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聚在一起的好處就是什麼話題都能很快聊起來,聊著聊著就開始打賭今年錦三中和錦一中誰的重點率高了。

“肯定我們一中啊,整體實力槓槓的”,鄒文川對這點還是很自信的,他們學校屬於一個學校都神的那種。

宋鋒月悶了口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應該和他比這個,三中是牛逼的特牛逼,拉胯也真拉,她改了口,“不行,那賭市前十”。

顧晟嶼沒搭腔,低著頭手指靈活地擺弄著糖紙,最後滿意的把疊出來的千紙鶴往桌上一放,抬頭就對上了楊曉的視線,店裡人很多也很吵,他們的目光卻是簡簡單單的又直白的交匯,比第一次的客氣和冷淡又多了些情緒。

楊曉靠回了椅背上,她穿了件黑色的T恤,衣領處有隻小蝴蝶刺繡,長髮鬆鬆的紮在耳後,漏出右耳上銀白色的耳釘,顧晟嶼發現她好像換了個樣式,上次遞給他花的時候是小蝴蝶,這次是顆星星。

他思緒跑遠,楊曉忽然就偏頭望著他,問,“我們是不是前兩天也見過一面?”

“嗯”,顧晟嶼心頭一跳,伸手開了瓶礦泉水,“每年高考大機率都會下雨,比節令還要準確。”

答非所問,卻還是有兩個人聽懂了。

楊曉衝他笑笑,其實顧晟嶼算是那種能讓人過目不忘的長相,五官都長得讓人沒話說,都湊在一張臉上時,笑和不笑都是兩種感覺。

顧晟嶼笑不出來,心裡有個小人在咆哮,她果然記不得了。

最後兩撥人在店外面分開,顧晟嶼低著頭透過剛剛宋鋒月發了驗證資訊,她倆從頭到尾把公平發揮到極致,宋鋒月平等地加了每個人,楊曉平等的一個也沒加,除了之前就有聯絡方式的徐程望。

“楊曉還是不喜歡加人聯絡方式,我之前管她要了好幾次都沒給,最後還是因為老師叫我們對接後面的宣傳事宜才加上的”。

“不喜歡加人聯絡方式”,顧晟嶼哦了一聲,把剛剛幾個熊孩子沒扔進垃圾桶的瓶子撿起來丟回去。

“才第二次見面,後面還能再遇嘛”,兩個人在顧晟嶼旁邊一人一句的,他沒太聽進去,也沒開口糾正,是第三面。

那天的辯論賽有好幾場,其實他比徐程望還要早見到了楊曉,她靜靜地站在禮堂的偏門那,和幾個來聽辯論賽的小學生說話,不算是說話,楊曉好像在辯論賽上講完了今天所以想說的話,她似乎懶得再出聲,只是帶著笑意聽著幾個小孩子嘰嘰喳喳地講著什麼,最後把懷裡的花拆開遞給了那幾個小孩,那是給獲勝方的花,她半蹲著,門框上只有一盞筒燈在那發著柔和的光,淺黃色的光照得她有些不太真切。

顧晟嶼鬼使神差地排在了隊伍的最後,他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楊曉看到他好似也沒多少詫異,簡單的對視後,她把最後幾枝花遞給了他,

“謝謝”。

顧晟嶼覺得她應該是累了,所以面上不曾有多餘的情緒波動,對他的道謝都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重點是能不能遇到嗎?重點是人家好像有男朋友”,徐程望喝了點酒,和鄒文川聊開心了,嘴比腦子快,一骨碌說出來的時候,顧晟嶼感覺自已像是被尊大佛戳著腦門點了下,他想嘆口氣,發現怎麼都堵著,最後抿了下唇,吐出一句越聽越蒼白的話來,“還沒確定是男朋友”。

鄒文川覺得自已一晚上被震驚了一次又一次,驚得目瞪口呆,“還沒確定,那就是準男朋友?”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哥,你還是在馬裡亞納海溝埋著吧”

顧晟嶼:……

夜色漸沉,晚風揚起少年人的衣襟,又鑽進黏稠的夜色裡。

從小吃街回到錦三中外面的學區房就十來分鐘的路程,她倆硬是走了半個小時,宋鋒月覺的自已好久沒邁過這麼悠閒的步子了,一邊走一邊玩印在地面的影子,“你真的打算接著租我這個房子了?”

高中三年宋鋒月都在外面租的房子,大小姐精緻,早起些進教室也不願意住宿舍,楊曉先前都住校,結果高考完了才搬出來,她應了一聲,“嗯,剛好不用重新聯絡。”

“也行,明天要回去估分,還有畢業典禮,結束我就搬了,到時候我幫你把東西收收”。

說是要收東西,其實楊曉的東西挺少的,一開門就齊齊整整地擺在那兒,宋鋒月忽然就覺得那立著的行李箱顯得孤零零的,她過去一點點地挪到她的臥室,楊曉倒了杯水出來,看著她的操作有些好笑,“幹嘛呢你,不累嗎?”

