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既然想隱藏自己,想不費吹灰之力來試探她的底線,那就別怪她了,臨走之時她上的眼藥,此刻妖王想必不太好受。

果不其然,她面前畫面裡,黔孫看似恭恭敬敬地站在主殿中間,但臉上全無尊卑之意。

“王上似乎同時予很是熟稔啊。”

“屬下斗膽一問,不知王上幾時結識了魔界之人?”

“眼下妖界各處蠢蠢欲動,王上還是不要輕信了他人為好。”

看似句句都是在勸誡,實則步步逼問。

隔著一段距離,時予都替他感到一陣緊張。

面對黔孫的“好心勸誡”,他慌張地捻起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虛汗。

“本,本王,本王不認識她,她,她就是,真的是把這香囊扔給我,我不認識她,真的,不認識!”

態度之卑微,全無無一界之主風範,先前五顏六色的鮮豔此時蔫了吧唧的,看得時予都憋屈。

“做到這個地步,他也是個能忍的了。”

螢幕外,她忍不住吐槽一句。

鍾離鄈一邊看著畫面,一邊注意著時予的動作。

這個姑娘,遠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幾倍。

黔孫緊緊盯著妖王,直把他盯得慌張不已這才作罷。

“今日王上想必也累了,那就好生歇息,此事屬下定當親自向熊王說個清楚,也好給紫欄宮一個交代。”

說完,他舉手招來幾個小猴精,看著他們一左一右夾著妖王走向寢殿。

畫面裡,妖王見黔孫不再追究,長舒一口氣,在整個大殿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時予的點蟲將他抬手掩飾住眼裡的狠厲完全傳遞過來。

黔孫出了妖王宮,轉過身來,面帶陰狠,招來心腹與其耳語一番,隨後的妖王宮裡的看守隨從又添了一倍。

而殿內臨窗默默看著這一切的妖王,已不復前殿唯唯諾諾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望著窗外,將黔孫的安排看個清楚。

“時予——”

嘴裡咀嚼著這兩字,他知道黔孫根本沒有看出她的身份來,否則按照猴族那貪得無厭的性子,這姑娘日後少不得一番麻煩。

身後一侍女端著酒水瓜果進來,妖王面色含笑轉過身來,湊上前去摟住侍女的細腰,同她膩歪起來。

珠簾之外看守著的兩隻小猴妖見狀,鄙夷地轉過臉去。

妖王乘機在侍女耳邊用暗語交待著:

“放櫻火,查時予。”

只可惜他放出的櫻火,想要傳遞到的另一方,此刻根本收不到任何信件。

再一次踏進神域,距離上次已經是萬年之前。

眾神隕落之後,神域也逐漸淡出四洲視線,萬年來,這裡荒廢破敗,十分暗淡蕭瑟。

那個流光溢彩的神域一去不復返。

拾階而上,斷壁殘垣四散,深海藍珠東一顆西一粒,早沒了往日璀璨奪目。

駐足回望,身後一萬零八個階梯,哪裡還有眾神彼此談笑風生的模樣。

垂首佇立,容不塵的神色帶著一些失落。

今日他來,是為踐行毀約約定而來。

穿過十二神的神臺,看著上面模糊了的神像、神紋,他揮手清理上面的灰塵,靜靜看了許久,而後朝著無妄海的方向走去。

許久不見,這無妄之海依舊澄清,嫋嫋霧氣間,更添幾分寂靜蕭條。

在無妄海的邊緣,穿著暗金玄色衣衫的容不塵靜靜地站立著。

他的眼神堅定而冷峻,面對著無妄海的平靜,他眼裡看不見一點波瀾。

今日,他即將進入無妄海接受懲罰,那是他罪有應得的結局。

無妄海的深處,海水平緩流淌著,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像是一片純白的紗布。

隨著容不塵向前邁進,水面上揚起一圈圈漣漪。

入水,凡是接觸到水的肌膚,無一例外冰冷凍人。

感受著了無妄水的清涼刺骨,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寒冷。

容不塵只感覺自己的面板像是被刀割一樣,一絲絲寒意不斷滲透進他的肌肉和骨骼中。

隨著他一步步深入,海水的寒意越來越強烈,連空氣都彷彿被凝結了。

咬緊牙關,抿緊唇,容不塵盡力忍受著這種難以言表的痛苦。

不過入水幾息功夫,此刻他的臉已經失了血色,嘴皮發白,似乎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強烈的寒意。

撥出的熱氣也變成白氣,深吸一口氣就彷彿有一把尖刀在他的肺部和氣管中來回切割。

海水中升起的水汽也是無比寒冷,就像像利刃一樣刺入他的的骨頭,使他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鑽心疼痛。

凡是進入無妄海,不論是誰均無法使用修為,於是容不塵此刻也只是凡胎肉體。

他的身體顫抖著,但他仍然堅持著,不肯放棄。他知道這是他必須承受的痛苦,是他罪有應得的懲罰。

在水中受刑的過程中,他的的身體不斷顫抖,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與海水中的水汽混合在一起。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每往前一步,他所受到的痛苦就多一倍。等到無妄水到達他脖子的時候,容不塵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這是因為先前去南海倉虛求藥受到的雷刑,此刻也反彈回來。

然而,他仍然在掙扎著。

眼睫上掛滿冰霜,費力睜開眼,只看見白茫茫一片,經過一段漫長而痛苦的過程,他堅持不住了,無力地倒在了無妄海中。

海水翻湧,恍惚間他的面前是一道婉約窈窕的身影。

看不清她的臉,可容不塵知道那是誰。

她朝他伸出手。

“容不塵,我不怕,只要熬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容不塵,我們竟然出來了!這無妄海也不是傳言中那麼可怕,你說對不對?”

清脆甜美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海水裡,容不塵微微張開眼,眼前根本沒有水,他手腳並用,努力地掙扎著往上游,想要從水中站起來。

然而,他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無法再承受這種痛苦的折磨。最終,他無力地倒在了無妄海中,任由海水將他淹沒。

“花鯉!”

唇齒間破碎的名字,被藏於無妄海里。

就在他沉浮於海水裡,手腕上隱身的千絲引竟然現了身,卻紅得過分。

腕上一道紅光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到達心臟,心口滾燙,原本閉上眼的容不塵,倏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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