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兒從車行出來後,沒去跟其他人搶生意,而是準備找個小吃攤,填吧填吧肚子。起床到現在飯還沒吃呢!加上昨晚消耗又大,此時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由於日本人的糧食管制令實行以後,街面上賣吃食的攤子幾乎沒有了。面對這樣的情況文三兒也是無可奈何,只好拉著車到處轉悠,希望運氣好能夠碰到一個,可偏偏天不遂人願,愣是轉悠了三四條街,連一個賣吃食攤子的都沒有。

文三兒此刻真是欲哭無淚,本來就已經很餓,再加上為找個吃飯的地方,又跑了三四條街,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怎麼辦?難不成自已一個大活人還能餓死在這不成”,文三兒此時一臉懵逼!

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主子,孫寡婦賣瞪眼食的地方到了,咱們進去吧”!

文三兒聽見這話,忙抬頭一看,好傢伙這不是白連旗,白爺嗎?跟在後面的應該就是奴才德子了!“話說劇裡德子還真是忠心耿耿,無論白連旗落魄成什麼樣,依然都盡心盡力地伺候著!攤上這樣一個奴才,白連旗的祖上還真是積德嘍”!

文三兒仔細回憶著劇情,好像是白連旗自從把房子賣了以後,就跑去和奴才德子擠在一起,兩個人也沒有什麼正經營生,就守著賣房子的那點錢,過一天算一天。現在能看見他倆來吃瞪眼食,估計兜裡的銀子又快沒啦!

白連旗遭遇的困境,可以說是整個老北京八旗子弟的一個縮影,從晚清到民國這段時間,早期還能仗著祖上留下的基業逍遙快活,可這幫人除了提籠架鳥,吃喝玩樂,別的啥也不會幹,也從沒想著給自已留條後路,混到最後連飯都快吃不上啦,只能把所有能賣的都賣了,就差沒賣他自已個。

白連旗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買東西還是賣東西他都從來不還價,開玩笑,我一個八旗大爺,你讓我跟一群市井小民討價還價,我丟不起那人!走哪都端著架子,不論落魄成什麼樣,在他們眼裡,爺終究是爺,怎麼能跟這些草民一樣。

可到最後實在活不下去了,那還管什麼八旗大爺的身份,就和奴才德子琢磨著,該找個什麼活,來養活他們倆,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吧!

找來找去,不知從哪得知同和車行空餘一輛車,就跑去找孫二爺賃車,到了地方,德子還沒認清現實,感覺自已比三德子還牛,張口就道,“我們家爺想跟你們賃輛車玩玩”!

孫二爺一聽這話就火啦,“呦呵”,你們當自已是誰?窮到拉洋車的份上,還在這給我裝大爺,還賃輛車玩玩,弄壞了你們賠的起嗎!

白連旗雖說不學無術,但最起碼的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也明白自已目前的處境。趕忙上前呵斥住德子,並給孫二爺賠禮道歉,孫二爺感覺自已一個混混,能讓一個堂堂的八旗大爺道歉,面子上頓時就滿足了。也就沒在計較德子的冒犯,還讓人上茶招待白連旗!

茶喝到一半,白連旗又提到賃車的事,孫二爺這時顧左右而言他,楞是沒接這茬。看到這,白連旗算是明白了,這傢伙壓根沒打算賃車給他,就起身拱手向孫二爺告辭。

孫二爺只是象徵性的擺了擺手,眼睛卻是一刻也沒離開過鳥籠,白連旗自從進門後就看到這院子裡到處掛著鳥籠,走近瞧了瞧,鳥到是好鳥,就是養鳥的是個棒槌。如今看到孫二爺這個模樣,就知道誰是那個棒槌了。

這時,就故意走近說道,“鳥倒是隻好鳥,只是像您這麼養,錢花了不說,還糟踐了這鳥”!

孫二爺這段時間,為了讓這幾隻鳥鳴叫,費了不小的功夫,可這幾隻鳥壓根不搭理他,這可把孫二爺氣的夠嗆。

如今猛的聽到這句話,就急忙問道,“這位爺,你也懂鳥”!

還沒等白連旗開口,德子這時候送上了神助攻,只見他上前一步,左手叉著腰,右手豎著大拇指,指向白連旗,臉上倍感自豪地說道,“我們爺什麼不知道,打小就泡在玩意裡,花鳥魚蟲那是樣樣精通”!

