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裂隙
賈廣淵被宮人急召到皇宮的時候，大腿內側還在隱隱作痛。
都怪那隻貪嘴的狗！在那個地方咬了她好幾口！
殿外已經有一眾美人在跪著了，皇后貢氏則焦急地走來走去，一看她來了，就急忙欠身問好。
“帝上產期提前，這可如何是好啊！”
“帝上身體一向康健，此次分娩定會母子平安，皇后莫要焦慮。”
上一世皇帝也是提前了一個月分娩，最後母子平安，所以她並不擔心。
話是這麼說，可皇后還是擔心極了，皇帝生清陽公主的時候，他作為孩子的父親，全程都在一旁跟著皇帝一起受疼，皇帝有多疼，宮人就會讓他有多疼，弄得他至今都有些懼怕分娩，又十分心疼皇帝。
“啊！！！”
殿內傳來一聲尖叫，打斷了皇后的思緒，是賀美人的聲音。
男人天生比女人懼痛，身體又弱，所以宮人們用嬰兒大小的“玉鏤”徹底開啟賀美人的身體的時候，他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即使是提前做了準備，自已的身體已經足夠柔軟，可那麼大的東西進入自已的身體，他還是完全遭受不住，連輕微的呼吸都是痛的，整個人像被活生生從中間撕開了一樣。
玉鏤把賀美人的肚子撐起如孕肚，此刻的他也有了些女媧娘娘賜予的神性。
但不同的是，皇帝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像他那樣痛苦，接生的婆婆溫柔地安撫著皇帝，引導她呼吸放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皇帝快要沒有力氣的時候，孩子終於順利地出來了。
“哇啊！！！哇哇！！！！”
“恭喜帝上！是個皇子！”
嘹亮的哭聲響徹殿內，殿外的人也都歡呼起來。
“吾皇萬歲！大西永存！！”
賈廣淵高興極了，那神情彷彿殿內的孩子是她親生的一樣。
皇帝得子的好訊息傳遍大西國上下，百姓狂歡慶祝，家家擺果供奉女媧娘娘和皇帝，感激天母賜福、人母誕子。
人人都高興，只有皇太后心裡惶恐。
孩子出生了，距離皇帝禪位的日子越來越近，自已該怎麼辦？
“父後！”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他一激靈，轉頭一看是賈廣淵，這才放心下來。
這段時間他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秒皇帝就派人端來可以假死的毒酒給他。
“淵兒……”
“大西有後了，這麼大的喜訊，父後怎的一副愁容？”
“哀家的身子總不適……”
賈廣淵皺了皺眉頭，自已一向開朗的父親自從身邊的親僕被皇帝處死後便一直悶悶不樂日漸消瘦，很難不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
“父後，你跟兒臣說實話，你是不是移情旁人了？”
皇太后聞言嚇得呼吸驟停，半晌說不出話來，被皇帝帶走和被兒子知曉醜事，他一時辨別不出哪個會更嚴重些。
賈廣淵看他這神情就確定了心中所想，但她並沒有生氣。
母皇已駕崩多年，父後又是她唯一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親人，即使他移情別戀背叛母皇，自已也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否則身處偌大的深宮之中，孤身一人的皇太后得有多難捱……
“父後，你喜歡那個親僕也沒關係的，兒臣不會怪罪你。只是他早已去世，父後不能因為一個死人耗壞了自已的身子，倘若你需要情人，兒臣獻上幾個美人就是了，不管女男，全憑父後喜歡。”
“淵兒……”
本以為秘密被發現的賀妍正絕望之際，卻聽賈廣淵一番體諒討好，雖是錯知了事實，但也讓他心中感動不已。
“淵兒，你真是我的好兒子，為父知道你這樣為我著想，就是死也值了……”
賀妍緊緊地抱住賈廣淵，眼淚止不住地流。
賈廣淵輕輕拍他的後背，就像小時候賀妍這麼安撫自已一樣，安撫自已的父親。
“不要說這晦氣話，父後會長命百歲，看著兒臣登基，看著兒臣如何將大西推向繁華盛世。”
淵兒登基……是了，賈齊胤說過會在今年夏季將帝位禪讓給淵兒，可……可那時他也要被帶離淵兒身邊。
想到這裡，賀妍哭得更厲害了。
“呃嗚……淵兒……恐怕為父不能參加禪位大典了……看不到你登基嗚嗚嗚……”
“什麼？”
賈廣淵一把推開皇太后，懷疑自已聽錯了。
“父後，你剛剛說什麼？禪讓大典？”
賀妍顫顫巍巍地看著她，心道不妙，賈齊胤要禪讓帝位的事，青源知曉，淵兒本人竟不知。
“你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廣淵看他沉默不語，有些急了，就大聲質問他。
賀妍自知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也不該瞞著她了，就把賈齊胤寫了禪讓詔書交給青源的事全盤托出。
朝思暮想的帝位即將唾手可得，應該高興的。
可她笑不出來。
她最痛恨背叛，她把自已所有的底細和軟肋都交在了青源手上，青源卻瞞著她這麼大的事！
明明昨夜還與她深情告白，彷彿天地間只有她們二人是一條心！
為何藏起詔書！為何不說禪讓的事！
是不是以往的那些小事也都有假的？會不會溫情都是裝給她看的？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疑心一旦露頭，便再也壓抑不住，賈廣淵在腦海中險些徹底推翻青源對她的真心。
“哇嘔……”
應是氣急攻心，賈廣淵竟生生嘔出一口鮮血，濺了滿袖。
“淵兒！！快來人啊！傳醫師！快傳醫師！！”
賀妍頭腦簡單，不知道青源瞞她是為了隱藏自已與皇帝私通的事實，也是為了救出自已不被假死帶走。
他至今還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已經告訴了賈廣淵，看著賈廣淵嘔血昏倒，他開始追悔莫及。
青源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慈祥殿的，進殿的時候醫師已經在榻前給賈廣淵診脈了。
“她怎麼樣？”
青源的臉上全是汗，但她已無暇顧及這些。
“回太后、青大人，廣昭王乃是氣急攻心，胸脯鬱氣凝結，情況危急，需抓緊解決事因才行吶！否則再好的藥也治不好！這樣下去王姥的身子會越來越弱……”
賀妍流著淚捂住自已的嘴，心中悲痛欲絕，恨不得親自替賈廣淵受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