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風動,一國君主屍首高懸城牆之上。

城牆下,嚴臨恭敬彎了一腰。

“多謝二位仙子相助,保我騎兵將士安虞。”

“嚴將軍說笑了,事既成,那這,我便帶走了。”

嚴臨看了看身旁白布覆蓋的屍體,面露不忍。

“是個可憐人,倘若是男兒身,必將有所大為。”

“將軍此言差矣!”

時予在他說完,出言反駁。

“女兒身如何不能成就一番偉業?舞刀弄槍,潑墨成詩,女子亦然。

論才情,論智謀,論大義,晏漱她,都是女中翹楚,不過生不逢時,但凡給她一個機會,這天下史書,必然有其名號。

將軍莫要小瞧了我們女子去。”

一言出,雖不見她半分顏色變化,卻叫嚴臨汗顏慚愧。

拱手致歉,他道:“姑娘所言極是,是嚴某粗鄙蠢笨了。晏漱,是個好皇帝。”

話裡憐惜、敬佩不假,在場三個目光轉向城牆上懸掛的“晏漱”。

那不過是傀儡罷了。

一國之主,曝屍城門,這是衛國的警告,此等行徑雖為世人詬病,卻也合乎情理。

這是對晏漱生前所談條件的懲罰,是威懾,是不滿。

就著夜色,在那片沙坡對面,晏漱就葬身於此。

中間隔著百二十米,綠樹成蔭,是她跨不過去的愧疚。

靜立良久,時予把那把長槍插進土裡,長槍上繫著一節紅色絲帶,絲帶末端點綴著細小鈴鐺。

一座孤墳,無碑無字,只有墳頭前立著一柄銀色長槍。

有風來,那長槍上的絲帶,在一片清脆鈴聲裡隨風起舞。

灑脫又自由。

翌日的客棧,挽瀾起得很早,一下了樓,便看見坐在大堂悠閒吃著早茶的時予和容不塵。

臉色一喜,他幾步過去,一屁股坐下來,捻起桌上茶餅,一臉餮足。

這幾日,他什麼都沒幹,每日就死死盯著顏宇,恨不得把眼珠子都安在她身上。

沒辦法,時予給的任務,他必須得完成得漂漂亮亮的,哪怕很無聊。

“你們終於回來了,可憋死我了,吖,打得怎麼樣?精彩嗎?激烈嗎?我可聽說了,衛國這次可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入了晏皇宮!”

“就那樣,沒甚好說的。”

提壺替容不塵續上茶,她發現他還挺好養活的。

他不挑食,不論吃穿用度。

按理說,養尊處優這麼幾百年,這等劣質茶水,他是瞧不上的。

可是,在她記憶裡,容不塵似乎並未表現出一絲不滿,基本有啥吃啥,雖然他並不需要這些。

“顏宇呢?”

將面前一盤甜膩的茶點推到挽瀾面前,她問。

看著那盤軟乎的糕點,挽瀾順手拿起一個,塞進嘴裡,含糊不清說:

“這個點,估計還在睡,她這幾日挺嗜睡的,我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茶點入口,芳香軟糯,竟是他愛吃的杏花糕!

瞅了好幾眼時予,又看了看盤子裡幾乎沒動過的糕點,他疑惑了。

她似乎是專門給他買的,那她是怎麼知道他嗜甜?

聽到挽瀾說顏宇好睡,她面色凝重起來。

顏宇並非貪睡賴床之人,能讓她這般疲態盡顯的,看來只有那件事了。

“我去看看她。”

聲音沉重,她說完就提裙上樓,直奔顏宇房間。

放下手中茶杯,瞥了眼吃的臉頰脹鼓鼓的挽瀾,容不塵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

“既然認主結契,便要一心一意相待。”

挽瀾聞言,目光一凜,一口嚥下嘴裡點心,他坐正身體。

“你什麼意思?”

面對他的緊張,容不塵絲毫不慌,上下打量他一番,抬手往桌上現出一物。

挽瀾見到那東西,臉色一變。

“三心二意的東西,依照她的脾性,當棄之,不過瞧她對你的重視程度,應當會給你一次機會,可本座不一樣,”

頓了頓,他沉沉道: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此者,當誅!”

對面挽瀾的臉白了又白,他沉默著,不發一言。

“往後再犯,本座定不輕饒,你且好自為之,莫要辜負了她。”

說著,他視線落到那盤茶點上。

挽瀾也看向那盤茶點,低頭不語。

容不塵點了一下桌子,那被他拿出來的東西立馬化作粉塵。

起身,他理了理壓皺的衣袖,飽含警告地看了挽瀾一眼,而後跨門而去。

垂在腿上的手緊了又緊,挽瀾盯著茶點,閉上了眼。

樓上,時予放輕腳步,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

顏宇神色奄奄躺在床上,絲毫感覺不到她的到來。

時予的臉上,擔憂的神色無比凝重。

連她的靠近都無法感知得到,顏宇的情況著實不太好。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今夜,她得親自去一趟地府,查查那曹尹昉的前世今生。

扶起沉睡的顏宇,她抬手渡出自己的精氣,慢慢推進顏宇身體裡。

而同一天,連續多日追蹤鑽研命盤的堯無圖,看到還在明亮的一角,陷入了震驚。

那裡,原本此刻應該暗淡無光了。

情況有變!

這是怎麼回事?

而相同的震驚,地府也在出現。

把生死簿翻了個底朝天的冥王,又不死心地再次翻看了一下,確定上面那些本該消失的名字還完完整整存在,他面如菜色。

真是亂了套了。

那陽壽已到的晏漱都下來了,怎麼不見其餘人死亡的訊息傳來呢?

這不合理啊?

生死簿上,上萬亡靈的名字怎麼還在?

冥王頭疼,地獄業火的事還沒個頭緒,這怎麼又出事了?

他煩得不行,面無表情看著手底下一眾小鬼。

小鬼紛紛壓低了頭,屏息凝氣,不敢大聲出氣,生怕觸了冥王黴頭。

“判官,可有尋到那女子名字?”

粗獷聲音迴盪整個大殿,判官額頭冒汗,戰戰兢兢站了出來。

“爺,那女子非尋常百姓家,這生死簿上,屬實找不到一點關於她的資訊。

且幾日前相遇,小的觀其面相,是仙人之資,要想查明其身份,恐怕得去上面一趟。”

判官指了指天。

聽到此話,冥王沉了眼,渾濁兇狠的眼睛看向了案桌上的生死簿。

這個女子,倒是出奇地古怪。

近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幾乎可見其身影,要說她沒插手其中,那他這個閻王白做了幾千上萬年了。

“此前從未聽過這號人物,本王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女子,他閻王親自去會上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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