白連旗看德子顯擺地差不多了,魚也馬上就要上鉤,就連忙呵斥住德子,“怎麼跟孫老闆說話呢?一點家教都沒有,一邊待著去”。

孫二爺正愁著這鳥到底該怎麼養,如今看來碰到真神啦。就從剛才的面帶不屑換上現在滿臉討好的笑容,邀請白連旗進屋詳談,要說這白連旗也不是白給的,一通話說下來,把孫二爺唬的一愣一愣。

看著孫二爺那滿帶崇敬的目光,白連旗知道這魚兒是徹底的咬鉤了。就假裝說道,“看時候不早了,自已也該回去啦”!

孫二爺正聽到興奮處,怎麼可能這時候放白連旗走,就著急忙慌站起來說,“白爺您不是剛才要賃車嗎?我以車份的半價給您,你看怎麼樣?平時您就讓您的奴才拉著車,咱倆就在這喝喝茶,聊聊天,順帶著請教,請教這鳥啊,魚啊,該怎麼養,您看這樣行嗎”?

白連旗要的就是這句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心裡更是感慨道,“白爺我的飯轍這下終於有著落嘍”!

想到這裡,文三兒不由的在心裡琢磨著。“看白連旗這模樣,估計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自已是不是提前把他介紹給孫二爺,一來可以讓他有個長期飯票,不至於把自已餓死”。

“二來嘛,孫二爺學會玩了,也就不會成天盯著車行的夥計們,大傢伙也能輕鬆輕鬆。這樣看起來,還真是兩全其美!不過得提前給白連旗把話說好嘍,省的到時候露馬腳”!

這時,文三兒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哎……”,嘆了口氣。

站起身,慢悠悠的朝孫寡婦開的瞪眼食店走去。

進店後,就發現一口大鍋邊,圍了一大群人,手裡拿著混合面做成的窩窩頭。一個個瞪大雙眼往鍋裡瞅,好像裡面有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另一邊,一個看起來四十左右的女子,身材略顯豐盈,從眉目中可以看出年輕時候也是一個美人胚子,現在正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鍋邊圍的一大群人,看來不光是吃瞪眼食的,就連把孫寡婦一起吃的大有人在。

這時,只見她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連旗的筷子,只要一筷子下去,不管撈沒撈著,就是一個大子。和劇裡一樣,白連旗的運氣不好,三筷子下去,毛都沒撈著。

最後還是奴才德子看不下去,接過筷子伸手夾起個肉丸子,這可把周圍一大群人饞的不行。紛紛搶過筷子,生怕慢了一步,下個雞腿就被別人夾跑嘍。

而另一邊白連旗接過肉丸子,連嚼都沒臉,直接一口吞下去了,頗有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意思,愣是沒嚐出啥味。

吃完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正當他想開口時,轉頭看見那邊一大群人,為爭一口吃的,差點打了起來,不由悲從中來,自已怎麼淪落到要和這群泥腿子搶飯吃。

要是自已的祖宗看見如今自已這德行,估計氣的還能再死一回。想到這裡,不由得放聲痛哭,自已這活的什麼勁,還不如死了算了。德子站在旁邊也是心有慼慼焉,低著頭面帶愧色!

文三兒此時可顧不得白連旗,剛從別人手裡搶過筷子,就忙不迭地瞪大眼睛朝鍋裡瞅,到這時,文三兒才明白為什麼取名叫瞪眼食,尼瑪,鍋上面冒著熱氣,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見。不瞪大眼睛使勁瞅,想撈著東西,門都沒有。

這孫寡婦還真是精明,往鍋底加著火,美其名曰擔心鍋裡的東西,涼嘍就不好吃,可實際上鍋底的火燒的越旺,圍在鍋邊的一群人就越是啥也看不見。

文三兒此時已經夾了三筷子,一個毛也沒夾著,心裡沒來由的一急。又連夾兩筷子,還是啥也沒有,這時旁邊眾人起鬨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趕緊換人吧!”

