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煙病了,病得莫名其妙,病得毫無意義。

在薛雲的陪同下,兩人輾轉了多個三甲醫院,做了無數個重複的檢查,但毫無例外的,都得到了一個相同的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最後的最後,想了許久的餘煙還是決定去看看她一開始無比抗拒的精神科醫生。

又是一天清晨,再次從夢中驚醒的餘煙感受著那痛苦與死亡的餘韻,身體忍不住蜷曲了起來。

那真的是夢嗎?

餘煙撫摸著自已的心口處,竟是沒辦法立刻反駁那虛無縹緲的存在。

疼痛與絕望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糾纏著她的靈魂,沒給她留下任何喘息的餘地。

這一刻,她也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

又或者都是一樣的存在嗎?

可餘煙卻沒辦法肯定這種念頭,她害怕自已一旦相信夢境是真實存在的,那麼那個癲狂的世界會將自已吞噬殆盡。

歇了很久,終於緩和過來的餘煙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一時之間竟是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終於,天亮了嗎?

可恍惚間,眼前似乎又閃現過了那片無邊無際的玫瑰花田,無數血色的蝴蝶在空中肆意飛舞著,明豔,卻又無比致命。

是啊,都是夢而已。

今天是和那位預約好的精神科專家見面的日子,只不過因為對方臨時有事,見面的時間就被推遲到了下午。

而又十分恰巧的是,今天上午公司剛好就有事,以至於原本還在假期的薛雲就這麼被叫回了公司。

猶豫了許久,餘煙看著手機上標紅的預約時間還是有些膽怯,於是乎,她默默撥打了另一個十分熟悉的號碼。

“喂,媽,我等會兒回家拿個東西,順便吃頓飯唄。”

“吃什麼嗎?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不怎麼挑的,你決定就好了。”

“說好了哦,那我現在就出發了,嗯,我知道的,拜拜。”

結束了與母親的通話,餘煙看著鏡子裡那個憔悴的自已忍不住苦笑一聲。

其實餘煙除了日常的保養,並不會經常使用化妝品的,反正每次一想到這些東西往自已臉上撲的時候總會覺得很奇怪。

不過為了不讓媽媽看出自已的異常,餘煙還是不熟練的給自已補了腮紅、眼影和口紅,至少這樣能讓自已看起來更生動一點。

兩棟房子之間的距離並不長,可看著路上不斷向後移動的房子,餘煙卻莫名覺得這一段路過於的漫長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朦朧之間,她彷彿看到這個世界似乎是被無數鮮紅的絲線給粘附糾纏著。

無論是那些靜止的樓房樹木,亦或者是不斷運動的車輛人群,無論何處都纏繞著或多或少的鮮紅的絲線。

可在下一秒,那些紅色絲線又像是泡沫一般,瞬間消失在了自已的眼前,無影無蹤。

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餘煙卻並沒有聲張,而是像往常一樣默不作聲,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一般,安然待著。

只是她那雙微微失神的雙眸卻是難以掩飾其中的頹態。

來到餘家

“媽,我回來了,你和王媽在聊什麼啊?”

“嗯?薛伯父嗎?他又怎麼了?”

“真的嗎?他是同性戀啊?有點意外啊。”

“……媽,同性戀不是精神病,那只是一種性取向而已,而且薛伯父的事情你也不能以偏概全啊。”

“……知道了,我本來就沒和薛秦有什麼聯絡啊。”

“對了媽,剛剛我老公約我一起出去吃,所以我先走了,就不吃了,拜拜~”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餘煙望著有些陰沉沉的天空只覺得壓抑。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好像沒有胃口了一樣。

熟悉的噁心感再次湧上心頭,卻是很輕易地被渾渾噩噩的餘煙給壓了下去,可隨後身體卻是發出了熟悉的預告。

灼熱的胃液此時正在灼燒著自已的胃部,胃裡像是在攪拌著稀釋的硫酸一般,難受,但不致命。

她現在餓了,很餓很餓。

細細想來,原來從早上開始,她好像就什麼也沒吃,連水也沒喝來著。

抿了抿自已乾燥的唇,餘煙四處張望了幾下,略過了好幾家飯店,最後選擇坐在了一家有些冷清的甜品店裡面。

冰涼滑膩的奶油粘連著薄薄的一層巧克力碎屑,清甜的滋味帶著苦澀的香氣,再配合那層軟軟的蛋糕,真的很容易讓人食慾大開,心情變好。

總算是壓下了那股生理性的嘔吐感與噁心感,餘煙品嚐著嘴裡的蛋糕,心情終於不算太過糟糕。

而現在,她也終於有勇氣好好想想自已最近的問題。

……

說起來除了那些詭異且過分真實的夢以外,自已又為什麼這麼抗拒心理醫生呢?

莫名的,回憶起母親的那些話,自已心裡倒是有了一點眉目。

或許就是不想成為異類吧,餘煙想著。

自已的人生或許太過一帆風順了,順到現在這個‘開朗’的自已根本無法接受真正的轉折。

是了,如果到時候真的診斷出自已的精神有什麼問題,不用其他人怪異的眼光,可能餘煙自已也沒辦法接受如此陌生的自已吧。

……是這樣的,對吧。

下意識的,坐在沙發上的餘煙扭頭看向不算透明的玻璃上映照出的、無比疲憊的自已,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可就在餘煙的意識迷離之際,朦朧間,她似乎又聽到了一道十分陌生的聲音,就像是從她的腦子裡面響起來的一樣。

【宿主……】

我真的是病了嗎?

【宿主……】

我只是病了,對吧?

那道奇怪的聲音依舊在持續,只是逐漸變得越來越弱,越來越幾不可聞。

沉默間,餘煙不再去看那個神情淡漠的自已,只是默默地埋頭繼續吃著那香甜可口的蛋糕。

果然,我只是病了啊。

甚至都出現了奇怪的幻視和幻聽了……

這一刻,餘煙恍然大悟。

自已原來真的病了啊。

或許很多時候,想要‘治癒’自已的第一步就是承認自已病了吧。

餘煙的動作頓了頓,原本就混沌的雙眸此時意外的多了幾分清亮,她輕輕勾起嘴角,繼續吃著盤子裡的蛋糕。

快要吃完的時候,餘煙突然停下了動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再次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喂~老公,吃了嗎?”

“我嗎?你猜啊~”

“好了,不鬧你了,我現在覺得好多了,你說得那個專家下午是真的有空吧,可不能再推遲了哦~”

“嗯哼~我當然知道了,你猜我現在在那裡……我也不知道!我給你發給位置共享吧!”

“嘿嘿~”

又一次騷擾了薛雲的餘煙抬頭望向外面依舊陰沉沉的天色,心情雖然依舊壓抑,可莫名的沒有了之前那種極致的苦痛。

或許自已依舊是沒法輕易從那些無比真實的夢境中脫離出來,可到底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自已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不是嗎?

想著電話那頭薛雲無奈的神色,餘煙的嘴角忍不住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她終於又開始期待明天了。

“快躲開!”

“嘭!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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