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袁府,袁紹、袁術齊坐一堂。袁紹拿起剛從袁術手中遞過來的絹帛,看著上面的詩文。好半晌才悠悠開口:“這何彧此詩盡顯自然暢意,看來確是由衷嚮往。”

“哦?也就是說這何彧其實追求的就是安心當一田舍郎?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就不計較他未前來拜見我袁氏之罪了。”袁術大咧咧的擺擺手說道。

“公路,這何彧乃有大才,而且心性平和,可與之交厚。”袁紹雖內心討厭袁術,可還是耐著性子勸諫袁術道。

“我自有主意,不勞費心。”袁術聞言起身頭偏向一旁,微一拱手回覆後就自顧自出門而去。

袁紹看著袁術如此做派,簡直是恨得咬牙切齒,拳頭捏的嘎嘎直響,可也只有一忍再忍。畢竟在汝南袁氏這種漢末頂尖官宦世家,嫡庶之別猶如主僕。自袁紹高祖袁安開始,四代人中有五人官拜三公之位。生父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早逝,因袁紹庶出關係,過繼於袁成一房,不然袁紹就單憑庶出之身在袁術面前進言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像今天這樣談話。

袁紹暗暗氣悶一陣,又拿起絹帛,仔細鑑賞起來:“這何彧果不愧是有‘麒麟子’之稱,這首詩雖然風格怪異,但讀起來卻別有一番韻味,真乃大才也。”

翌日,何彧穿上將軍府從事中郎的官服,在典韋的陪同下,向著北宮而去。到的宮門,何彧解劍下馬,經過通傳檢查後,跟著一小宦官向著宣明殿走去。

到了殿門外,小宦官示意何彧稍等,自已則是輕手輕腳的進了大殿。不一會兒,小宦官返回,輕聲請何彧入殿。

何彧進入大殿後,第一眼就看見漢靈帝劉宏笑眯眯的看著自已。何彧內心吐槽道:這漢靈帝劉宏,白白胖胖,笑起來和藹可親,一幅彌勒像。眼正臉圓,怎麼看都不像昏君之象,真不明白他怎麼會在歷史上幹出賣官鬻爵、後宮經商、宮女全穿開襠褲等等這類荒唐事的。

“臣關內侯、將軍府從事中郎何彧拜見陛下!”

“愛卿平身,朕今日召你前來,是有些話想找你聊聊。因為汝父乃大漢忠臣,而且是有大才的忠臣,所以我相信你也會是一位忠臣,對嗎?”漢靈帝劉宏起身走到離何彧十步外,直直的盯著他,同時已經揮退左右,只留下兩人在這大殿之中。

何彧第一次在這位大漢帝國的掌舵者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壓,就彷彿這一瞬間整個天地都向著自已傾倒過來,使得自已有點喘不過氣,沒想到漢靈帝一上來就這麼直白的上大招,頭上細汗“唰”就冒了出來。

何彧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氣,然後恭敬一禮,道:“彧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包括子孫後代都只做漢人!”

“哈哈哈,好~好~好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南陽許氏兩兄弟也沒有評錯你。”漢靈帝劉宏聞言止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劉宏從何彧眼中看到了一種不可動搖的堅定,一種寧折不彎的精神。不過何彧此時想的卻是千百年後那個世界,那個飽受苦難,在人類歷史中幾千年不倒的東方文明,那個讓自已愛的深沉而自豪,愛的熱烈而驕傲的華夏大地,那個韌性十足,自立、自強的民族。想到這裡,何彧甚至眼眶微紅,讓漢靈帝劉宏心中震撼:沒想到此子對我大漢如此忠心耿耿,也許我可是試著再相信一次?

漢靈帝劉宏在心中不斷的掙扎猶豫,在大殿中來回踱步,約莫盞茶後,劉宏轉過身面對何彧:“我可以相信你嗎?”