聽到這話,文三兒是叔叔可忍,嬸子不能忍。男人怎麼能說自已不行,尤其是孫寡婦那略帶挑釁的目光下,文三兒決定豁出去了,不夾到塊肉是決不罷休。

又連夾三筷子,還是什麼東西也沒有。眾人這時的起鬨聲更大了。就連孫寡婦那冰冷的臉龐,都出現了些微的笑意,此時,旁邊有一個扛大個的,盯著孫寡婦的臉不由得看呆了,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也沒察覺。

直到一塊來的工友看不下去用手捅了捅,這才回過神來。眾人見此,紛紛取笑,讓他給孫寡婦倒插門,他倒是想也沒想的就點頭答應。

這下孫寡婦可看不下去了,用勺子磕了磕鍋沿,面帶不悅大聲說道,“你們這些臭男人,想佔老孃便宜是不是,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已是個什麼德行”!眾人見孫寡婦發飆,也都喏喏不敢說話。

白連旗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沒時間傷春悲秋了,趕忙過來瞧瞧熱鬧。正好趕上孫寡婦發飆的時候,心想著,這不是連自已也一塊給罵了嘛!雖說你孫寡婦有點姿色,但我白某人什麼沒見過,想當年白爺我揮金如土的時候,就你這模樣,白爺我看都不帶看的。

就當白連旗想回嗆孫寡婦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抬頭一看,孫寡婦那冷冰冰的臉龐上略帶寒霜,正死死地盯著自已這群人,嚇得把剛才想回嗆的那些話,又生生的嚥了回去。

眾人的眼神不敢再看孫寡婦,頓時都不約而同瞅向文三兒。

正在看戲的文三兒,突然感覺到有齊刷刷的目光向自已這邊瞅來,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怎麼回事,剛才不都在調戲孫寡婦嗎?現在怎麼都看向自已啦”?

然後又把目光和孫寡婦對視了一下,這白明白眾人看向自已的原因,“你瞧你們這一個個慫的,就這膽子,還想吃瞪眼食得時候,順帶著把孫寡婦也一塊給吃了,做夢去吧你們這些人,被孫寡婦給瞪了一眼,一個個就和老鼠見了貓似的,還想吃孫寡婦,就你們這些人吃屎都趕不上熱乎”!

還得看你文爺我的,此時文三兒不但看向孫寡婦,而且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盯得孫寡婦都有點不好意思,這中間文三兒朝孫寡婦眨了幾下眼,好似感覺到孫寡婦那冰冷的臉龐下出現了些許紅暈。看來有戲!文三兒心裡猥瑣地膩想著。

孫寡婦這時回過神來,用勺子磕了嘞鍋沿,“你到底還夾不夾了,不夾了就趕快換人,別耽誤老孃生意”。

“開玩笑,我到現在都沒吃上一口,怎麼可能不夾”,文三兒有氣無力的說道。

“想要再夾,那就看你的錢還夠不夠”!孫寡婦意味深長的笑著說。

文三兒此時已經夾了八筷子,意味著八個大子打了水漂,換做一般人早就不夾了。但我文三兒是誰,就這麼幾個小錢文爺還能看在眼裡。

旋即,從兜裡掏出二十塊大洋,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能來吃瞪眼食的,不是拉洋車就是扛大個,有幾個人見過二十塊大洋,看著文三兒手裡白花花的大洋在自已眼前晃來晃去,一時間不由得愣住了。

看見眾人愣住的眼神,文三兒心中大呼過癮,全然忘記了自已當初也是這個表情。

而後轉頭看向孫寡婦,又朝他眨了一眼,孫寡婦這時冷冰冰的臉龐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笑容,看到這,文三兒心裡算是有譜啦!

隨手拿出一塊大洋,扔進裝錢的盒子裡,“文爺今兒就夾一塊大洋的,你們誰有意見”?

眾人一瞧,尼瑪,你他媽這麼有錢,跑來和我們搶瞪眼食,莫不是有病這個人!

白連旗看著文三兒,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文三兒見白連旗盯著自已,眉頭還緊鎖著,看這模樣估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自已。

於是就假裝驚喜對白連旗說,“白爺,你怎麼也在這,自從買了房子後,就一直沒見過你,最近怎麼樣,在哪發財!”

白連旗聽到文三兒說房子的事,立馬想起來了。

“對”!

“就是這個人,買了我的房子”!

“好像是叫文三兒,也不知道他爹媽當初是怎麼想的,給他取這麼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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