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寂靜的荒野裡只留下兩人。

鍾離鄈見時予對堯無圖的態度也不是太好,他心裡一下子平衡了。

多有意思的姑娘,警惕性還不錯!

忍不住笑出了聲,引來堯無圖側目。

“無虞氏——”

堯無圖拉長尾音,上下打探著眼前年輕英俊的男子。

倒是有些意外,他竟然在這人界遇見隱世百年的無虞氏族。

這人界近來倒是十分熱鬧!

“可是鍾離家二公子,鍾離鄈?”

語氣雖為試探,可堯無圖心裡清楚面前者,就是那位名聲在外的二公子。

話說,無虞氏一族,不論直系還是旁氏,子嗣本就艱難,何況年輕一輩中,鮮少有容貌、氣度和修為都頗為天人的了。

自然,這位鍾離鄈除外,旁的,他曾有幸見過,倒不至於讓他難以啟齒,只是比不上眼前這位就是了。

雙手立於面前,鍾離鄈一副彬彬有禮之樣。

“鍾離鄈見過司命仙君。”

一舉一動,挑不出一絲差錯。

“方才聽聞,此地是你避難之所?”

環視荒涼的四周,堯無圖一副疑惑樣子。

微微嘆息一聲,鍾離鄈苦笑起來。

“是,族內齷齪,曜期不察,負傷在身,無奈於此借人皇龍氣庇護一番。”

臉色凝滯,堯無圖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訕訕嘆息,一時竟也找不到任何話語。

想了想,他忍不住提醒幾句:

“命運轉變,時局動盪,前路未知且艱辛,新芽起而枯葉落。天不負有心人,正道,正道也!”

眸色幽深,他飽含深意地望著鍾離鄈。

鍾離鄈絕不會一直拘泥於眼前困境,他的命格從來就不是泛泛之輩。

想到剛剛他與時予套近乎,或許,屬於這些小輩的瓜葛牽扯,已經不知不覺中纏繞在了一起。

時予,他暫時沒辦法看清,可眼前這位不一樣。

也許,他可以從此著手。

想到這裡,堯無圖露出笑意,深深看了鍾離鄈一眼後,消失不見了。

輾轉研磨著司命留下的話,鍾離鄈敏感意識到,堯無圖這是警醒他。

想到心思被看出,他心裡一瞬充滿羞憤,隨即變得沉重。

“命盤轉動,前路未知——”

這是指他,還是別的?

司命仙君到底想要警醒他什麼?又為什麼要給他留下這些警醒?

攤開手心裡的珠子,鍾離鄈思緒翻湧,不一會兒便有了計較。

不知命途,那又如何,天不負有心人,他總該試上一試。

拽著紅袖和挽瀾跑了的時予,此刻已經遠離皇城。

確定沒有尾巴後,她耷拉下了臉。

抬手揉著胸口,五官擠在一起,明顯不舒服的樣子。

“瘋女人,你,你怎麼了?”

挽瀾第一時間竄到她身邊,一臉焦急。

時予見狀,莞爾一笑。

嘖,想不到這挽瀾這麼關心她啊!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跑得太快了,岔氣了,有點難受!”

挽瀾……

“你怕他們?”

白了一眼,背過身去,挽瀾沒好氣問。

正了正臉色,時予冷笑一下。

“怕?當然怕。”

本以為會聽到時予高傲著說“不怕”的挽瀾,再次驚訝。

什麼?

他聽到了什麼?

瘋女人說她怕那倆居心叵測的狗東西!

是的,他對堯無圖和鍾離鄈的感覺並不好。

打第一眼起,他倆對時予的探究和打算藏都藏不住。

他不喜歡自己的新主子被這樣狼子野心的狗東西盯上。

但當親耳聽到時予說害怕他們的時候,他的確吃了一驚。

雖然他和瘋女人相處時間不長,可挽瀾就是知道,時予不是貪生怕死,膽小如鼠之輩。

即使她很多時候行為處事都有瘋癲的嫌疑,可那都是基於她有了對策。

她很聰明,很細心,還特別有上進心。

從第一天結契起,她的修為,他能感受到一日比一日強盛,哪怕剛剛受過傷,他依然感受得出來,她功力底子很強。

昨夜她在屋頂,依然屏息靜氣,借月光之精華養神靜心。

她也會在檢視皇城之後,立馬確定佈陣地方。

在引誘成功之後,她會拼盡全力斬殺對方。

就是這樣一個果敢,膽大的姑娘,居然說她害怕!

挽瀾簡直匪夷所思。

紅袖也難言訝色,兩雙眼睛均是不可置信落在了時予身上。

微微抬起頭,看著黑色的天幕,那裡一閃一閃的星星,格外靈動好看。

時予扯動嘴角,露出僵硬的、嘲諷的笑。

她當然怕了。

她不想和那堯無圖有任何牽扯,包括所有仙者。

她怕,一旦登入仙界便和容不塵、和魔域對立而站,那不是她要的結果。

她怕,在條條框框之下,她還是無能為力,無法親手報仇,無法主動出擊,甚至於畏懼重蹈覆轍。

就算登入仙界,起碼不是現在。

她也的確想過利用鍾離鄈,無虞氏族,曾經顯赫的大族,她如何不想攀上一絲關係,借其力,為她所用。

可,她要走的這條路,何其艱險,若不曾,那她揹負的將是一整個無虞氏族的命債。

單單一個鐘靈山,她就已經無法償還了。

她不能如此輕易地、草率地做決定。

容不塵給她說的,江南接天的蓮葉,簷下的聽雨;漠北荒涼的黃沙,成群的牛羊;苗疆悅耳的蘆笙和醉人的米酒等等,她還沒去過。

她依然記得,他給她講述這些的時候,他眼裡溫柔的光。

他喜歡這盛世,她自然不會毀了。

至少,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選擇顛了這天下,代價也只能是她自己。

世間哪有那麼多絕路,就算要絕,也只能絕她,而非他。

她若不行,那那隕落許久的神,總該可以。

比如即將成為半神的妬凰和炎赤。

妬凰她不能動,那這個炎赤,她總歸是可以下手的。

沒了炎赤,妬凰才會完完全全只屬於容不塵。

思緒飄遠,她身旁的挽瀾和紅袖,見她從一開始的悲涼到失落,再到現在的狠厲,心都不自覺跳了起來。

她到底想到了什麼?變化如此無常?

下意識看向對方,挽瀾和紅袖撞進彼此擔憂的眼睛裡,後又尷尬挪開眼睛。

他們不認識啊!

咋就對視上了!

“瘋女人,接下來,你要做什麼?對了,旁邊這位,你是不打算介紹給小爺我認識認識嗎?”

挽瀾突然誇張叫嚷起來,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時予。

剛剛挪回視線時,他發現瘋女人眼底鋪天蓋地的殺意。

怕她起了心魔,挽瀾立馬出聲。

時予抬眸看向他的時候,雙眼猩紅,再一次驚嚇到時予和挽瀾。

只一瞬,她眼睛褪去血紅,恢復清明。

見對面兩個緊張看著她,時予嘴角一撇,知道自己剛剛沒控制住內心的殺意,叫他們受驚了。

“紅袖,我的姐姐兼得力干將;挽瀾,我的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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