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離她過近的屋頂。
才發現剛剛不過一場夢，自已還睡在又冷又硬的櫃子上。
悲涼好像從夏雲諾的眼底，轉到她的心底。
如傾盆而下的大雨。
夏雲諾微涼的手指拍拍她的臉，“怎麼了？發什麼愣。”
鳳鶴影看他幾秒說，夢見奶奶了。
他挑下眉，“所以你讓她來罵我這個瘋子？”
什麼？鳳鶴影眼睛骨碌一轉，那不是夢裡說的話？
下意識看向自已腳腕，確實有被抹藥的痕跡。
拍她臉的手，變成掐。
“看來你不需要瘋子的幫助。”
說完轉身就走，好在這次她反應快，一把拉住他手臂。
“雲諾……”
他回身，沉默不語，似在等她繼續。
眼眸如漆黑無底的深潭，鳳鶴影有時候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她坐起來，手也沒敢鬆開，“我回到這裡，就是想和你好好談談，關於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到底怎麼想的？”
“你怎麼想的？”
他挑下眉頭，漫不經心。
稜角分明的唇瓣微抿，似帶著笑意。可眼底又閃過一絲狂傲的譏諷。
兩人之間的主動權，向來牢牢掌握在他手裡。
說他強勢也行，直男也罷，反正不會顧及她的感受。
網上很多人對兩性關係的討論是，生活裡處處佔上風的那個，是愛的最少的那個。對此她覺得不絕對，有可能不是愛太少，是壓根不愛。
愛是奉獻和付出，不求回報。
喜歡才是佔有和控制，想要對方屬於自已，比如順手摘下別人院牆上的花。
“我知道你不討厭我，否則以你的性格，決不會和我做親密的事。可你也不愛我，對不對？既然如此，分開應該也無所謂吧，你那麼優秀，想當你床伴的人多著呢。”
她聲音低緩的絮絮叨叨，他眯著眼睛全程不動不言。
這是他們第一次討論合同以外的問題。
之前她總拿合同說事，說他們只是合作伙伴，像做生意，這生意她不想幹了。
現在她不敢拿合同說事。
因為賠償金太高。
只能打感情牌，讓他主動放手。
夜深人靜，唯一噪音，老古董鍾也下崗了，從高高掛起，到零落在地。
像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有破碎的一刻。
夏雲諾不知怎麼想的，突然伸手掐著她腰，把人拽進懷裡。
屁股猛然間離開櫃子，懸空感讓她像八爪魚緊緊攀在夏雲諾身上，手摟著他脖子，腿環住他勁瘦的腰。
他一手託在她臀上，一手環住她的腰，“想離開我很簡單，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會放你走。怎麼才能讓我高興，你自已想辦法。”
鳳鶴影蹙眉看著他，這是什麼邏輯？
一個讓自已開心的東西，會捨得不要？套路她？
她眼睛轉幾圈，也沒想明白他的真實目的。
“開心這種事，又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清晰明瞭就能判斷，如果你不承認怎麼辦？且我也不知道做什麼能讓你開心，畢竟你什麼都不缺，所以我不接受這個建議。”
“你沒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會耍賴。”
他抱著人往後退幾步，坐在床沿。
鳳鶴影想從他懷裡下來，還沒起身，又被拽著腰按回去。
“還不明白嗎？”
她不解，“明白什麼？”
夏雲諾嘆口氣，“朽木不可雕！”
掌心貼上她腰部的面板，緩緩往上至身前軟肉，鳳鶴影被他滾燙的掌心烙到，才猛然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麵皮一熱就隔著布料按住他的手。
“這個辦法不行……”
“明白了？”
他聲音帶著動情後的嘶啞，布料裡的手輕輕揉捏，“我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彼此的身體，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解決之道嗎？你把我伺候好，我就放你走。”
“‘好’沒有標準，按次行嗎？你說我再陪你多少次，你才放我……”
他搖搖頭。
“你的貓我沒動。你的好弟弟過幾天就會出來。你要去工作，我可以給你安排更好的戲。我也可以和你做陌生人，互不打擾，只是有點不甘心……”
他一改冷酷霸道，抱著她委屈巴巴的說不甘心。
反常的言行讓鳳鶴影心尖一軟，輕聲問：
“為什麼？”
後來，她對天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說過最後悔的三個字。
因為她問完後，夏雲諾問：
“你還記得四年來，我們一共見過多少面，又做過多少次？”
這個……
她實在記不得，也沒想過要記。
“加上今天，見一百八十七次面。按每次見面要你一次來算，最少已有一百八十六次。這個已經是最低數了，你心裡明白對吧？”
她下意識點點頭。只要一次的機率，幾乎不存在。
心裡既驚訝他竟然記得，又好奇他為什麼算這麼清楚？
總感覺不妙。
他似看出什麼，唇角有壓不住的笑，鳳鶴影心裡更發毛了。
“你直說吧，我接受得了。”
“當真？好吧，過往一百多次中，你沒有主動過一次。好像花錢買享受的人是你，賣力伺候人的那個才是我……”
她挑下眉頭，震驚極了。
要這樣算的嗎？
他又道：“所以，我要你補償我，你主動一百八十六次，一次不能少，直到我滿意為止……”
“你耍賴！”
鳳鶴影冷聲反駁。
按他說的算，一天一次，也要半年。
她什麼都不用幹了，就幹他……
鳳鶴影趕忙打住這個匪夷所思的流氓想法，用力把他手從自已身上拉下來。
“真不愧是商界精英，霸王條款，陰陽合同，只賺不賠，不吃幹榨淨不罷休是吧？”
他眼一凜。
放手由著她從自已腿上撤離。
“真善美，只有小孩子才相信。當你為利益欣喜時，就該想到要付出什麼代價。若是就此放你走，對我來說不公平，而我向來不喜歡吃虧……”
“當初你沒有說什麼誰主動誰被動的事，合同裡也沒寫……”
鳳鶴影抬手指他一下，又用力甩下手。
夏雲諾起身逼近一步，垂眸道：
“那就按合同寫的辦，十八條寫著，無故毀約需對方同意，且瞞足對方要求。我的要求就是你十倍賠償，否則免談。”
“你、你……”
這一條她當時感覺多餘，想著肯定他先嫌棄她。
便說，一腳把她踹了時，不會提要求，只要當陌生人就行。
沒想到現在變成害她的坑。
她甩下去的手又抬起，重新指上他的鼻尖，“夏雲諾，明明是你要結婚了，為什麼還要栓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