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串小孩般著急的聲音過後,一道冷靜隱忍的女人聲音插了進來:“不要告訴他。停止通訊。”

雯翡用力捂住了嘴唇,臉上像被狠狠扇了巴掌,羞恥地想放聲尖叫。

通訊燈還在閃爍。

一個念頭從她腦海中快速閃過,她暗下眼神,靠近了通訊器的對講端:“請問誰找安德烈?”

“你是誰?”沈酒在那頭警惕地質問。

雯翡心裡顫抖不已,她竭力控制住自已劇烈的情緒,擠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對著通訊器回答道:“我是安德烈的未婚妻子。”

話音落下,通訊立即中斷了。

最裡間的門從裡面被推開,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安德烈從裡面氣勢凌亂地走出來,腳步急迅。

“安德烈!”

裘文夫人在背後叫住他。

她的臉上掛著悲傷且擔憂的神情,白天容光煥發的她,此刻臉上就像罩了一層灰濛濛的布紗布,眼睛裡有淚光在閃爍。

安德烈看到母親這副樣子,心痛無比,神色黯然地低下頭去,說出自已深深的歉意:“對不起,母親……”

裘文夫人走上前來,仰起目光,抬起雙手,捧住二兒子英俊的臉龐,“安德烈,你不必向我道歉。你不必為了愛人一個人而向任何人道歉。母親只是因為你懂得如何愛一個人而為你感到驕傲。”

“母親!”

安德烈為母親的善解人意而幾乎熱淚盈眶,淺松石綠的琉璃眼睛裡閃爍出盈盈的淚光,他的心裡充滿了對母親的感激。

“我的小兒子安德烈終於成為一位真正的男人了。”裘文夫人欣慰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龐,溫柔的目光中充滿了母愛的包容。

安德烈握住母親的手。

“什麼時候讓我見一見你的愛人吧。”

“她不是我的愛人。”

在母親面前說起這個親密無比的稱呼,安德烈這個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地害羞了,“愛人”這個稱呼太奢侈了,他不敢想象把它套在沈酒的名字前。

愛人沈酒,光想想,就令他心口異常發燙。

裘文夫人將他動情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事實擺在眼前,這不是安德烈為了搪塞她的一個藉口,她的小兒子,心裡真的裝著一位寶貴的愛人。

“看來我的兒子在那位姑娘面前魅力還不夠,還需要再加把勁才能把她追到手。”裘文夫人調侃自已的親兒子,好奇地問道:“對方肯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士吧?”

“她的確很偉大。”

安德烈綠眸中的光亮緊鎖著一抹幽暗,想起沈酒的下場,心尖發酸到快要裂開,她保護了星際的和平,保護了聯邦的人民,可是她的名字卻無人再提起。

所有人都遺忘了她,安德烈不會遺忘。

黑夜,一隻黑貓在不遠處低矮的屋頂上跳躍過,如一道鬼魅的影子。

遠處的霓虹燈光照亮了半邊的夜空,灰濛濛的光暈如同霧氣一般,遮蓋住了這座正在沉睡中的巨大城市,將遠處成群的高樓大廈和近處臉頰的低矮房子分割開來,一種不協調的美感。

十一區的平民區是由一幢幢的廉價公寓組成。

那一個巨大的垃圾場,被那些廉價公司包圍,就像一個個高瘦的巨人,佇立在不遠處的黑夜裡,背對著身後繁華的夜景,唱著古老的咒語。

在半人多高的雜草叢中,那隻黑貓在荒地上覓食,它在一片雜草上嗅到了一種氣味,往下搜尋,發現氣味的來源是一滴血液。

這隻黑貓伸出長著倒鉤的貓舌頭,在那片鐮刀形狀的草葉上舔舐掉那一滴血液,享用完了這一刻,它又找到了下一滴血液。

不斷地往雜草叢中進去,血液源源不斷地灑在泥土和雜草上。

一直到一片被壓彎的雜草地上,發著光的貓眼睛對上了黑暗中一雙比夜更深的黑色瞳孔,“喵——”,貓來不及叫出聲,就被掐斷了脖子。

沈酒將這隻貓丟進草叢裡。

她靠在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左手手臂半垂著,上面綁了一塊繫緊的布,是從她衣服上撕下來的,為了防止流血過多。

