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十五分鐘,今晚之前必須進入山脈。”達西塔語氣不容置疑,而士兵們也沒有怨言立刻就地休息。

對於風暴第二突擊隊來說這一天的路途自然不算什麼,但休息也是必要的。而且她們也有些細節需要理清楚,號角自出發以來眉間就沒有松過。

“明明只是一支走私的傭兵團,頂多比以前棘手一些,為什麼資訊給的這麼模糊?”“三角鐵”是一個灰色長髮的菲林,負責隊裡的偵查任務,是偵查小組的組長。

號角依舊抓著自己的盾牌,背挺得筆直,緩緩地搖了搖頭:“到目前為止上級也沒有告訴我們那些亡命之徒走私的是什麼……但在走私品上的態度卻是強硬地要我們追回,而且要一份不落。雙簧管,這些傭兵一路來的走私路線指向哪裡?”

“方向?大家不都知道嗎?——我明白了……等我下。”黎博利女孩讀懂了隊長的眼神,目光中的疑惑轉為凝重,開啟了自己的便攜終端分析最近的移動城市走向,“……是最強硬的那位。他有一座城市的分城區兩個月前以內部休整的名義停在邊境駐軍附近的一個地塊,只是,距離有些微妙。”

“……不是戰艦?”一旁的貝斯忍不住問道。

“應該不會是他們吧……有些伯爵的小動作倒是常有。”小鼓把她的靴子脫下,倒了倒裡面的沙子,穿好後立刻開始檢查起了自己的武器。

大提琴聽不太明白隊長她們在擔心什麼,但從號角的表情看得出來事情很重要,但在這方面並不是她這個身材高大的非分析人員所擅長的,這時候她開始懷念起風笛了。

“‘曼陀林’回來了。”白色頭髮的貝斯注意到了夥伴的迴歸,號角看向回來的斐迪南,後者點了點頭:“問清楚了,達西塔中尉的家人五年前慘死鐵鷲傭兵團之手,自那時起他就開始和這個傭兵團死磕,幾次的升遷都因為要調動區域而被他拒絕了,他有兩個得力助手雷克薩和布魯斯,雷克薩是軍隊裡的那個綠髮黎博利,負責協助戰鬥;布魯斯是棕發菲林,負責通訊。”

“辛苦了。”號角向斐迪南女性點了點頭。

“另外,這些情報有八成是雷克薩提供的,那個傢伙只要多聊幾句能把他家鄰居的終端號碼都告訴你。”

“你的意思是……”

“這些資訊應該是達西塔示意他告訴我們的,在表態和示威呢。”貝斯皺了皺眉。

“無妨,至少我們知道了為什麼這次共同行動明明都是中尉但是是由他來主導執行。”但號角更在意這次行動之外的蹊蹺之處。

“看來這是已經把他當上尉看了。”雙簧管冷笑一聲。

“我們協助,鐵鷲傭兵團被剿,中尉先生的心結一解,軍銜一升。順理成章。”代號小鼓的女性面無表情地收好了自己的弩箭。

只有三角鐵看出隊長表情不對:“隊長,你擔心……”

號角只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

“風笛……也許我不應該讓你去深入敵後,這比我預想的還要危險。”

“危險!注意回防!”

“它還有力氣,你距離太近了!”

“當心!”

凌等閒沉氣一退,握緊破城矛,眼前的黑豹外貌的野獸還長著少量甲殼,敏捷的動作和鋒利的爪牙是它最棘手的地方。

又是一次驚險的後撤閃避,但凌等閒這次因為預判動作讓他多了一點反制機會,他抓住時機一矛刺出——

“不對!你出手慢了!”

凌等閒的矛鋒洞穿了野獸的身軀,野獸表情猙獰,在被死亡帶走所有力量之前拍出了爪子,凌等閒瞳孔一縮,握住破城矛的雙臂一帶,本該拍在他腦袋上的爪子險險落空,但肩膀不可避免地就代為受過,掛了彩,疼痛讓他渾身一震,但還是在野獸的臨死一撲之下站住了腳跟。

“快!清創!”凌等閒剛把破城矛從野獸身上拔了出來,風笛已經帶著醫用品衝了上來。

凌等閒見狀連忙後退,風笛很是疑惑:“怎麼了?清理傷口可不能慢了,雖然機率不高,但傷口暴露在空氣中也是有感染風險的。”

“你把白醋先放下行嗎?”凌等閒死死盯著那個和裝醫用酒精的長的差不多的瓶子。

(換用醫用酒精後被風笛摁住消毒清創後)“小閒,我還是有點好奇,你的家鄉,到底是什麼樣子?啊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風笛看著正在往傷口上纏繃帶的凌等閒再次好奇地提出了那個問過的問題。

“確實有點不方便。”風笛聞言沮喪地低下了頭。

“你站著,我坐著。怎麼都覺著有些不方便吧?”凌等閒拍了拍身邊的青石,帶著“捉弄成功”的笑意。

“欸?”風笛愣了愣,隨即意識到這傢伙玩了一個炎國的文字遊戲,氣鼓鼓的坐下搶過他手中的繃帶:“你單手也不方便吧?”

“哈哈!”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凌等閒老老實實地交出了繃帶任由風笛擺佈,自己則是想了想,道:

“我的家鄉呢,很遠很遠……你可以不用花精力去地圖上找,找不到的。那個地方,沒有源石——”

“!”風笛被開幕雷擊了,一臉不可思議,“沒有源石!怎麼可能!?你的家鄉莫非……”

“別急,”凌等閒笑了笑,在決定告訴她之前他就對風笛的震驚有所準備,他也相信風笛有自己的判斷,“在我的家鄉,沒有源石,但有著其他的能源——”

“抱歉,等一下,沒有源石的話……”風笛忽然意識到了另一個更加讓人震動的問題。

“也就沒有礦石病。”凌等閒點了點頭。

風笛驚得動作都停了,而凌等閒苦笑一聲:“但是那裡的矛盾不比泰拉大地少……各種各樣的紛爭,為能源、為信仰、為利益……呵,礦石病的確可怕,但是世間的絕症又不是隻有礦石病。扯遠了,之前也說過,我的家鄉是一個和炎國很像的國家,但是沒有真龍。”

風笛默不作聲地聽著,凌等閒從生活模式說到飲食習慣。等他說累了,風笛不禁問道:“沒有礦石病,沒有天災……這真的是存在的地方嗎?”

“所以我才說……我要回家很難啊。”凌等閒吶吶道。

瓦伊凡少女宛如寶石紫色的眸子望向少年,少年沒有躲閃,認真地回以誠摯的目光。

不能躲閃,要是躲閃,一切來之不易的信任都將出現裂痕,他這次提起原世界的事,相當冒險。

他只是想信任風笛。

他想要一種對等的關係,而不是誰單方面受誰的好處,他得到了信任,他回以信任。

風笛的目光柔和了起來,噗嗤一笑:“什麼啊?還在擔心我不信任你嗎?”

“笛子。”

“嗯,”風笛攬了攬自己垂在肩上的頭髮,笑如錦華,“遠的話,就堅持,難的話,就努力。我不會說什麼包在我身上之類的話,但我承諾,我會陪伴在你回家的路上。”

乾涸的河谷醒來,彷彿吹過一陣青色的風,生機翻湧的碧色草浪裡點點白色小花綻放,漸漸地,碧色淡去,白花依舊,明燦動人。

“謝謝你,風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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