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去。”沈空不由分說將我交到敖御的手裡。

他黑色風衣恰到好處地襯出眼中的鋒芒畢露和指揮若定,“我們會處理。”

我正想說我要不留下來一起處理呢,大不了就是去警局做個筆錄。

但是沈空卻搖了搖頭。

我習慣性地猜測,是不是因為靈感的環環相扣實在縝密,沈空怕她還策劃了別的,比如她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指向我的證據,要將我扣在警局好拖延我們使命之類的。

所以才要敖御趕緊帶走我?

希望我不要捲進這件事嗎?

敖御便回眸瞧了他一眼,抱著我帶我離去,末時還掂了掂我,很是嫌棄地開口,“可真重。”

要不是我一門心思都在猜沈空是怎麼想的,我是絕對不會不還嘴的。

我根本不是怕他喪心病狂一生氣把我丟在大馬路上,哼。

我被同樣肩膀寬闊的敖御抱在懷裡的時候忍不住想,到底這個鬼地方是怎麼和我八字不合了,我居然一直被我的徒弟們輪流抱。

我這算不算為師不尊吃我徒弟們的豆腐啊?

敖御的瞬移自然很快,至酒店不過轉眼的時間,我看他因為雙手抱著我不得空就要抬腳踹門,連忙攔住他道,“停。你冷靜點,放我下來,我來開門,我來開我來開。”

我跳下來開了門,“小白啊……”

注意到他掃過來的眼神,我慣性縮縮肩膀,“白哥!御哥!叫你御哥行了吧?踹什麼門啊,就是你大師兄很有錢你也不能這麼造啊。”

他歷來暴躁又彷彿得了什麼狂犬病像是要吃人似的,此時倒是低頭看著我,口氣涼淡,“唐其,你和千年前真是太不一樣了。你這一世沒有腦子嗎?”

我莫名其妙。

我又怎麼了?

我又雙叒叕怎麼惹他了?

我還未還嘴,他便已經推了一把我的背,將我推入房中,“算了,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腦子。”

他關上了門,“在這待好。”

我簡直是無語至極,這嫌棄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簡直無理取鬧,我一口氣噎在喉嚨裡下不去吐不出。

我真的沒想明白他為啥突然這樣。

他有病,真的。

他實在太沒禮貌又不討喜了,真的。

等等……

我好像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想法……

妖用還魂曲復活了人類,神復活了一隻妖。

河面上殘留的淡淡的仙氣……

如果靈感不是一隻妖怪,而是她千年前被抽去法力之後重新修煉,其實現在已經是神仙了呢。

那她大費周章復活的會不會是一隻妖怪呢?

可是她千年前不是犯過大錯傷害過人類嗎?怎麼還能成為神仙呢?

我腦中思緒紛雜,陡然將我做的那個夢與此事結合起來。

那輕輕吟唱還魂曲熟悉的身姿……我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畫面來,那曼妙的身姿如靈感一般照在窗欞之上,推開門,那身姿轉過來,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竟是我自已的臉!

我看見那張與我長相一般無二的女子閉上雙目,神情決然,隨後像泡沫一般消散。

我急忙飛速奔向了敖御的房間。

我想求證這段突然出現的記憶的真實性,為什麼我會夢到唱還魂曲的就是我自已呢?

古往今來一共就成功過兩位,不,現在加上靈感是三位,那麼我是其中一位嗎?

我是那個復活妖的……‘自甘墮落’的神仙嗎?

我復活了誰呢?

我敲不開敖御的門扉,奔到樓下前臺取來房卡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敖御他竟然!就這樣!放任他百斤肉價值連城的唐僧師父!獨自!一個人!待在酒店!

我正想轉身,後腦勺卻傳來了一陣鈍痛。

我倒下之前心想,完了。

全都玩完啦。

人生自古誰無死,就是不想現在死。

我的使命好像是又失敗了。

又要輪迴一千年了。

大家的命都好苦啊。

……………………

不過我還是低估了我的女主光環。

我曾看過閱讀西遊記之後某位讀者辣評,說世界上只有兩種妖怪,一種是想吃唐僧的,另一種是想睡唐僧的。

由於在大眾心中唐僧向來是陰柔儒雅的男子,所以大家也預設想睡的那些妖精們每一個都是身材姣好傅粉施朱的美貌妖精。

這些妖精循循善誘,勾魂攝魄。

可是到了我這裡反過來,就不是那樣一幅旖旎的豔色畫面了。

我和眼前這個看著十分眼熟的妖精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堪堪憋出一句,“你是……那個那個誰?”

他長得不算好看。

怎麼說呢,眼睛小小的,卻炯炯有神。腮幫子上沒什麼肉,所以顯得一張臉極為尖削。

只能說,長得別具一格吧。

他朝我湊近了一步,對於我竟然記得他這件事十分高興,差點就歡欣鼓舞熱淚盈眶了,“唐唐,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記得我,太好了,千年之前一別,我對你簡直是朝思暮想……”

他一開口,竟然是軟軟糯糯的聲,與他的長相極不相符,像是孩童之聲。

而此時比他的孩童之聲更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是:我正坐在一張大床之上,像是古時候青樓裡那種,上掛帷幔,還是紅紗的!

隱隱襯出點春色無邊的味道……嗯……很情趣。

我伸出一隻手,擋住了他越靠越近的身軀,道,“停,我知道你很會朝思暮想,但是你先別朝思暮想。”

我將他推遠一點,“你叫什麼,白鼠?你把我從酒店抓來你是要吃我嗎?”

是的,他就是那隻金鼻白毛老鼠精。

他曾上過妙峰山找木吒,中過毒,施過附妖術。

距離我看到於玥記憶過去還沒有半個月呢,就算是我記性再差,我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忘記。

算起來,要不是他曾經在山上施展了一回附妖術,那於玥都不能學會這個禁術。

於玥可是用附妖術讓木吒遭老罪咯。

我看著眼前這個連長相都有些像本體老鼠的妖精,磨了磨牙。

你還認托塔天王當義父呢?你義父要是知道你無意之間施展一次禁術害慘了他的親生好大兒,回頭給你老鼠皮都剝咯。

而且你這個死老鼠,於玥差點用附妖術把我也幹掉了,要不是觀音姐姐來得及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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