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可的耳邊彷彿聽見周圍孩子們對自已的嘲笑聲,每次他們嘲笑的時候都不忘記帶上他懶惰的父親。

“起來,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聽見這樣的話,父親沉下腦袋,撿起地上的刀,彷彿忘了自已來倉庫是做什麼的,轉身離開。

父親將傍晚亞可做的傻事告訴母親,母親躺在被窩裡自責地流起眼淚來。

“在懷上亞可之前,我見到天神伊特薩姆納了,我閉眼向他祈禱今後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幸福健康地留在我們身邊生活下去,而其他母親都許願自已以後的孩子能獲得多麼強大的瑪斯還有能力,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麼晚了,快睡吧。”父親看起來有些不耐其煩,身子轉向另一側閉眼就是睡。

母親又想起懷上亞可前的那一天深夜,她的大腦雖也進入深度睡眠,但靈魂卻在幽靜的夜空中慢慢飄向天界。

雖在往上飄升,但她的確感覺赤著的腳已落到一塊冰涼地面上,四周白濛濛的水汽與煙霧繚繞,冰涼的水汽與暖和的煙霧混雜在一起,使她的全身產生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煙霧稍稍散去後,淡藍色的冰牆顯現出來,那一半巨大的龍軀在凍壁內隱現出來,再往上抬頭一望,原來龍頭正在自已的頭頂。

天神——伊特薩姆納感覺到些動靜,睜開自已紅色的眼球,鼻孔噴出白霧,表情威嚴凝重,他只能操縱還未被牆壁凍住的脖頸頭部還有雙爪,而這些上面都拷著巨型鎖鏈。

“人類,不用害怕,”伊特薩姆納見亞可母親有些驚惶,並用意念開始說話,從四周傳來深沉悠遠的聲音,“你好,我是天堂之主伊特薩姆納,負責管理所有人類對新生代的一切能力的嚮往與追求。”

“天堂之主……”母親曾經並不知道所謂的天堂之主也就是天神,竟然是頭被封印的巨龍。

“對,是我,”伊特薩姆納低頭看向亞可母親,開始舒展自已的脖頸和雙爪,鎖鏈與地面及牆壁抨擊傳來數聲迴響,“你所見的這些冰牆還有鎖鏈都是我對自已曾經犯下的罪惡所進行的深深懺悔與救贖,你要知道,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一直正確下去。”

“真的可以許孩子獲得任何超能力的願望嗎?”那時候的母親臉上還有一絲的稚嫩,雙眼逐漸從畏懼開始放出些期待的光芒。

“當然可以,許什麼願當然隨你便,”伊特薩姆納把頭瞥向一邊,繼續噴著鼻孔中的白霧,“在你們種族,只要懷上的是男孩,就逃脫不了和我的干係,但是總不要都許一些瞬間移動、移形換位或者是點石成金一類的能力來為難我,我作為萬神之主,也很辛苦的,對世間的所有人一旦有那麼一絲的不公平,凡人們就都會銘記在心天天咒我的。”

“好的,那我開始許願了,”母親心懷誠意,輕柔的髮絲在白霧中飄動,“我希望我未來的孩子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能幸福健康地生活下去,不需要開眼獲得多強大的超能力,不需要參加什麼戰團,不需要獲得多少金錢與權勢,只要能一直陪伴在我們夫妻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好,就這些?”伊特薩姆納的雙爪將自已前半身猛地支撐起來,他有點懷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進水了,在天上當天神也有些年頭了,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樸素無華的願望呢。

“嗯嗯。”母親點頭。

見母親不像是開玩笑,伊特薩姆納又從鼻中噴一堆白霧,有些不耐煩的模樣,閉上鮮紅的雙眼後將腦袋靠在一旁凸起的藍岩石上。

“行吧,我知道了,你趕快回去人界到原來的身體內吧。”

回到人界後,當聽到其他人討論為孩子祈禱了一個多麼多麼厲害的超能力時,母親不止一次的後悔與自責,但同時又是渴望一輩子穩定安逸生活的她,沒有奢求什麼,在將父親拖入其生活軌道之後,她還希望自已的孩子能一輩子安逸於此。

但亞可從小就並不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他喜歡懷疑身邊的一切,對很多事物都抱有獨特的看法,對未來和對遠方都有著很大的憧憬。

“我不會一直聽你們,因為聽你們的話按照你們的道路走,最終也就會成為你們這樣的人,我不希望這樣,我有自已的看法和活法。”這曾是亞可說的最令他們涼心的一句話。

第二天放學,亞可依舊坐在小溪邊的雜草上,看著水中幾隻野鴨歡快地遊動,直到天空還剩最後一絲光亮才拖著頹唐的身子回到家裡,就算見了母親為自已做的最愛的烤牛肉,也渾然沒有胃口。

“亞可,即使一輩子不能開眼,你也不能這樣頹廢下去,有些事,一定得你自已去尋找才能弄清楚。”父親夾一塊牛肉到亞可的碗裡,鮮嫩牛肉發出誘人的芳香,他自已則抿一口酒笑著眨眼。

亞可不說話,一家三口人就這麼靜靜地吃著,幾縷熱風從木板縫間吹進來,把燭火吹得搖曳,卻吹不散這悶熱的氣息,一隻只連成線的螞蟻在縫隙間交替著食物,看來一場大雨迫在眉睫。

“你要實在覺得沒有辦法,我認識有兩個人值得你去請教下,”父親不知覺中就已經幹了兩碗酒,面色已經發紅,“一個是你還住在木塵區的奶奶,還有一位則是住在我們這邊的老貓。”

雖然已經搬到安德列快兩年了,奶奶亞可當然還記得,只不過爺爺死後她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經常一個人關在二樓陰暗的小房間裡,祭祀著房間裡的幾位天神,那個小房間亞可從小就十分畏懼,從沒有進去過一次。

但如果前行去尋找木塵區的奶奶,路程遠自不必說,而且需要穿越居住著許多兇猛野獸的原始森林,十分艱險。

而老貓則是他們安德列這裡有名的閒人,據說曾經也來自卡修克戰團,如今卻經常端著杯茶在家家戶戶之間閒逛。不過,他和亞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無法睜開超眼,而他也是安德列唯一一個無法開眼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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