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飽好滿足……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現吃麵竟然這麼美好。”​少年抱著兩個空碗又回了一趟溪邊洗了碗回到鎮口,打算去打聽一下是哪兩位好心人送的面。

嗯,不會的詞比劃比劃補充吧。

“兩碗麵就滿足了,你這格局也太小了。”​小屑很是鄙視。

“捱餓的又不是你。”凌等閒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反駁更多。

小鎮不大,現在也不是很熱鬧,眼下應該是農收剛開始不久,幾十戶人家大部分都在地裡忙,鎮上行人不多。

“那我找份打雜的工作應該不難。”凌等閒正在路邊小心地觀察前行,酒館裡的老闆大叔看起來昏昏欲睡,而街上的行人偶爾也會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凌等閒。

糟糕!根本沒有搭話的勇氣!

抱著兩個碗僵硬地站在路口是不是有點滑稽?

漸漸地,有轟鳴聲從身後傳來,他下意識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紅色拖拉機。

“你好!早上吃得還好嗎?”橘紅色的身影如是說道,紫色的眸子閃爍著陽光,凌等閒看著這個女孩,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她坐在拖拉機上本該是很奇怪的一件事竟然一點也不違和。

至於問候,這樣的短句他還是聽得懂的,這關乎基本功。

“啊,很好,謝謝你。”凌等閒後知後覺地明白麵是眼前的女孩送的,起碼其中一碗是。

用外語交流好費力,又是十一天來為數不多的交流,對方還是個漂亮的女生,凌等閒有些力不從心,視線一轉,他注意到了對方頭上的彎角,獨特的形狀讓他辨認出了她的種族——瓦伊凡。

龍種啊……身體素質普遍不弱。

“不好意思哈,本來打算親手送到你手上的,那樣可能你吃著要安心一些,”瓦伊凡女孩停下拖拉機“嘿咻”一聲從車上下來,“但是杜瓦大叔這臺拖拉機出了點毛病請我去幫忙修,我就掐著你來鎮上的時間放在你的必經之路上了。”女孩看向少年,發現他只是眨了眨眼,不說話。

姐姐,你都說了些什麼啊?凌等閒表示感覺自己承受不了這種超水平級的聽力,腦殼裡一片空白。

“咦,你怎麼不說話啦?”見他一臉茫然,橘紅長髮的女孩也撓了撓頭,同樣有些懵:啞巴嗎?不對啊,他剛剛說了話的啊。

於是,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少年舉起了手裡的碗:“……謝謝你。”只能說這個啊!

“啊,你把碗洗了啊。欸,怎麼有兩個碗?”女孩裙襬一晃,上前一步接過了其中一個碗,又看看他求助的表情,有些迷惑:“你是想要我幫你幹些什麼嗎?”

看著眼前可愛淳樸的女孩,凌等閒心裡一動,不行,這應該是送到眼前的運氣,大好的機會不能錯失!咬了咬牙,他試探著說出那句之前心中排練多次的話:

“我想找份工作。”

“工作?什麼樣的工作?”

“什麼都可以,捱餓,捱餓的感覺很難受。”凌等閒感覺舌頭快打結了。

杜瓦送走拖拉機後用鐮刀收掉了這塊地的最後一片小麥,從田埂上碼著的幾麻袋麥穗中小心扛起一袋向家的方向走去,正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也是一天迎接最忙碌的時候。

這樣的日出很安靜,但很快就會灼熱起來,在這樣赤誠的和風裡,日子都散發著麵包香味。

沒走多久,一頭灰白頭髮的庫蘭塔就迎面碰見了鄰鎮的信使。

“羅爾先生,早上好,今天有什麼訊息嗎?”

“早安杜瓦先生,我想確實有些訊息要告訴鎮上的各位,”信使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最近迪克鎮、多羅鎮、路西鎮接連有人聲稱發現有大型野獸活動的蹤跡,看樣子不像是空穴來風。”

“大型野獸?有人受傷嗎?”杜瓦蹙眉,附近三個鎮都有人發現,活動範圍挺廣,好像也該跑到他們這邊了。

“那倒沒有,倒是曼德爾子爵家的牙獸咬傷了農民的幼馱獸,還不肯賠償,挺無賴的,明明是貴族……不好意思扯遠了。”

“他們說的……是同一頭野獸嗎?”

“應該是的,都說是藍黑色的,據說那傢伙跑起來就像一道藍黑颶風,力能碎石。”

“那長什麼樣啊?”

“……不清楚,有說是頭蜥蜴的,有說是頭大豹。總之沒人看清,可以肯定的是體型不小。”信使也很無奈,“隔得遠,人害怕,又危險,得通知嘛。”

“那那些貴族老爺們打算怎麼處理?”

“已經發布了懸賞,你們不用太過擔心,應該很快就會有賞金獵人來獵殺驅逐它了。”

杜瓦把肩上的麻袋聳了聳,點了點頭:“那好,我回頭通知其他人注意點。也難為你跑一趟了……改天來請你喝酒。還有其他事嗎?”

“是還有一件,這裡有一封信件,是給——”

二十分鐘後。

明明是給瓦伊凡的信,杜瓦偏偏忍不住往空地一角瞥去:“丫頭,你收留了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子?”

“啊?沒有啊,是他在我這裡打零工啦。”女孩看了一眼正勤勤懇懇收拾分類零件的某人,笑容裡帶著一絲疑惑,“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怎麼說話,有點奇怪。”

中年庫蘭塔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丫頭你可得留幾個心眼,對陌生人還是警惕些。”

“嗯,杜瓦大叔你放心吧,我覺得他不像是壞人。”瓦伊凡女孩語氣轉輕。

少年衣著並不算整潔,但他的表情並不頹喪,此刻的背影顯現出一種蓬勃的生氣,在房屋旁恰到好處。

“我想,他只是遇到了一點麻煩,而伸出手, 這就是我所做的而已。”

“行吧。”杜瓦笑了笑,遞過了信,在囑咐了幾句關於野獸的事之後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女孩回過身,燦爛一笑:“對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風笛,你叫什麼?”

“啊,凌等閒。‘凌雲’的‘凌’,‘等閒之輩’的‘等閒’。”話音剛落,兩人愣住了。

因為凌等閒下意識用的母語,而風笛卻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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