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病毒驟起
“叮叮……”
市中心醫院急救科，護士站的鈴響個不停。
“護士長，31號床的也出現呼吸急促……”
護士長李梅趕緊跑了過去。醫院撥給急救科的呼吸機只有五臺，現在已經全部用上！
“小蘇，去檢視下那五臺是否有可以撤下來的。”
李梅一邊說，一邊做著人工呼吸。
“護士長，18號床呼吸驟停，沒有人手過來搶救…”
李梅想讓周圍的護士接手人工呼吸，可一抬頭沒有護士在周圍了。
“來來，你來接替我，我去看看……”李梅抓住來通報的實習小護士，交接手後又跑到18床。
18床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突然沒有了呼吸，臉色發青。家屬見到有護士過來，撲通一下，跪下了，“求求你先救救我兒子吧，他才參加工作……”
李梅迅速掰開年輕人的嘴巴，拿出口咽清理器把年輕人的嘴裡的泡沫異物等吸走，然後開始心臟復甦。
李梅漸漸地使不上力了，這半夜時間，她已經做了上十次人工呼吸了……
連自已都快喘不上氣了。
“護士長，前臺那邊還有18位等待床位，患者家屬情緒不穩定，要衝上來……”
……
護士長李梅真的是有點受不了了，一泡尿憋了整整一個晚上！
“老天爺啊，今兒值班沒吃芒果啊，醫院怎麼突然像瘋了一樣的。”李梅心想。
這一泡尿是非要卸了不可！
李梅扒開圍著她的人群，徑直衝向廁所，一路小跑感覺小便都要漏出來了。
剛到廁所門口，只見一位老者滿臉通紅，兩眼上翻，牙關緊閉，坐在地上不停抽搐。
“爹爹，您麼樣了啊？”
李梅一摸額頭，腦袋燙得很。
又是高溫驚厥！
李梅在廁所和抽搐的老者之間艱難地做著選擇。
時間就是生命！李梅本著醫護人員的高尚人格，迅速做出了決定——
李梅把老者拉到地上平躺，頭偏向一側，鬆開他的領口。又拿起衛生間的抹布，開啟水龍頭，搓了幾下，浸溼後敷在老者的額頭上降溫。
是的，沒錯，是抹布！
實在沒有時間去找其他降溫的東西，況且也找不到了。
突如其來的聚集性病情，一夜之間整垮了不大的科室。
要人手沒人手，要儀器沒儀器，要醫療用品沒有醫療用品。就連小小的溫度計也沒有空餘的了，護士的胳膊都快甩斷了……
李梅敷在老者額頭上的抹布很快就熱了，李梅又多找了幾塊，分別敷在幾個穴位處。在解開老者的衣袖時，李梅發現老者的身上也出現了黑點。
高熱一般是出紅疹，為什麼會是黑點？
李梅感覺到情況不對勁，立刻拋開一切，走進護士長辦公室，反鎖門，開啟電腦，馬上寫通知請示報告——
“高溫、呼吸急促、面板出現黑點。”
李梅寫下今夜病人共同的幾條特徵，同時抄送科室主任、院長、衛健委。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血液！
李梅把十八個患者的血液樣本打包收集好，等著明早檢驗科的人來取走。
多年的醫護經驗告訴她，這一定不是個普通的病。
開啟房間的門，外面是奔跑的護士和家屬，還有哭泣聲、叫喊聲，叫罵聲。
而值班護士們只能做著簡單的搶救工作。
李梅迅速地加入了搶救的隊伍中，在進行人工呼吸時，李梅再也憋不住了……
尿液緩緩流出，雪白的褲子被打溼了，一條明顯的印記出現。
李梅生平第一次感到羞恥。
“一定沒人看見……一會就幹了……”
是什麼樣強大的信念支撐著這位護士長強大的心臟？
……
終於等到了天明，醫院派來多個部門過來援助，李梅才敢下夜班回去休息。
檢驗科的王明發現這三十三個樣本感染的病毒有些奇怪，於是拿給他的師傅趙醫生看。
趙醫生拿著化驗單發愁了——他從醫三十年，沒有見過這樣的病毒。
於是，他拿起電話本，翻開各大醫院同行的電話，一一問去，才發現大家都沒有見過此類病毒。
不一會兒，衛健委的來詢問，趙醫生如實說起。
“有沒有傳染性？”
“不清楚，我們還沒有一手的資訊。只暫時知道發病的共性。”
“那先觀察，這邊派人手支援。”
觀察——
其實用不了多久。
各大醫院都出現了病例。
等到決策層反應過來的時候，醫院系統已經癱瘓了……
癱瘓是什麼概念？
病人自生自滅，醫護也如此了——醫生護士甚至院長都紛紛中招，徘徊在死亡邊緣。
很快，裹屍袋不夠用，火葬場堆屍待燒。
無人認領，全家覆沒。
緊接著就是封城。
果真如三井美子所說，武漢將有大災難，而後將波及全中國。
好一個三井美子！
李梅僥倖地暫時沒有中招，但她卻無家可歸了。
此時的醫院已經封鎖，連住院部也清空了，只剩下空蕩蕩的幾棟樓等著消殺部隊前來消毒。
為了防止病毒蔓延，李梅住的小區也已經封了，她進不去又出不來。更令她擔心的是，父母都已開始發燒，家中三歲的小女兒被單獨地隔離在房間，不知道有沒有飯吃。而丈夫在另一家醫院被隔離，不知生死。
想到這些，李梅覺得痛不欲生，卻又無能為力。
她蜷縮在黑夜的公園椅子上，感到如末日一般恐懼。
“誰能告訴我，這比1938年武漢淪陷的悲慘如何？”李梅心想著。
戰爭不傷百姓，尚有逃亡之處。病毒所到之處無處可逃。
李梅覺得自已早晚得中招，畢竟她搶救了二十幾個病人，人工呼吸都做了不少，還有什麼比這更加直接的接觸？
死是早晚的事。
李梅掏出醫院發的培訓的小本子，在公園的椅子上，給女兒寫下一封長長的遺書。
寫完之後，她看了看，開始歇斯底里地哭起來……
她也不知道女兒有沒有機會活著看到這封遺書。
……
而此刻的楊海雲、江大發和王小波還沒查出汪懷海的下落，就同樣被封在城內出不來了。
當然，楊家老爺子想去雲夢的計劃也被擱淺了。
這只是開始……
這只是鬼一口的開始……
時隔六十年，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