何彧看著面前的漢靈帝,一臉的猶豫與糾結,還隱隱帶著點希翼與祈求,心中就咯噔一下,琢磨道:漢靈帝這是何意?為以後的皇儲之爭先找幫手?可是未來的漢獻帝劉協,這會還不到5個月大啊,是不是太早了?還是說漢靈帝又想到什麼新鮮玩意,需要人打掩護?可是如果幫他會不會在史書上一起被罵荒淫無道?不幫他估計馬上就得挨收拾,這可真是左右為難吶。

還好,漢靈帝估計自已這個問題也有些突兀,沒有強行要何彧回答。自已又笑著像是在說服自已:“我想我是可以相信你的。”

然後就見漢靈帝慢慢的走回先前的位置,坐了下去,身上的氣勢給人緩緩收斂但又蓄勢待發的感覺,整個人不苟言笑,開始慢慢的講述起來:

“何愛卿知道我是12歲登基的吧,哦,算來,那一年你剛好出生,那一年我懵懵懂懂坐上這個皇位,什麼也不懂,那時候曹節、王甫等宦官乃是先帝進侍,擔心權柄盡失,遭到清算,於是常常向竇太后表忠心,希望竇太后能夠保他們平安。竇太后也是野心勃勃啊,想要留曹節等人成為她掌握權柄的助力,所以那一年,宮中宦官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曹節他們依然安然無恙。直到九月,竇太后之父前大將軍竇武聯合前太傅陳蕃,多次向竇太后上疏奏請誅殺曹節等人。曹節等人眼看竇太后要頂不住滿朝壓力,於是先下手為強,誅竇武、殺陳蕃。可是滿朝文武從無一人來關心過朕,更無一人正視過朕。

所以那時候我就明白了,滿朝公卿大臣從來不是為的我大漢,不是為了我劉氏天下,而是為了自已手中權利!”漢靈帝劉宏說到這裡,狠狠的一拳捶在案几上。

“本來我剛進宮時,也是很討厭這些宦官的,但是他們是真的關心我啊,不管是我想要的,想吃的,想玩的,他們都會想辦法來滿足我,而不是向那些公卿大臣,不管我幹什麼都要阻止。所以漸漸的我就越發厭惡外間的公卿大臣。可是這些公卿大臣更可惡的是什麼?對我這個皇帝敷衍了事,從各種朝廷下撥的軍費、賑濟等等裡面大撈特撈。比如建寧三年(公元170年)攻打西域反叛的疏勒,三萬多大軍,攻打一個小小的疏勒王四十餘日,不克。後來我私下調查過,這只是一場戰報上的戰爭,他們根本就沒有去!”說到這裡,漢靈帝已經是雙目泛紅,連拍几案數下。

“這還不算什麼,熹平元年(公元172年),會稽郡許生父子反叛,整整打了三年。如果不是熹平三年,許生自稱‘越王’,恐怕這場仗還要打下去,滿朝文武從中撈了多少?更甚者,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夏育三人率三萬大軍北伐鮮卑,這一次那些世家大族,朝堂大臣以為還會像熹平三年(公元174年)一般,大破鮮卑,結果夏育三人大敗,戰士死者十之七八,我就趁機頒令打擊貪官酷吏。

其實自我登基起先是誅殺權宦侯覽、王甫,後又刻印石經,為儒學提供便利;再創辦鴻都門學;見老臣跪坐辛苦,引進‘胡床’;可是政令不暢啊,我也很無奈。所以我現在懶得再去管這麼多,培養一批宦官和這些公卿大臣慢慢去鬥,我只要好好享受我的生活就好。直到這兩年你的橫空出世。”漢靈帝說到這裡,又緩緩站起身,繞過幾案來到何彧身前。

“先有你的勸父文‘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言,後有‘三千破五萬,生擒檀石槐’之大功,而且你還不及冠。”劉宏看著何彧,頓了頓,接著開口:“所以我也想做點什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可是我又是一個喜歡享樂的人,不想太辛苦,我也不夠聰明,所以不想管太多,但我沒有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所以...你可以嗎?”

何彧自踏入大殿開始,聽著漢靈帝劉宏第二次問出這句“你可以相信嗎?”心中是猶如滔天巨浪翻湧,好像眼前這個才24歲的漢靈帝也不是歷史書上記載的那樣荒淫無道,蠢壞不堪。所以他不過是個可憐的背鍋俠?說起來皇帝掌握天下,但真實的就是越是王朝末期,其實皇帝就已經成了吉祥物,政令難出宮門,世家大族在地方相互勾連,壟斷地方,但史書記載,卻只會把一切過錯和責任都推到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因為從古至今,儒家需求的、要求的是坐龍椅那位,是一位聖人!

這一瞬間,漢靈帝在何彧眼中,就是一個現代為了發展公司在跟各大股東權斗的富二代,一個不算聰明,貪玩好色,意志薄弱,好的有限,壞的不多的富二代。

何彧看著眼前白白胖胖的漢靈帝,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然後躬身一禮:“陛下放心,臣只為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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