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淮南販來的柑橘賣完,已經進入了深秋。
自古逢秋悲寂寥。這不,紅竹靠在依戀樓的欄杆上,憑欄眺望,幾多愁緒,如藕絲般,雖細卻連綿不斷。
與紅竹相反的是那些忙碌了一年的商甲官吏,對於深秋的到來,他們還是很高興的。汴京的深秋雖然涼爽中帶著些許寒冷,但這時人們有空去享受生活。
秋戲是深秋必不可少的一項活動。今年高衙內邀請胡桃梢等賞秋戲。蘇離亭見紅竹鬱鬱寡歡,便帶著他一同前去。
等到了高府,蘇離亭發現秦晚道和杜陵陽也來了。
原來當年胡桃梢酒館剛開張的時候,高衙內惡意收租結果被胡桃梢和馬漂亮暴打一頓,帶著一肚子火去收王麻子租。王麻子支支吾吾交不上租還耍起了無賴,高衙內正愁無處發洩,便和手下砸了王麻子的店以及將王麻子修理了一頓。
剛好那天秦晚道和杜陵陽辦案經過,問明事情緣由,還是將高衙內等人抓進城隍司的大牢內關了起來。
高衙內不服,對著秦晚道罵道並吐了口水。結果給杜陵陽兩個耳光打老實了。後來,在秦晚道的調解下,王麻子同意和解,以高衙內賠錢修店結束。
高衙內早早地在主廳等著。見胡桃梢等人到來,忙起身,滿臉堆笑道:“你們總算來了。”
蘇離亭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高衙內,笑道:“這是一些好酒以及我們上次從淮南帶回來的柑橘。對了,還有錦江芙蓉糕,桃梢說你愛吃,特地叮囑我做的。”
胡桃梢連忙撇清關係:“我只不過隨嘴一說,誰知道你還當真了!”
高衙內示意夥計接過,聽蘇離亭的話,知道胡桃梢在關心自已,不禁心裡一暖。初次見面被胡桃梢和馬漂亮打了一頓,雖然當時很生氣,但轉念一想,畢竟從小到大打過自已的女人很少,而且當初是自已有錯在先。
笑道:“我也給胡掌櫃準備了禮物。”
說著,蘇離亭見婢女從屋外抱著灰色的東西不識什麼東西,還在亂動往屋內走來。等婢女走到近處,蘇離亭這才看清,是一隻貓。
杜陵陽捅了捅道:“衙內,你討女子歡心都不會,不說送的貓多麼傾國傾城,但不能送個灰貓啊!”
胡桃梢打斷杜陵陽的話,道:“這是胡國的特有品種胡狸,雖然外貌不佳,但十分擅長捕獵。”
紅竹笑道:“杜陵陽,我說你不懂就不要裝懂。衙內怎麼可能送一隻灰貓給桃梢姐?衙內知道桃梢姐開酒樓肯定有不少老鼠,這隻貓是送給桃梢姐捉老鼠的。”
衙內笑道:“桃梢,給貓取個名字吧。”
桃梢看著從婢女手上掙脫,在地上走來走去的胡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失落,笑道:“胡狸野性難馴,就叫它桀驁吧。”
秦晚道笑道:“這名字倒有幾分意思。”
蘇離亭看著高衙內,笑道:“你都給桃梢送禮物了。我們怎麼什麼都沒有?”
“這不邀請你來看戲了嗎?”秦晚道回懟道。
蘇離亭沒有爭執,畢竟今天是高衙內做東,不能掃了主人的興致。
高衙內請的戲班是江南有名的秀和堂。據說這秀和堂是一個老生所創,但由於競爭激烈和經營不善,秀和堂幾乎就要關門大吉。這時來了個年輕人,他對秀和堂進行大刀闊斧地革新,增加了各式各樣的劇目,招攬了不少優秀人才,不但使秀和堂起死回生,更是名噪江南。
來到院內,一個姑娘來問衙內唱什麼戲。
那姑娘正是老頭子的孫女。老頭子臨終之際,把秀和堂交給了孫女,並囑咐年輕人協助管理。孫女名叫孫碧水,一個典型的江南姑娘,溫潤如水。
高衙內道:“你們想聽什麼戲?”
胡桃梢等答道:“我們知道什麼好戲呢?撿你們唱的好的唱一出吧。”
孫碧水笑道:“那就《因果無常》吧。這是我們頂好的一齣戲。”
孫碧水演的梅林是一個漁家女子。一次,在河邊浣紗時發現了一個全身是傷的男子。孫碧水將男子帶入家中,經過許多天的精心照料,男子終於醒了。
男子叫徐喬。
自那以後,徐喬便幫著梅林捕魚,賣魚。梅林問他為何那日昏倒在河邊,徐喬總是避而不答。
梅林覺得徐喬有難言之隱,便不再追問。
梅林母親早逝,自已和父親相依為命。梅父雖然有些擔心徐喬的身份不明,但許多天的相處中,覺得徐喬是個勤勞,質樸的小夥子,更重要的是他的眼中有梅林。於是,在梅父的撮合以及日日的相處下,兩人早已心中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