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也是真好，電話都是數著那大約七個小時的時差打的，就像現在，顧晟嶼靠在陽臺上接楊曉的電話，那邊沒講了幾分鐘就彈了個影片過來，然後兩個人都沒說話，笑著瞧對方的眉眼。
他知道她最近挺忙的，開學事多，專業課又用法語授課，前面還和他吐槽一節課只看見教授的嘴皮和口水在飛。
“顧晟嶼，我想你了”，楊曉靠在窗邊，就這麼來了一句，顧晟嶼眼尖，還沒等那顆心加速了幾下，就瞧出來她是在廚房，笑著問了一句，“說實話，想我做的飯了吧！”
楊曉笑得不行，說你太懂我了，“四捨五入，就是想你了”，鏡頭轉換，他果然瞧見廚房裡亂七八糟丟著的東西。
“你也就吃飯的時候才想得起來一下男朋友？”
“一日三餐，不是，兩餐都要想，一天想兩次，我多愛你啊”。
他們學校沒有宿舍和食堂，她和一個同校的女生在學校附近合租了房子，一個月來都能鼓搗出菜了，不過每次搞中國菜，她就會想到顧晟嶼。
“嗯”，顧晟嶼拿她沒辦法，笑著應聲，“那你好好吃飯，多想我一點”。
兩個人依舊天馬行空的聊，等電話掛了，他坐在陽臺上發了會呆，他看得出來楊曉好像瘦了，每天都吃褪黑素，但好像又挺開心的，就像實現了願望的小孩，會來和他分享喜悅。
他忽然就想到楊曉之前和他借過一本書，她最後一頁的便利貼應該是忘記取了，她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句話，“這一生就這樣下去太長了，總要去孤注一擲地追求點什麼，再用幾年荒廢，幾年回味”。
那會沒覺得，現在後知後覺想起來，孤注一擲這個詞聽起來太荒涼了，好像沒留退路。
……
軍訓結束就是正式上課，最近部門社團招新也特多，杜立去競選了個班長，開學事多，連帶著他們幾個室友也忙得飛起，顧晟嶼沒選班委，去了學生會，還加了幾個社團，那兩個更是閒不住，籃球社校級組織都上了，結果就是一宿舍的從早上忙到晚上，要睡覺那會才湊齊會。
其實大學遇到一個都特能學的宿舍是個極其幸運的事，沒人在你早出晚歸的時候陰陽怪氣的問你幾句，就只有胡風時不時在宿舍裡感慨一句，“我想打遊戲都要沒時間了，誰說的上了大學就輕鬆”。
杜立總在百忙之中還堅持泡腳這件事，他還搞了個泡腳桶，抱著電腦查團員人數，說，“那句話就是用來給高三生打氣的，當真那樣就玩完嘍。”
萬束鵬也推推眼鏡笑道，“看吧，都這樣忙了，你們這些大一談戀愛的就更忙了。”
“你們懂個屁，談戀愛的時候就是我的充電的時候，嶼哥就是我們最好的代表”。
幾個人的視線就往顧晟嶼那邊落，他靠在椅子上盯著電腦螢幕，一手還摁著滑鼠，接電話那隻手上還套了個戒指，銀色交織成一個x的樣式，微微閃光，軍訓完後頭發就剪得有些短，五官立體又冷峻，偏偏一笑就感覺眼睛裡的情感都藏不住。
胡風嘖了一聲，“果然他的帖子比我多不是沒有原因的”，杜立感慨的是為什麼他可以盯著那個枯燥的中外廣告史笑得那麼燦爛，萬達鵬說他知道，“因為愛情使人盲目”。
有道理。
兩邊人都忙，又要卡時間，以前一天一個的電話就變成了三四天一個，甚至到一個星期，國慶假那會就是，幾個舍友都回去了，顧晟嶼不打算回錦宜，那邊一直沒回訊息，快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才打了個電話過來，楊曉問他，“睡了？”
“嗯，你吃晚飯了嗎？”其實顧晟嶼那會還沒睡，他有個影片作業要趕，順帶等著楊曉的訊息。
“剛吃，你國慶打算回錦宜嗎？”
“不回了，徐程望和宋鋒月我們幾個在北京的打算找時間聚一下來著”，顧晟嶼聽到她的聲音有些啞，問了一句，“感冒了？”
“有點，最近忽然降溫，我看國內也是，你也注意點”，楊曉她們最近在開身體課，她盯著一桌子的圖片發呆，想起來什麼，問，“宋鋒月不是和周齊去Y省玩了？”
“那應該是等他們回來才聚”。
兩個人才來還聊得正常的，就是一個叫一個小心生病，聊聊近況啥的，然後楊曉問他，“想我了嗎？”
顧晟嶼笑了下，逗她，“想啊，怎麼辦？”
“你叫我聲寶貝，我告訴你啊”，楊曉笑著說。
他也笑，“要不你先叫，叫完我就叫”。
楊曉還做了下心理準備，發現那兩個字怎麼也蹦不出來，先在那邊笑得不行，“顧晟嶼，你那天晚上都叫了，不就是再叫一遍”。
顧晟嶼想到這就不自在，彆彆扭扭地咳嗽了一聲，說，“想都別想了”。
楊曉真的要笑瘋了，應該是什麼東西被她碰到了地上，傳來一陣聲響，顧晟嶼問了句沒事吧，結果回答他的只有笑聲，他是真的哭笑不得，“有完沒完你”。
楊曉素來膽子大，就是分別的前一晚，楊曉的手實際上比他能折騰多了，最後他生無可戀的靠著她的肩膀看她，看到楊曉眼睛裡得逞的笑意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楊曉就是故意的，她還笑，湊過來在他耳邊說話，“我幫你啊”。
顧晟嶼輕輕在她肩膀上咬了下，也是這句話，“想都別想”，他隱隱知道楊曉打得是什麼主意，但他一直都認為這件事在女孩子二字開頭的年紀前，碰都不要碰。
楊曉在他把她拉開前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用手，你教我”。
他知道楊曉今晚不得逞是不可能消停了，紅著耳朵嗯了聲，他發現楊曉是真虎，顧晟嶼全程都不看她，低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也不讓她看他的壓抑而剋制的眼睛，最後楊曉不動了，偏頭逗他，“叫寶貝”。
顧晟嶼簡直想給她扔出去。
“楊曉”，他把電腦合上，喊她，“啊？”
楊曉也不笑了，好好回答他，結果最後顧晟嶼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女朋友，別整天想著這些事。”
楊曉聽著那語氣，總感覺她要是在他面前，保不齊會被他敲著頭教育，“切，你無不無聊？”
“嗯，我無聊，你也無聊，咱倆半斤八兩，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