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虐文女主不幹了（四）

不過，有意思的是，上一世的許嫵似乎沒有按既定道路走下去，就像偏離軌道的行星，進行了一次大膽的嘗試，卻不幸湮滅。

“可是你要怎麼幫我？”許嫵好奇。

女孩看起來嬌小柔弱，更像是需要保護的那一方，而這樣的她要怎麼把自已拽出泥沼？是金錢？是地位？又或者是金手指？

蘇清漣停下腳步，看向她，眸光微閃，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讓許嫵猜不透。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被反問回來，許嫵一怔，搖了搖頭。

蘇清漣繞過她，許嫵回頭，看著她進了一家麵包店。

小女孩隔著玻璃看了又看，似乎在糾結吃哪種，女店員見狀走上前，語氣親暱，笑著給她推薦：“小朋友……”

末了，小女孩抬頭，笑容甜甜，讓女店員給她拿了不少麵包，等她結完賬出去，女店員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媽媽呀，太可愛了！誰能拒絕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啊，關鍵她還笑得那麼甜，軟軟糯糯地叫她姐姐，啊啊啊——，老夫的少女心啊！

等她冷靜下來，才發覺不對，一個小女孩哪來那麼多錢買麵包，她慌慌張張地出去找，卻沒了女孩的身影……

許嫵恍惚，這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她只是一個小孩罷了，而再怎麼樣，她也是在向一個小孩尋求幫助，何其可笑。

“你想過什麼樣的人生？”冷不丁的，蘇清漣出聲，完全沒有剛才的軟糯，一本正經的，像一個小大人。

什麼樣的人生？許嫵的思緒被拉遠，上一世的種種又浮現在眼前。

——沒臉沒皮的討好，換來的卻是冷眼相待……不斷的對比，不停地自卑……即使不願而反抗，也毫無拒絕的餘地……她的人生是灰暗的，是不被愛的，是毫無尊嚴的，是不由自已做主的……

“我想……不去討好任何人，自信而獨立，不需要依附別人而活；我想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我想要自由，想要能有所選擇，想要把握自已的人生，即使一路荊棘，磕磕絆絆，但那也是我的選擇……我想我的人生是光彩的，是有尊嚴的，是受尊重的……”

蘇清漣摸摸下巴，願望很美好，但現實很殘酷，即使刨去她虐文女主的buff，能夠活成這樣的人，在這芸芸眾生中也沒有多少。

不過，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再怎麼是虐文女主，她也是女主。

“我是不是有點貪婪了？對不起，我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著，——有和睦的家庭，愛我的父母，普通的工作，還有平凡的，我愛著的，和他也愛著我的戀人……”

許嫵語氣失落，她想要的，都是她不曾擁有的，那麼樸素，卻又那麼遙遠。

“貪婪？不不不，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只是有太多的因素導致了本應該簡單的事情卻變得如此艱難。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他們吧，怪世道如此艱難，怪人性如此涼薄，怪人如此輕易地就被利益和慾望所捕獲……”

蘇清漣神色淡淡，低頭咬了一口麵包，很快面上又浮現出一抹笑意。

“不過，所謂的不幸，很大程度來源於弱小。人是受利益所驅動的動物，只要你足夠強大，那便有利可圖，他們便會帶上虛偽的面具，敬你、畏你、愛你……而你也不再受別人擺佈，你可以操控自已的人生，做自已喜歡的事，拒絕自已討厭的事，怎麼樣？”

許嫵沉默。

可假的終究是假的，就像蘇清漣所說，那是虛偽的面具。看似他們愛她，可本質他們所愛的是她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

像是洞穿了她的內心，蘇清漣輕笑：“又或者你想要他們突然良心發現，覺得他們愧對於你，然後拼命地對你好？可這聽上去太玄幻了，不是嗎？如果我沒猜錯，上一世，你便是企圖用愛去感化他們吧，可是你成功了嗎？依結局來看，你輸得很慘吧。”

說著，她又嘆了口氣：“你得明白，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太過於執著，最終傷的只有自已。不如一開始就予以對價，——我如何對你取決於你如何對我，他們不愛你，那你便也不愛他們。世界那麼大，即使不是他們，也總會存在那麼一個人會視你如珍寶，只不過時機未到罷了……”

蘇清漣頓了頓，抬頭看向上方，許嫵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樹葉在微風中晃動，一隻麻雀撲稜著翅膀飛走了，而遠處是廣闊的天空，絢麗的晚霞……

“就算沒有，你不是還有你自已嗎。在愛別人之前，先學會愛自已吧。”

許嫵一愣，是的，她還有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