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凡世5
比起時予的順利暢快,鍾離鄈這邊就顯得艱難多了。
由於之前偷襲時予一事,讓他嚴重懷疑暗中放冷箭的那黑衣人,是被他毀去筋脈的鐘離謙。
不過口說無憑,加上對此事此人的十分懷疑,他這一次返回虞山,是偷偷摸摸的。
他要驗證自已的猜想。
若黑衣人不是鍾離謙,那一切都好說。
但這個說法他自已都無法信服,畢竟那支暗箭,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的心裡早已經有了定論,那人十有八九就是鍾離謙。
他不過是在給自已的猶豫找一個藉口,在自我欺騙罷了。
趁著夜色,穿上族中武夫衣物,他摸進了弟子的寢屋。
從昨日起,是族長候選人的武力大選,族中年輕小輩都會聚集在一塊,進行為期三天的比試。
自鍾靈山和時予一別之後,他就快馬加鞭趕回來。
趁著人多眼雜,一番喬裝打扮過後,就一直潛藏在觀戰隊伍之中。
白日裡,他注視著臺上比武的人,同時留意著人群。
可是無論他如何搜尋,始終沒有見到鍾離謙的身影。
儘管如此,他依舊警惕,不敢鬆懈一點。
臺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直到第一天的比試結束,鍾離謙也沒有露面。
難道他在療傷?
畢竟自已廢了他的筋脈,因此這種比武大場合,他才沒有出現的嗎?
午間休息時分,鍾離鄈低著頭,隨著人流前往膳食房用餐。
一般這種人流聚集的地方,總會打聽到很多的訊息。
果然,在他落座沒過多久,右後方的兩名弟子,眼神警惕地打探著周圍環境,而後湊近,壓低聲音。
端起一杯水,裝作不經意地往後仰,佯裝喝水的同時,鍾離鄈悄悄聽著那兩弟子的低語。
人來人往,咀嚼聲,腳步聲,談話聲不停交織在一起。
受此影響,他其實並不太能聽得清楚,只是聽個大概。
那兩弟子的意思,說是族中近來莫名有人失蹤,哪怕大族長壓下此事,但還是走漏了一點風聲。
族內子弟失蹤?
鍾離鄈神色幽暗,幾番思索,起身,拿起桌上沒動過的菜,朝著那兩弟子走去。
“哎,二位爺,我呢,拿菜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裡面的魚籽,我又不能吃,想著不能白白浪費掉這一盤好菜。
相逢即是緣,二位要是不嫌棄,這菜就贈予二位了。哦,乾淨著呢,我沒動筷吶!”
他換了副憨厚樣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一副拘謹的模樣。
“哎呀,這位仁兄說笑了,都是族人,不必如此見外,族內戒條,確實不該浪費糧食,這菜,我們不嫌棄,多謝贈菜!”
放下菜,鍾離鄈滿臉含笑,順勢坐了下來。
他故意拉近關係,藉此打聽鍾離謙的訊息。
“今日我來得稍晚些了,怎麼不見鄈公子啊?本想著去找謙公子問問的,誰知我也沒見著謙公子的行蹤。
哎!我本想著藉此機會,一睹這二位公子身姿的,等了一天了,什麼都沒見著,實在是失落。”
裝作惋惜的樣子,丟擲這麼一個話題,他要扣出鍾離謙遲遲不露面的原因。
“你說鄈公子,”
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弟子,再次看了眼四周,朝他靠近一些,壓著嗓子道:
“聽說鄈公子已經有好些時日未曾在眾人面前露臉了!
現在外面都在傳,說是鄈公子是被暗算謀害了,為的是這一次的大選。
畢竟鄈公子實在溫潤,不論言行談吐還是武力修養,都是咱們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是最有望成為下一任族長的。
這個節骨眼上,他的莫名失蹤,指不定是哪個眼紅的,背後捅刀子。”
“啊!”
當事人鍾離鄈聽完,裝出很吃驚的模樣。
“這,這太可怕了,那,那謙公子呢?怎麼也不見他的身影,莫非他也遭遇不測了?”
目的被適時引出。
“他?”
瘦高個吃了口菜,很是疑惑。
“謙公子沒什麼啊,今日沒有現身,估計是在養精蓄銳吧。
前幾日幾個公子先行試煉了一場,據說他是奪得了試煉的魁首,是繼鄈公子之後的第二人選。
不過你別說,那謙公子和鄈公子自幼一塊兒長大,如今鄈公子下落不明,頭幾個日子,還能看見鍾離謙四處找尋鄈公子。
可是幾個月前,鍾離謙回來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一直到幾個公子的比試,他一舉奪冠,實力大增。”
停頓了一下,瘦高個哼笑一聲。
“我瞧著這鐘離謙突然的轉變,實在古怪得很,哪有人短短几個月內,實力翻了一倍又一倍。
要我說啊,指不定鄈公子的消失就是他乾的。”
另一人暫停地點點頭,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旁鍾離鄈暗沉下來的臉。
當得知鍾離謙並無異樣時,他心裡的沉重又多了好幾分。
鍾離謙竟然沒事!修為還大增!
他明明親手挑斷了他的筋脈,無法再凝聚起任何修為才對!
想到之前的猜測,難道鍾離謙真的和黑衣人聯手了!
那麼,現在族內消失的子弟,會不會與他有關?
於是在下午比武結束後,他耐心等到深夜,所有人勞累一天後,這個時候睡得格外沉,最方便他查探。
偷偷溜進了寢屋內部,他輕輕推開門,摸黑鑽進房內。
小心翼翼靠近床鋪,卻發現床上被褥擺放工整,壓根沒有被動過。
鍾離謙不在房內!
於是他的動作稍微放大,環視一圈房間,四處仔細觀察,就連書案上面的文獻,他都認真地看了一遍,但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就在一無所獲之際,桌角上小小的一處暗紅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俯身一瞧,卻見那是血跡!
鍾離謙的寢屋有血!
難道這裡之前發生過什麼打鬥?
正當他想要進一步查探周圍環境時,屋外響起的腳步聲,讓他不得不立即警惕起來,趕緊躲進漆黑的角落。
黑夜裡,隔著一堵牆,鍾離鄈緊緊盯著關閉的門。
奇怪的是,屋外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但就是遲遲不見下一步動作。
屋內的鐘離鄈,呼吸都變輕了不少。
無聲的對峙間,很小聲的敲門聲,打破詭異的靜默。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