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醫院

彪形大漢把王二拖到地上，好一頓招呼，嘴巴流出血，牙齒掉了好幾顆，其中一個小弟提溜起他的衣領給帶頭的人，

“老大還打嗎?”

帶頭的那個人挽起了自已的襯衫，露出一手三頭蛇的紋身，他用手拍了拍被打得快昏過去的王二的臉，又嫌棄的把沾到的血擦到王二衣服上，“你就是用這隻手摸人家的?”

他把王二摔在地上，狠狠的用腳踩他的手，“啊！！！”王二清晰的感覺到自已手指的骨骼關節粉碎的聲音。

王家院子外站著個人影拄著柺杖，他聽見王二的慘叫快速推門進去，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兩個小弟不滿的站在他面前，

“喂?你誰啊！說話！”

老人絲毫沒慌用柺杖敲了兩下地面，在村裡作威作福慣了總覺得別人會禮讓他三分，“我是村長，不知道王二怎麼惹了各位，請賣“那位”一個面子，放了他吧。”

老人知道眼前這群人的來頭，見自已可能壓不住，乾脆拉出罩著這個山頭十幾年平安的幕後之人試圖威懾住他們。

“老頭，你們還想要面子?哈哈哈哈。”紋身男甩了甩痠痛的手，走到他面前，躬著身子很是挑釁。

“你們村的把柄在我們手上，你還得求我們那位放不放過你們這209口“犯人”呢”

“你們還真是厲害啊，連警察都收買！你說你們到底給了他們什麼好處，讓你們一個個該蹲個幾十年的人都能窩藏到這裡。”

“你你你！”

見村裡最大的秘密被識破，老人後怕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剛剛是在要挾我?”紋身男在黑暗裡點了一根菸，菸圈層層吐在老人眼睛上。看見老人明顯心虛，他把抽了沒幾口的煙按在老人手背，疼得他一下子撒開柺杖。

紋身男仰頭對著空氣有序的點數，像是在計算什麼，“一殺人，二買賣，三走私，四……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們整座山賺了多少，撈了多少，害了多少?”

“老大他昏過去了”小弟拿著棒球棍碰了一下王二的臉，發現他暈了過去，無趣的走向紋身男彙報。

老人的臉上都冒起了冷汗沒想到自已的底細已經被知道的清清楚楚，紋身男繞在他周圍走來走去， 他還拍了拍老人的肩，衝著小弟大喊，“媽的，用水把他澆醒！讓他親眼看看自已的兩條腿是怎麼廢的，省的出去禍害人家姑娘。”

“是。”小弟早料到大哥會如此，提著棒球棍，拖拽著地上的王二就進到另外一個房間。

另一個小弟把玩著手上的小刀威脅已經害怕到呆滯的老人。

“滾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人也只好暗狠狠記下這件事轉身離開了王家院子，“你們不會好過的。”

聽慣這樣的話，紋身男無所謂的踹木門，“老頭~我等著！”

良玉山收到呂狄發過來王二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照片就馬上發給了陳淮安，“淮安搞定了。”

聊天框另一邊的陳淮安躺在椅子上終於心安“嗯”

林北昕被何紫卿叫回去了，程旭就是一直在那裡陪著她不走，何父母需要工作走不開身就先把午飯的重任交給了何逸。

在病床上的何紫卿百無聊賴，旁邊的程旭給她削蘋果。

蘋果才剛削到一半，穿著黑色棒球服工裝褲的何逸就提著食盒走進了病房。

何紫卿疑惑的看著自已的哥哥，畢竟這個時間應該是他在家裡面看心儀學校的時候，“臭何逸，你怎麼來了?”

