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武俠文炮灰原配（三）
他們出來的日子正巧，今天是半月一大集的時候，本朝不禁商賈，無論是店鋪還是出來做點小買賣的攤販，擠擠挨挨的，都忙活著開張，一時兩耳嘈雜，目光應接不暇。
明昭朝春月使了個眼色。
春月會意，走進熱鬧的街巷。
明昭則拉著陸合臻上了巷口的茶樓，只點一壺碧螺春。
陸合臻仔細數著銅板，遞給店家的數目不多不少。
旁的茶點，買是能買得起，但是他身上帶的錢並不多，得備著看看妹妹還想做什麼。
陸合臻再有兩年就要及冠，與尋常男子不同，他謹遵陸家家規，不入仕途，儘管讀私塾時是十里八鄉三省通衢都數不出來的好學生，也甘願守著家中的田地過日子。
說實話，陸家賬上是沒多少錢的。倒是家藏的古董字畫一類，幾個大庫房，都是無價之寶，隨便賣出去一件就能讓人一輩子不愁吃喝。
明昭沒打那些東西的主意。
她得賺錢，但是本金可不能從賣掉家中長輩心愛之物得來。
誰欠陸明昭的，她就從誰身上拿錢。
陸合臻也坦然道：“哥囊中羞澀，我們且用點茶水，在這處閒坐。”
其實陸明昭出生以前，家裡生活還可以的。
等陸明昭出生，因為早產的病，陸家耗盡家資延請名醫，最後診了幾年，見了無數人，得出來的結果是——
藥石無醫，壽數只能聽天由命。
這麼多年下來，陸明昭本來身體已經恢復很多了。
陸家人都以為她能長命百歲，再不濟活個五六十年也不成問題。
誰也想不到後來發生的事情。
明昭只笑：“你就是有那三瓜倆棗，我也吃不得外頭的東西。”
這倒也是。
茶樓的茶葉也就那樣，湯色不清有碎渣，喝個苦味而已。
“呦，這不是那誰誰誰嗎？大義滅親，懸賞親夫——”
明昭放下茶盞，輕輕揩淨唇邊的水漬，才抬起頭來，眸光含笑：“對，是我。”
那人噎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接這話頭。
最後只好絞著帕子，衝自已的婢女不疼不癢地罵道：“同那店家一個男人說什麼說？不守婦道！”
顯然是在含沙射影。
明昭卻不理會。
看身形和裝扮。沒猜錯的話，這人名叫慕容頌，她認識，原主記憶中有。
慕容頌家裡長輩乃是皇商，給宮中的貴人們侍奉妝粉眉黛的。
她一年前對雲乘風的弟弟雲含光一見鍾情，再過不久就會嫁進雲家。
和陣前慘死的陸家人不同，慕容家向來懂得鑽營，很早就和雲乘風蛇鼠一窩，是雲乘風起義的財力支援之一。
在雲乘風開戰之前，慕容頌的父親早就已經安排她離開雲家，後來更是把她二嫁給雲乘風做了貴妃。
原劇情後半段的主線，就是慕容頌和正牌女主武林盟主的千金明爭暗鬥。
最後慕容頌落敗，慕容家家財被充國庫，全家流放三千里。
明昭並不可憐她，原劇情中，原主本來就已經被很多人明裡暗裡的嘲笑，等慕容頌嫁進來，更是想和她別苗頭。
她沒有原主好看，氣質也差了一截，不提升自已，反而想方設法地給原主下毒，敗壞原主的名聲……
陸明昭中招過幾次，身體每況愈下也和她脫不了干係。
慕容頌沒等到明昭的反應，越發氣急敗壞。
她家裡對她家教嚴格，出門要戴冪籬，黑色的紗布層疊蓋住頭臉，明昭瞧不出來她的表情。
卻看到她一雙肩膀氣得都顫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陸明昭，你真不要臉！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若不是陸明昭鬧出那種事情。本來她爹都願意讓她嫁給雲含光了！
現在好了，雲家名聲岌岌可危，她爹又說要再考慮考慮。
明昭來都來了。能讓她如願才是怪事。
她輕描淡寫地瞥了慕容頌一眼，斜眼衝陸合臻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旁邊已經有人笑出聲來。
是這樣，那慕容頌剛來時看著禮儀周全，結果一開口跟潑婦罵街一樣，張嘴就是“你不要臉。”
慕容頌聽到旁人輕鄙的聲音：“看著就不是大家小姐。”
“我瞧那婢女眼熟，怕不是那家……”
“原來如此。這商賈之女，確實是上不得檯面……”
壓倒慕容頌最後一根稻草的是陸合臻的話。
陸合臻只隨意說了句：“好妹妹，你可別開尊口，小心臟了耳朵。”
“你懂不懂規矩——”
慕容頌猛地站了起來。
陸合臻：“你瞧，這不就髒了耳朵了？”
明昭掩面輕笑。
陸合臻還真是悶著壞，看著一身正氣，其實也是個心思活絡的。
慕容頌徹底待不下去，怒氣衝衝地朝店家甩了銀子，叫上婢女，落荒而逃。
明昭神色如常，彷彿只是隨手撣掉灰塵。
這讓許多暗中注視她的人都意識到，這人不好惹。
那些瞧不起慕容頌商賈之女身份的，基本也都瞧不起明昭，認為她就是個下堂棄婦，不能拋頭露面。
對付這種人，只能讓對方意識到自已並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春月很快回來，仔細地彙報自已剛才打聽到的看到的訊息。
“這條街上的胭脂水粉鋪子有十八家。這其中，就數“賞花坊”的胭脂和“梅香齋”眉黛最最出名……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十二家環珮首飾的店……”
春月說著，呈上幾個緞面盒子。
“小姐，各家最得意的，我都買回來了。”
還有更多的小攤販上賣的木頭和雜玉首飾一類，不多贅述，明昭也不需要那些資料。
她開了幾盒胭脂，發覺顏色都比較單一……明昭放下盒子，心裡多少有了點成算。
這就是她今天來逛街要處理的事情，事畢也該回家。
只是還沒到家門口，陸家那邊已經遣了小輩過來。
是個麻布衣服的少年郎，衝陸合臻和明昭鞠躬：“大堂哥，三堂姐，大娘讓我送件東西來。”
這是兩人小叔的兒子，他嘴裡說的大娘，自然就是他們的母親左英。
東西是送給明昭的。
一本冊子，裝幀仔細，約莫有個百八十頁。
翻來一看，裡頭是各類香粉、胭脂一類的調配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