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不過切勿小看了他,你還需全力以赴,精進修為。”

背對著時予,容不塵囑咐著。

“好的!”

時予站起身,輕快應答。

想了想,走到前方,正對著容不塵,她歪著頭,一副輕鬆模樣問到:

“我有一個疑問。”

輕輕頷首,得到他的示意,時予瞟了眼地上的灰燼。

“畢撫為什麼要向你遞信?妖魔兩界的王,何時走得這麼近了?”

說得輕巧,而只有她自已知道,此刻她背在身後的手,攥得緊緊的,她在等,等那個一直瞞了她兩世的答案。

還是問了。

微微輕嘆一聲,容不塵知道這一問總有一天會來的。

“盟友。”

只回答了她兩個字,他就不再言語,只看著她。

“盟友?”

沒了?

不是,這個答案她猜都猜得到啊!

誰要知道這個了,她想知道的是更深一層的原因,想知道的是他們之間存在著什麼“勾當”。

在容不塵平靜目光的注視下,時予知道,這傢伙不會在多說一個字了。

他那眼睛明晃晃寫著“剩下的自已猜”幾個大字!

好好好,拒不交代是吧!

他們還真不愧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什麼事都只會說一半藏一半。

沒關係,這邊撬不開嘴,不還有個妖王畢撫嘛!

那隻花孔雀,她總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短暫地怒了一下,時予調整著臉上表情,諂媚地笑了一下。

“好的,那我就退下了!”

她分明氣極,卻忍著不發,故作無所謂的表情,就像獨自生悶氣的貓,帶著些許渾然天成的嬌憨可愛。

意識到這一點,容不塵心情大好。

而在時予向後退去的時候,他開了口。

“既然懷疑人間,不日便可入世,可願一道?”

站著背對著他,聽完後,頭也不回就走了。

而高位上看著她離去的男子,好笑不已。

她能站著聽完,便已經是應下了。

很奇怪,現在的他,居然能輕易就明白她的一舉一動。

這股默契,般配得他都有些意外,但他不反感就是了。

餘光瞥到桌上一角,散去愉悅心情的男子,推開壓在泛黃紙張上面的東西。

那是一幅畫,畫上是大片的粉荷,一綠衣女子提著把劍,身姿輕盈地單腳踩在水裡。

只有窈窕的背影,看不見她的臉。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畫卷,垂著眼睛的容不塵,嘴角逐漸扯開一抹自嘲的笑。

還要等多久呢?

謀劃了那麼多年,這一次會不會成功呢?

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得時予,帶著一身氣往回走。

路過一處,忽聽見嬌媚的聲音。

那聲音很熟悉,是剛剛容不塵寢宮裡的姑娘。

只是除此之外,她還是覺得熟悉。

遠遠看見地,她就看見那女子,掐著嗓子,正同紅袖說著話。

由於還是隻能看見她的背面,時予又靠近了些。

這是隻蛇妖,妖界來的,估摸著是來送信的。

也好,她也可以趁此機會,看能不能套出其他有用的訊息。

“時予!”

紅袖見她靠近,朝她微微福身,行了個見面禮。

那姑娘聞聲,轉過頭來。

一見真面目,時予樂了。

呔,冤家路窄,竟然是她!

撇撇嘴,原本想要拉關係的心思登時歇了下去。

她當是誰呢,原來是那隻蛇妖啊!

抱著手,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對方。

嘖,又見面了。

“沫漣,原來你是妖王這邊的啊!”

本在暗中觀察她的蛇妖,正揣摩她的身份,不期然被叫了名字,對方還精確說出她的來歷。

而且聽她這玩味的語氣,似乎是很熟悉她。

只是,面前這水藍色衣裙的姑娘,是誰?

余光中,魔尊的左護法,對她十分恭敬,想來,這年輕的姑娘,應當就是妖王口中的那個宮長,時予了。

不過幾息之間,沫漣就結合現有條件,猜到了時予的身份,雖然疑惑又警惕,但礙於面子,她還是彎腰,妖嬈地行了一禮。

“想必這位就是紫欄宮的時予宮長了吧!奴家芳名沫漣,竟不知時宮長識得奴家!”

聲音百轉千繞,端得是一個撓人心肺。

就連時予聽來,也覺得悅耳得很。

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只是簡單的一個行禮,卻被沫漣做的很是養眼。

時予看呆了,暗自嘖嘖幾聲。

不愧是蛇,就是靈活柔軟。

悄悄,這一舉一動,做的妖嬈而不俗氣,漂亮。

不過,有一個詞叫什麼來著。

哦,對,叫蛇蠍美人,說的就是沫漣。

上輩子她可沒少栽在她手裡,早已經對她行事作風有了瞭解。

美則美矣,這個心腸啊,也是真的狠,詭計多端,說的就是她。

上一世,這個沫漣誣陷她下毒謀害淓玡的那副嘴臉,至今她都忘不了。

實在是和眼下嬌媚的樣子,絲毫不搭一點邊。

白瞎了這一副好皮囊。

微微眯起眼,繞著沫漣繞了一圈,她怎麼也想不到,這蛇妖居然是幫畢撫做事的。

看來,上一世她的確被瞞得太好了,什麼也不知道,哪怕沫漣的突然出現,前世她也只以為是新來的小妖。

誰知,她居然是畢撫陣營的。

看來,容不塵和畢撫之間的確是有利益往來了,那麼,他們又在謀劃些什麼呢?

沫漣見時予也不回她話,只圍著她走了一圈,而後神色暗沉地盯著她。

這場面著實古怪,讓她忍不住犯嘀咕,但臉上卻一派笑容。

紅袖也覺得怪異,雖然她對這個妖界來的信使沒什麼好感,可好歹是客人,該有的禮數還要要有。

於是她輕聲咳嗽一聲,示意時予回神。

接收到訊號的時予,先是看了眼給她眼色的紅袖,然後視線落到沫漣身上。

呀,走神了。

終於得到正視的沫漣,悄悄挺直身子,竭力展示最好的身形。

來的時候,妖王特意囑咐過她,要是見到時宮長,態度務必要放低。

要知道,紫欄宮千百年來,可從來沒有什麼宮長一職,偏偏魔尊為這個時予開了先河,可見對其的重視程度。

是以,畢撫的話表示,勢必要拉攏這個新上任的時宮長。

哪怕對方年紀輕輕,她也必須笑臉相迎。

“別笑了,心思都寫臉上了,坦白點交談不好嗎?”

實在是忍受不了蛇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種披著人皮,暗中陰毒的感覺,時予表示她適應不了一點。

她看得惡寒,估計那蛇妖也裝的疲憊。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沒打,只是直接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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