她的手臂上,中了一槍,子彈還沒取出來。

也沒時間去取,現在她正在躲避那個人的追逐,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她在天黑之前從地下室裡出門,準備混入深巖公司進行一次夜探,結果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在她準備前往李·莫瑞思的那一層辦公區樓層時,有人觸發了整棟樓的警報。

是的,有人在她之前觸發了警報!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不止她一個闖入者。

這算不上是好事,但也不算壞事,只好讓她知道了深巖公司的安防系統有多麼敏銳,她在整棟樓充滿警報聲的混亂之中,離開了那裡。

然而,就在途中,遭遇了襲擊。

有人從她身後追來,向她連發了三槍,前兩槍都被她躲開了,最後一槍,擊中了她的左臂。

她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那個人是從後面對她發起攻擊的。

這正是最詭異的地方。

沈酒雖然身體機能下降了,但是還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連對方從深巖公司開始就跟蹤自已都沒有察覺,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可惡……她的手指深深地嵌進抓緊的左臂裡。

傷口處又被擠出了一道鮮血,她讓自已感到痛的方式保持清醒,更重要的是,保持警覺,在暗中等待著,對方會不會跟過來。

她已經坐在這堆雜草裡半個多小時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除了剛才那隻黑貓,沒有第三個會呼吸的生物出現在這片很好做遮掩的雜草荒地。

“主人,那個人不會追來了,我們回去吧。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琦琦在大腦中勸說她。

從給安德烈擅自發訊息之後,它稍微安分點了。

琦琦傷心透了,它不敢相信安德烈大人竟然會有未婚妻子了,這個大騙子,說好了要對主人矢志不渝的大騙子。

智慧在傷心糾結,沈酒卻一點也沒看出難過之處。

“琦琦,我都聽到了,你不要再讓這些雜音出現在我腦海裡。”

沈酒用意念給琦琦傳達命令,由於出血有半個多小時了,她的身體越來越虛,一滴滴的冷汗開始從額頭流淌下來。

過了會兒,沈酒緩慢地從雜草中起身。

“回去吧。”

她扶著自已的左臂,穿行在齊胸的雜草裡,孤獨的背影在周圍一片荒蕪的廢棄建築之間,緩緩地被夜色吞沒了。

她回到自已那個地下室上面的地面上,從藤蔓中輸入密碼,向下延伸的臺階在腳底下呈現出來,她一步步往下走去。

當她的腳步要從最後一級臺階上踩下去時,從陰暗的角落裡走出來了一個身影,站在頭頂那盞晃動的頂燈外面。

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其他都暴露在了沈酒滴出血來的瞳孔裡。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她的藏身處竟然就被對方發現了,而且還在她之前就到達了這裡,靜靜地等待她自投羅網!

鮮血從傷口處不斷地滲透出來,浸溼了整隻袖子,裡外的衣服都被浸溼了,沈酒現在僅能做的就是死死盯著前面那個看不清臉的怪物。

對,這個人是怪物。

除了這個詞,沈酒想不出更適合的,當人在遇到比自已強大的生物面前,就會產生一種排斥感強烈的恐懼,會將對方異化為不可理解的生物。

以前,沈酒從來沒有過這種瀕臨危險的感覺,她自已就是別人眼中的怪物,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自已的恐懼在黑暗中是如此的清晰。

——媽媽!

腦海中閃過一道淒厲的聲音。

她緊咬牙關,全身的肌肉因緊張而繃的死緊,克服著自已身體本能的戰慄,她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會產生這樣一個古怪的意識,會聽到前天夢裡出現的小孩子的哭喊聲。

對面一道聲音,打斷了她詭異的意識。

“沈酒,你變弱了。”

“你是誰?”

沈酒的呼吸急促起來,血液迅速朝著腦部上湧,整個頸部的青筋在雪白的面板下面暗暗突起,跳動明顯,血管好像要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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