宋鋒月就朝她拍了拍床,“沒事,不回去就不回去,我的床永遠給你留一半”。

楊曉握著水杯的手指輕輕蜷了下,她今天淋了一場雨,原本說好考完最後一門來接她的楊父沒來,她自已打了車拖著行李到家門口,結果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她怎麼都找不到那把快一年多沒有的鑰匙放在了哪兒,太久沒用了,也太久沒聯絡了,久到她聽到電話那頭楊青松的聲音都覺得有些陌生,

“爸,你還在家嗎?”

“啊,曉曉啊,爸和你媽有點事出去了,明天再來接你啊,你還沒出學校吧”。

“沒,在宿舍”。

楊曉沒有多意外,這事之前他倆也不是沒幹過,所以她平靜地打了車回學校這邊投奔宋鋒月。

“宋月月,畢業典禮結束,去染頭髮?”楊曉忽然就很想去把頭髮染了。

“行啊,之前染的那麼正的粉色,叫老王給我染回去了,我得染回來”,宋鋒月興致極好,老王是她們年級主任,抓得嚴,那會宋鋒月頂著粉色頭髮出現的下午就被勒令去染回來了。

她倆都是讓老王頭痛的學生,宋鋒月染的頭髮戴的耳環都一個比一個明顯,次次往老王槍口上撞,可以算是屢教不改。楊曉雖然有被老王抓,但顯得低調多了,她只打了單耳洞,就安安靜靜地帶個耳釘,宋鋒月染滿頭粉發,她挑染的藍色,頭髮紮起來就不明顯,老王一口氣卡在那兒,只能搖搖頭背手走了,她倆在這上面混,偏偏學習一個比一個刻苦,沒在正事上掉心。

“要不現在就去染嘛,明天給老王看看”,對她的想一出是一出,楊曉已經習慣了,可她頭次也有些心動,舔了下嘴唇,才想起來什麼,“不行啊,明天我得作為學生代表發言”.

“不能讓老王太難做啊”。

老王沒他們那麼體貼,上午才對完分數就把他們班上幾個成績靠前些的揪出去了,他手裡還是繞著那個不知道傳了幾代的哨子,歪著倚在那兒轉著圈,眼鏡下那雙微微眯著的眼睛一瞧過來,讓人說不出幾句假話,幾個人沒幾分鐘就把估算成績抖得乾乾淨淨,老王哼了一聲,“行了,估分只是讓你們心裡有個底,板上釘釘的事了,別想太多,回去好好和父母規劃一下志願”。

他講起來就沒完,“填報志願是大事啊,你考得再好,要是……”

幾個人對視幾眼,宋鋒月腳底抹油要溜,“知道了,王媽媽哎”,她說完拽著旁邊的衛彤就跑,在老王下一波教育來襲前往衝向教室。

“宋鋒月,什麼樣子,啊?拽著我的班長跑什麼,撒開!”

楊曉和還在原地的衛彤交換了個眼神,看著宋鋒月拉著周齊頭也不回的往教室裡衝,楊曉想了下,“你說,她是故意的吧”。

“嗯,八成是”,衛彤今天編了一頭的辮子,大老遠就能看見她,拉錯老王都不能拉錯她吧。

老王站在那兒手指都有點抖,可能也是被宋鋒月的操作給秀到了,最後也沒去抓,把視線落回了楊曉身上,“你們先回去吧,楊曉你留一下”。

楊曉就乖乖站住了,老王看她那副任由安排的樣子有些頭疼,先說了個別的事,“發言稿準備了吧?”

“嗯,語文老師說可以。”

“行”,老王又沉默了,“那個,關於志願的事,聽說你在準備出國的資料了啊?”

老王說得委婉,不過楊曉每次談到這個都興致缺缺,悉聽尊便的意思。

“對,家裡安排好了”。

她家裡的情況老王多多少少知道些,有些欲言又止,“你這次的分數,北京的學校也能進,不用就把目光放在國外”。

畢業典禮快開始了,樓下的人陸陸續續往禮堂那邊去,老王看著後面拖拖拉拉的幾個人,探了半個身子出去,楊曉很聰明地往後退了一步,果然下一秒老王的奪命哨音就在那幾個男生頭頂炸起,嚇得幾個人一個激靈。

“樓下那幾個,磨磨蹭蹭地幹嘛啊,快點。”

等他回過頭,又換上了那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衝楊曉笑了笑,“問問你自已想去哪裡,有什麼事找老師”。

“好,謝謝老師”,楊曉是認認真真地說這句話的,後面的話就不知幾分真假了,“我會在好好考慮一下的”。

楊曉長相偏明豔,五官帶著些鋒利的美,可那雙眼睛又太過清冷,安安靜靜垂著眸應聲的時候,就很讓人有信服力,好像那些話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裡去了,她用這副樣子多少次讓家裡那兩位深信不疑,偏偏老王不信,恨不得拿個鍾給她敲醒,

“我還不知道你,嘴上答應著,心裡悶聲決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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