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幾人過來,便行了禮,許言澈看了面前人如松如柏的身姿,笑意中帶著懊惱道:

“昨日歸家太遲了些,就連應允了的事情都忘了,今日一早我就去祖父那處拿了鑰匙來,待會兒還得辛苦陸世子隨我一起進書房找一找了…”

陸辭卿眉眼清淡,笑意淺淺,嗓音溫潤中帶著幾分暗啞:

“無妨,也是我尋的時間太匆忙了,許公子能記得就已經讓在下感激不盡了…”

許言澈聞言心裡放鬆下來,便伸手引路道:“陸世子太客氣了,若是方便,咱們現在就去書房找一找吧,寺裡的藏書樓,裡面書籍眾多,咱們大約得費一些功夫了…”

……

待許錦歡找到姜氏的時候,她也已經收拾妥當了,於是母女二人便帶著丫鬟紅薇出發去側門等著了,還讓紅薇提前準備了一些吃食。

穿來了也好幾日了,許錦歡所到的地方也不過是攬月庭和萱花堂而已,若是能出府,她是心情不錯的。

很快崔氏也帶著僕婦過來了,特意喚了許靜菡與她同乘一輛馬車,而府裡的三姑娘許瑩玉和五姑娘許瀾雪與人有約了,便未同行出府。

許靜菡扶著崔氏上了馬車,還特意回頭看了眼許錦歡,只是許錦歡正扶著姜氏上馬車並未給任何回應。

一行人駕馬車駛了一時辰就到了棲霞山,馬車到了半山腰只能停了馬車,自已走上山去。

許錦歡注意到她們後頭也來了一輛馬車,不多會兒也停了下來,許錦歡看了眼樸素的車駕,也沒看到族徽標誌,只當是附近普通的百姓罷了。

收回目光,看向蜿蜒綿亙的階梯與山路,許錦歡心裡泛了苦,這山寺的位置也太高了吧?

大概是她們來的比較早,亦或者不是大好吉日,除了剛到的那輛馬車,總之只有零星的幾行人來登山。

此處的寺院坐落的和現代不同,上去並不是先看山門,而是需要先穿過一些林木拾階而上,於是幾人調整了呼吸,就開始吭哧吭哧往上趕路。

紅薇別看瘦弱,大概是做慣了粗活,跑慣了路,竟然毫不費力的能攙扶著姜氏上石階不帶臉紅氣喘的。

至於許錦歡,她的這具年輕的身體,倒是沒有她想象中的柔弱,走的慢一些還是能撐得住的。

崔氏一行人走的要快很多,大概是被健壯的僕婦攙扶的原因,很快甩了她們三人一段距離了。

三人走走停停的,倒是讓後來的人趕上了距離,本來後來的人,卻速度挺快的後來居上了。

來人是兩個男子,看著穿著都是普通的裝扮,只是看著那身著白袍儒衫的男子,瞧著身體羸弱,時不時咳出幾聲來,許錦歡聽著都覺得那人似乎心肺要咳出來一般。

拾階而上的時候,那羸弱的男子目光突然看向前面的許錦歡,不過也只是片刻便移開了視線。

幾人正在前頭埋頭趕路,自然沒看到到身後之人的眼神。

爬山太辛苦,戴著帷帽和麵紗又不方便,許錦歡和姜氏在登山的途中便摘了。

紅薇尋了一塊大石頭,幾人便坐下歇歇腳。

突如其來的微風,讓已經出汗的幾人感到舒服了片刻。

“公子是否要休息片刻再趕路?”

陸山察覺到自家公子的咳疾似乎又嚴重了,以為是登山太辛苦累著了,便開口提議。

“無妨…繼續趕路吧…”

陸辭卿的臉色有些蒼白,在白日陽光的照射下,越發顯得人羸弱不堪。

話落下,便聽到前方几人的談話聲響起,其中一婦人裝扮的女子開口道:

“錦兒,等會兒到了寺院,一定要先去月老殿求個姻緣,願神明保佑孃的錦兒能得一良婿…”

“是啊是啊姑娘,姜姨娘說的對,奴婢在府裡也聽說,此處的月老極其靈驗,據說餘家的二小姐就是在此處求的良緣,竟然成了側妃娘娘…”

餘家二小姐雖然是嫡女,但是生母早逝,在後母手下討生活,能得如此良緣,若不是神明保佑,這般好姻緣必然會變成後母的親生女所得!

“呵…我並不信奉這些…三分天註定,七分靠自已,若是我本人是爛泥一坨,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扶起我!”

許錦歡上輩子辛苦工作多年才買了房,眼看著要輕鬆了,結果就莫名其妙的穿了?

這跟拐賣婦女有什麼區別啊?

這輩子眼看著能躺平了,與其求得神仙賜良緣,倒不如求財神給我撒點錢!後者好像還能更容易一些。

姜氏聞言笑著對紅薇道:“她呀,淨胡說了…”

“罷了罷了,既然來了這麼一趟如此辛苦,那我還是去財神殿拜拜吧,至於月老嘛?那就算了吧,畢竟比起姻緣,你女兒好像更愛錢財多一些,只是在佛祖面前不能說謊,但是我愛錢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許錦歡對於求姻緣一說,表示嗤之以鼻,自已打拼來的才是想要的。

“錦兒莫要胡說八道,哪有大家閨秀整日把錢財掛在嘴邊的?你該和四姑娘學習,人家的才情名氣都在盛京傳開了,而你竟然還是個孩子心性…”

姜氏覺得閨女越來越不似從前,雖然她更喜歡現在的女兒,但是也不希望女兒變得離經叛道。

“才情能值幾個錢?若是連溫飽都成了問題,誰還有空玩弄才情?

先謀生活安身立命,再謀詩酒花茶,娘,可別亂了順序呦…”許錦歡對於姜氏的話表示不屑置辯。

“罷了罷了,娘說不過你的歪理,總之,但是不管你心裡如何想的,月老殿也是一定要去的…”

姜氏說完用手指點了點許錦歡的額頭,惹得紅薇捂著嘴笑意連連。

待兩人擦肩而過,至耳畔的笑鬧聲漸行漸遠,陸山不由得嘀咕了幾句:

“公子,您說剛剛那位許府見到的姑娘,還以為是嫡小姐,那時屬下就瞧著她身上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姿態,如今聽著喊姨娘,果真是庶出的,教不出多好的閨秀…”

身邊隨從的話,立刻讓陸辭卿皺了眉,他們剛剛才從許家無功而返,轉而來到鳳鳴寺,卻不料又碰到許府家眷,再聽隨從的言論,讓他面色微冷道:

“你又何故妄言置評?在背後議論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你作為男人的修養又好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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