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勾唇帶著清淺的笑意，她還是那樣，明明冷冷清清的一個人，身上的衣服依舊不是深色就是繽紛的雜色，可細看好像又不一樣了，帶著有些凌厲的意氣，笑容更加自信得體。
他應該高興的，偏偏她一句算得上薄情寡義的話來開頭，絲毫沒有提及過去的意思，雖然在這也不合適。但他還是不爽，不爽到甚至不想伸手，最後還是顧父耳提面命教他的禮貌禮節，讓他在楊曉想要放手前，握住她的手，輕輕觸碰，很快溫度就退去。
他不讓她如意。
“好久不見，楊曉。”
助理迪迪終於知道這兩人之間這奇怪的氛圍是怎麼回事了，頭轉得像撥浪鼓，弱弱問了句，“你們認識啊。”
還沒等楊曉回答，顧晟嶼就接著扔出來意味深長地一句話，“幾面之緣，你們曉曉姐不記得也正常”，他甚至還帶著淺笑，說完就從楊曉身上把視線挪開，好似就只是不算熟人的寒暄客套。
楊曉太熟悉他這副樣子了，知道他在無聲地耍橫。
“顧老闆開玩笑，我們下面可以聚，現在找你是有點問題。”
顧晟嶼瞭然地點點頭，現在確實工作放在第一位，他轉身扯了兩把椅子過來給她們，然後在對面坐下，把手裡的方案冊遞給她，楊曉沒看，說，“這個之前看過了，直接說問題”。
她言簡意賅，就是每條婚紗都有最能展現特點的拍攝方式，但剛剛走的那條就沒那麼合適，其實他們拍攝整體上看都沒問題，特別是方案，寫得挺用心的。
顧晟嶼聽完起身往拍攝那邊去，他站在那看了會，不得不說確實有點問題，楊曉是設計師，確實沒人更比她知道每一條婚紗的亮點在哪兒。
但那會剛好到飯點，周圍的人紛紛出去吃飯，屬於下班時間，顧晟嶼笑了下，“是嗎？我倒是覺得有些吹毛求疵了”。
楊曉抱著手，扭頭看了他一眼，她不相信顧晟嶼會看不出來，“顧總不是一向高標準，眼神是越發不好了嗎？”
兩個人講話都夾槍帶棒的，引得身邊過去的人不斷往他倆這看，其實他們這雖然吵了點，但環境和工作氛圍都挺不錯的，休息那邊，顧老闆還擺了瓶花，看著就讓人頭腦清醒，心情美麗。
但這會他們一向好脾氣的老闆，好像心情不是很美麗，居然在為難那個漂亮的設計師。
“我看楊小姐帶了眼鏡，實在嫌我眼睛不好，可以先借我帶帶”。
顧晟嶼陰陽怪氣得不行，楊曉也不氣，上前一步微微仰頭看他，“我看顧老闆眼睛好得很啊，至於婚紗，是你懂還是我懂?”
楊曉距離拿得很好，他倆湊得不算近，但顧晟嶼心裡就亂糟糟地翻騰，嘴上還欠得不行，“我是不懂，畢竟沒出去學個幾年，以前的人都騰出位置來給知識了”。
這句話含著的東西太多，說完後兩個人都一愣，顧晟嶼先回過神轉身就走，楊曉也沒追，站在那看著一身黑的人大步流星地離開。
迪迪怯生生地探了個頭，她總覺得自已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那個，曉曉姐，咱們先去吃飯吧”。
楊曉還在想他說的話，半天后才搖了搖頭，“你先去，我待會來”。
等顧晟嶼拎著兩盒飯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楊曉的身影，他抿著唇往休息室那邊去，幾個扒盒飯的小員工紛紛抬頭和他打招呼，他點了點頭，依舊不見人，最後在花瓶下找到了張信箋紙，熟悉的字跡，就是更瀟灑了些，上面認認真真地寫著更詳細的婚紗的介紹和特點，顧晟嶼的手鬆了又緊，最後收起紙出去，剛好胡風從外面進來，“我餓死了，有飯嗎？”
顧晟嶼把手裡的盒飯遞給他，“趕緊吃，要涼了。”
胡風哎了幾聲，看著顧晟嶼頭也不回地出去，問幾個人，“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可能老闆的花被人抽了幾枝，生氣了吧”。
胡風扭頭去看案發現場，顧晟嶼寶貝得不行的花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花瓶還有幾片飄零的花瓣，他嚯了一聲，“按律當斬啊這個”。
“不是哎，畢竟上午是老闆為難那個美女設計師的，我要是她，一定把花瓶都薅走”。
胡風扒拉了一口飯，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猛然想起來這個美女設計師可能是誰，差點噴飯，“上午天雷來了？”
“啊？老闆，什麼雷？”
胡風拍了拍不明所以的小員工，“沒事啊，我買著突著玩的小地雷到了”。
……
下午的拍攝，依特的人到後面只留了迪迪在這兒，顧晟嶼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一個下午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帶著他們改了拍攝形式。
迪迪也不多說什麼，事無鉅細地把最新情況彙報給楊曉，那邊楊曉正在跑下一套婚紗的面料，其實她不太熟悉錦宜的面料市場，自已先做調查，又去找他們趙總監補充，回到座位才急匆匆地看那邊的最新情況。
楊曉看完簡簡單單地回了個OK過去，顧晟嶼是真的很懂她，她提出來的點，他很快就能體會到，然後去想辦法呈現出來。
另一邊，顧晟嶼再次問了遍迪迪，“沒了？她就說了這個？”
迪迪再次認真點頭，“沒了，就這個OK”。
……
楊曉把手機丟在桌上，收拾東西，她的桌上擺了個空瓶子，上面插了幾枝花，在花花綠綠的辦公室裡格外和諧，時不時還有同事路過的時候覺得好看問上一嘴。
沒一會就又一個人站在她桌前，她以為還是要問花，隨口就答，“玫瑰，蘋果傑克。”
“什麼蘋果，我和你去跑市場面料”。
桌前站著已經準備好的女生，孫然然瞪她一眼，楊曉抬頭衝她笑笑，“謝謝你”。
“別謝我，我是剛好自已也要看。”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其實楊曉才來的時候，大家多多少少都對她這個空降就直接主設計師的人帶著點莫名的情緒。
元旦收假的前一晚，楊曉先和傳聞中的太子爺見了面，沒想到的是，太子爺是女孩子，叫許桉，楊曉覺得她實在漂亮得過分，在燈光下和一個漂亮精緻的芭比娃娃一樣，只是坐在那就顯得格外有氣質，楊曉覺得這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比起許總，更像是個藝術家。
“歡迎加入我們，楊曉，很高興以後你是我的主設計師。”
許桉言笑晏晏，露出一顆小虎牙，楊曉伸手和她握手，“和許總共事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