他拍了拍坐在旁邊的程旭，就把其中一盒飯菜遞給他。

“我來了，我多帶了一份飯菜，程小子，你過來一起吃吧。”

程旭沒好意思拒絕，畢竟這一份是何逸給他準備的。

看見何紫卿蒼白的樣子躺在床上，何逸其實心裡很不好受，卻還是嘴硬的想挑起話題，這樣可能何紫卿就可以有點活力就可以像從前一樣跟他頂嘴。

“何紫卿你還真是的，一天天事兒這麼多。”

女孩一直看向門口，沒見到自已的父母，失望的轉頭，“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麼沒來？”

何逸感覺到她的異樣，雙手掐住她的臉蛋，“他們有事，暫時來不了，晚上再來看你。”

何紫卿一激動，動作幅度稍微大了點，差一點就拉到傷口，“呲”

“喲喲痛了吧，別動！”何逸趕緊放下食盒，連忙幫她調整。何紫卿不舒服的扭動，何逸邊弄還邊拍開她作亂的手。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勇呢，都被捅了還這麼牛氣跟我說話。”

何逸拿出食盒裡的飯菜，就要拿勺子餵給她。

“吶吶，給你餵飯啊。”

何紫卿受不了這樣溫柔的哥哥，就要強撐著起來，自已吃飯，“你幹什麼，我要自已吃。”

何逸按住她，“你還自已吃，等一下傷口又痛了。”

食盒裡有肉，還有一大堆青菜，其中最顯眼的還是胡蘿蔔，何紫卿輕擰著眉頭，都搖成了撥浪鼓。

“我不吃紅蘿蔔。”

何逸夾起來一把塞進她嘴巴里，容不得她一點拒絕，“張嘴吧，你就。”

“吃，一點紅蘿蔔渣都別留 ，蔬菜健康的很。”

胡蘿蔔的味道充斥她的大腦和何紫卿都要撅過去了。

“真是可惡，等我好起來了，有你受的”

他餵飯是這樣，不管何紫卿要不要，反正裡面的都得吃掉，“來喝點肉湯，這個不錯，反正我挺愛喝的。”

“好好好，敢情你給我帶的菜都是你愛吃的”

“哪有，你看這個雞翅我就不愛吃”

“嘖”

“你先等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何逸去上廁所的功夫。何紫卿悲傷的看著吃食盒裡的菜。

“這是可惡的胡蘿蔔啊，怎麼還有這麼多。這得吃到啥時候啊。”

女孩見程旭在那非常安靜的吃著飯，一股想法就這樣冒了出來，她渴求的看著程旭。

“阿旭，幫幫忙吧，幫我把它吃掉好不好？”

聽到女孩求助的話，男孩沒想過自已要幫他吃考慮一番還是拒絕。“吃你的飯，不太好，你還是自已吃吧。”

“拜託拜託，求求啦”

但是對上女孩無辜的眼神，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他，他又只能不自覺繳械投降，害羞的無奈接受。

“好吧，好吧。”

回來的何逸還很納悶，女孩明明說自已不喜歡吃，但是看見食盒裡面的紅蘿蔔卻乾乾淨淨。

何逸喂完飯交代好何紫卿一番注意事項之後，陪了幾個小時自已就回去了。

看著不高興的女孩，程旭笑著神神秘秘的問，

“要不要吃點糖?”

盯著天花板發呆的女孩聽到男孩有糖立馬把頭靠過去，“嗯嗯，快！嘴裡一股紅蘿蔔味兒，我要昏過去了~”

男孩從口袋裡變魔術一樣掏出各式各樣的糖果，“要哪顆?”

女孩一下子被驚豔到，高興之餘握著男孩的手，“你口袋裡一直都有嗎?”

“嗯 你想吃就有。”感受女孩手裡的餘溫，他不好意思的低頭。

“你……”見女孩還不放手，他只能尷尬開口。

女孩一把扒拉他的手心搶走全部糖果，見自已的計謀得逞美滋滋笑著，“怎麼？”

男孩發現是自已想多了，沒想到女孩只是為了要完自已手裡的糖，不免想著他還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沒沒有。”

林北昕回到外公外婆家就馬上跟她們報備，沒有留一點目光給她們，全程低著頭像是在唸稿子。

“外公外婆，我這幾天有點事。”

“我有個朋友因為我住院了”

“我可能會一天裡有時候晚點回來”

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她就想出門了，

幽暗的房間裡，兩個老人木訥的坐著，林北昕的外婆在她快走出去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你……額……等一下。”

聽到女孩的話她外婆聯想到之前在林北昕房間桌子上看到的那件滿是補丁的校服。

“因為你?對了你上次怎麼校服破成那個樣子?”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林北昕沒有過多解釋，

她認為再多的解釋，對不討喜的自已來說其實也顯得很蒼白無力。

她輕飄飄說了一句。

“被流氓弄壞的。”

他的外公嘆了口氣，血濃於水就算自已再不喜歡這個孩子，知道她被欺負終歸是放心不下。

“你……注意安全”

在這段期間，陳淮安，林北昕，程旭經常來陪著她，也不算無聊，大約過了兩個星期，何紫卿終於能下床走動了。

林北昕扶著她去散步，醫院的校園裡一對的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長椅上，老爺爺扶著老奶奶給她看自已帶來的禮盒。

冬天的暖陽照在他們身上，靜謐美好。

“來，老伴看這是什麼?”

