩百五十人,是鐵鷲傭兵團的分隊。”

他想了想,退入樹蔭下避開視野。一陣草葉交錯聲響過,一支三十人的傭兵分隊大大咧咧地分開樹蔭走了出來。

這一路他們都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是三支分隊裡運氣最好的隊伍。因此長時間的徘徊和跋涉也讓他們的警戒感降低了許多。

所以他們的運氣到此為止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杜瓦提起沉重的錘子,他不介意提前減少一些威脅。

夜半第三次緊急處理自己的腿傷,幸運的是雖然兩天的逃跑已經超出自己的預計時間,但多虧幾次驚險的藏身小憩讓她的腿不至於報廢,可她同樣也沒有逃脫追擊,而不幸的是,幾次可怕的交鋒她的馴獸阿燈和她們走散了。

“好痛……”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夜半的臉色蒼白,“真的不行了……可惡,這群混蛋*雷姆必拓粗口*……阿燈,希望你沒事。”

突如其來的爆炸在她藏身處不遠爆發,突然到來的火焰兇狠地撲向夜半的瞳孔。接著傭兵們的身影有如附骨之蛆又出現在焰坑邊上。

“……一個個地怎麼回事?還沒拿下一個腿上負傷的薩弗拉!”哈皮爾怒不可遏,“這次又讓她*維多利亞粗口*的跑了!”

焰坑附近並沒有任何受傷的薩弗拉身影,長吻眠獸的影子也沒有。

傭兵們敢怒不敢言,只是點頭繼續執行頭領的追擊命令,反正也快和大部隊會合了,到時候首領自會有他的處理。

夜半現在的感受相當苦澀,好在這一路還沒有遇到野獸攔路,雖然很奇怪,但終歸是件好事。

救救我,誰都行……

藍黑色的巨大身影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耳朵,黑色的瞳眸露出些許慵懶之意,身邊的獵物——一頭角獸的屍體也被吃的差不多了,狼獸踩倒一圈草叢然後臥了下來,剛想閉上眼,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從一邊又叼出一塊獸腿肉,大小和她比起來顯得有些不夠意思,但她還是準備把獸腿肉收入囊中。

藍黑狼獸的耳朵突然一豎,窸窸窣窣的草葉摩擦聲引起了她的注意,黑色的眸子放出危險的目光,草叢分開,一個烏黑的小獸頭顱從裡面鑽了出來,看見狼獸立刻止住了步伐。

什麼啊,一隻長吻眠獸……你那嗅覺是擺設嗎?狼獸見沒有威脅便移開了目光。

“嗚。”長吻眠獸發出一聲怯生生的呦鳴,試探性地探出小爪子又邁出一步。

藍黑色的狼獸沒有理她。

又是小心翼翼的一步。

藍黑色的身影瞥了眠獸一眼。

“嗚……”狼獸不耐煩的銜起獸腿扔向長吻眠獸,自己則是翻身背對著她。

誰知長吻眠獸見狀徑直跨過獸腿肉來到狼獸跟前猶豫了一下又發出了請求的呦鳴。

狼獸沒有反應。

“嗚,嗚嗚……”眠獸大著膽子伸出爪子扒拉狼獸藍黑色的毛,後者立馬翻身挑起大張著嘴發出一聲恫嚇的低吼。而小獸身體幾乎縮成一團,但是沒有逃走,而是堅持著發出請求的呦鳴。

狼獸一巴掌把她扒拉到一邊去,小獸連翻了幾個跟斗,但又立刻爬起跑過來呦鳴。

又是輕輕一巴掌,這次換了個方向,小獸堅持著再次爬起湊了上來,狼獸又抬起了爪子……

如此週而復始好幾次,最後小獸更是不顧一切地撞進狼獸懷裡發出近似哭泣的聲音,狼獸一臉煩躁最後不耐煩地應了一聲。長吻眠獸驚喜地跳起準備帶路,卻再次被一把扒拉了回來。

狼獸居高臨下地用下巴指了指獸腿肉,小獸這才悻悻地開始低頭進食填補空虛已久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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