奶奶的頭靠在爺爺肩上，開啟禮盒，“綠豆糕?”

“這麼多”

“我哪裡吃得完啊”

爺爺撓著頭，像個做錯事的，“一不小心每個口味都買來了，買多了就……”

奶奶嘴上責怪但是笑容就沒下來過，“你真的是總費那錢。”

不一會兒 ，爺爺有工作就走開了，他想送奶奶回病房，但是奶奶說想要感受一下陽光，等一下再自已回去。

那個奶奶覺得禮盒裡面各式各樣的綠豆糕自已實在是吃不完，忽然看見何紫卿和林北昕就在不遠處就招手叫她們過來。

“小妹妹你要不要吃一些奶奶的綠豆糕啊”

身為吃貨的何紫卿馬上就走了過去，速度快的林北昕都沒反應過來。怕她扯到傷口馬上扶住她的手。

“好啊，謝謝奶奶。”

三人就坐在長椅上吃綠豆糕，何紫卿吃到好吃的高興的小腳都翹的老高，林北星看見她的吃相好笑的幫她擦掉嘴角的碎屑。

奶奶很久都沒有看到這麼有活力的年輕人了，溫柔的摸著女孩的腦袋，又給她們塞了好幾個綠豆糕。

“謝謝奶奶。”

“謝謝奶奶！爺爺對奶奶真好。”

聽到這句話，奶奶像是找到了話題，她笑得很溫柔，一臉懷念當年的樣子，“是嘛，確實我們都老了他還是一如既往這樣挺好的。”

“至少說明啊，奶奶年輕的時候啊沒選錯人！”她驕傲的抬頭。

奶奶偷偷把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告訴兩人，

“奶奶不喜歡吃綠豆糕，是因為爺爺年輕的時候喜歡，為了追他，奶奶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後來他總是以為是我喜歡吃。”說到這裡，奶奶看著綠豆糕就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已和他的相遇。

何紫卿看著忽然沉默的奶奶，好奇的搖著腦袋問她。

“奶奶是怎樣追到爺爺的。”

奶奶回神，聽到女孩這個問題，她就有說不完的話。

“那時候啊窮，吃不飽飯，爺爺啊是城東的鐵匠鋪工匠，長得好看，可多姑娘想嫁給他。

奶奶也是去打鐵具的時候認識了他。“

“只一眼奶奶就喜歡極了。奶奶家沒什麼好玩意，倒是種有兩畝綠豆，奶奶就隔三差五做綠豆糕給爺爺，奶奶膽小啊說是自已愛吃也給他嚐嚐。慢慢的他喜歡上了綠豆糕果然就離不開奶奶了。”

“後來我在大街上跟他表白，那個臉紅的喲~”

三人在冬日的陽光下哈哈大笑。

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奶奶手指點了一下兩人的腦袋。

“喜歡瞭如果不說出來就遺憾了。”

“奶奶那時候想如果爺爺不答應也不算遺憾。”

過了兩天後何紫卿又看見了那個爺爺，她高興的走過去，爺爺的臉上多了些褶子，他看起來很悲傷，腰桿就要倒下 ，直到女孩說出那句話他才莫名有一絲意識。

“爺爺上次你給奶奶買的那個綠豆糕真好吃，怪不得你那麼愛吃！”

爺爺彎著腰很慈愛的拉著她的手，

“妮子，爺爺其實不愛吃綠豆糕。”

“奶奶又把這個故事告訴你了吧，其實是奶奶被爺爺玩的團團轉。”他的眼裡閃著淚花。

後來聽樓道的護士說那個奶奶跟很多人都說過那個故事，奶奶得了胃癌昨天就去世了。加上老年痴呆，她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爺爺一個人，和年輕的時候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