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姬若蘭姜青二人背對背互為依靠用劍氣擊退引領厲鬼。
然而令他們詭異所思的是，陰靈厲鬼數量是如此之多，以至於他們暫時的擊退竟然起不到一絲作用。
“不能留手了！”
姬若蘭輕哼一聲，旋即周圍靈氣向她匯聚而去，她大喝道：
“八方劍來，天地歸一！”
“赤陽劍法！”
剎那間金色光芒照耀著山洞內壁，一把碩大的散發著炙熱火光的長劍化形，徑直向周遭陰靈厲鬼斬去。
轟隆隆！
滋滋滋！
陰靈厲鬼猶如一塊塊棉花糖，在與長劍接觸的一瞬間便化為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姜青也在蓄力著。
“劍氣如飛，俯臨萬物！”
唰唰唰唰！
數千支藍色小劍在半空中以優雅的弧度不斷盤旋著。
他們中的一些偶爾撞到石壁，旋即又以精妙的弧度迴旋，精準穿透陰靈厲鬼。
“嘖嘖嘖！”
一旁的鬼面釋放出黑色護盾抵擋著，不由得對於二人感到震驚與好奇。
他是沒想到，這妙齡女子居然有赤陽劍法這等帝王絕學。
更沒想到眼前這個只有煉體五階的少年居然能將劍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以至於每一劍都能精準穿透厲鬼。
只是……
他懸浮在半空中，仔細觀察著倆人的攻擊方式，陷入了沉思。
帝王絕學，又是女子，難道是前朝餘孽長公主姬若蘭？
可如果那女子是姬若蘭，這名少年又會是誰？
這劍法，他是如此的熟悉，彷彿前幾日剛與之交過手一般。
但他想不起來了，看起來還得試探一下才能知曉答案。
旋即，他又釋放出更多陰靈厲鬼向著姜青姬若蘭二人撲殺而去。
“沒用的！”
姜青冷哼一聲，一劍化萬千，頃刻之間無數陰靈消散。
“我想起來了，你難道是？……”，鬼面有些大吃一驚的說道。
“哦？我是誰？”，姜青問道。
“如此出神入化的劍法，想必你就是姜約的那個廢材兒子吧。只是，傳聞姜青無法修煉，怎會……”
聞言，姜青倒是有些意外。
他與眼前的鬼面可以說是毫無交集，而他自身又頗為重視身份保密，按理來說一個偏僻小城的人不會知道他的身份。
那麼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他見過父親。
“你見過我父親？”，思索片刻後，姜青問道。
“誰？你說姜約？”，鬼面心底裡最後一絲疑慮隱隱快被打消了。
“是，所以，你見過他？”
聞言，鬼面卻是陰冷一笑道。
“哈哈哈，何止見過，當初是我親手手刃了他。你知不知道他在臨死之際是如何跪在地上向我求饒的。”
鬼面不可一世的輕蔑笑著道：“他說，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只要你能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為你做牛做馬。”
“你胡說！”
姜青眼神中滿是怒火，心中滿是憤怒和懷疑的吶喊道：“父親他才不會這樣，敢造我父親的謠，你找死！”
旋即，姜青猛的躍起，一劍劈向鬼面。
哐當！
“哎呦，還生氣了呢？唔哈哈哈哈，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鬼面嘲諷道。
“你胡說，父親他才不會敗給你這種卑鄙小人。”
姜青大喊道，旋即又衝了上去。
一劍！後退數步！
兩劍！後退回原地。
三劍！
四劍！
……
五十劍！
……
五百劍！
此刻的他彷彿失去了理智，一心想要手刃眼前的殺父仇人，為父報仇。
“姜青，你冷靜點！”
一旁的姬若蘭見狀心中隱隱擔憂起來，她出言提醒道。
而姜青此刻卻是像殺紅了眼，不顧一切的向鬼面一劍劍劈去。
見姬若蘭阻攔，他更是惡狠狠的說道：“今天我定要殺了此人，你若攔我連你一塊殺了！”
他的眼中充滿了血紅色，彷彿一隻脫韁的野馬，彷彿一隻受驚的狂牛。
“哈哈哈，對，就是這樣，來，來啊！”
鬼面看到眼前陷入瘋狂的姜青，哈哈大笑起來。
姜青的一劍劍看似力氣無窮，實則喪失理智的情況下毫無章法。
而他身為一個煉體境五階，如此與築基巔峰的鬼面正面相碰的情況下，即便耗盡體力也破不了鬼面的防禦。
“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鬼面雙手結印，一個巨大骷髏形成。
下一刻，那骷髏攜著無盡死氣殺向姜青，彷彿要將他吞噬殆盡。
“姜青，醒醒，醒醒！”
一旁的姬若蘭嗓子已經沙啞，可她依舊在大聲呼喚著姜青。
然眼前的攻擊是那麼強大，單憑她一人擋不下，可姜青又處於失控狀態。
怎麼辦？
說時遲，那時快，姬若蘭縱身一躍，一劍向著骷髏斬去。
轟隆隆！
當黑夜降臨的時候，微弱火光便毫無作用了。
劍氣與死氣接觸的一剎那便被吞噬殆盡，而鬼面的死氣骷髏卻絲毫不減攻勢。
她回過頭去，撲向了姜青。
死氣迅速覆蓋了姜青姬若蘭二人，此刻正在逐步入侵二人身體。
看著眼前的一切，鬼面似有玩味的舔了舔手指上的血，邪魅笑了笑道：“姜約，你可不要怪我啊，你兒子自已送上門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淒厲陰森的笑聲迴盪在金馬堂，迴盪在整片森林中。
金馬堂外，沙萬里陷入了深思。
片刻前，他的部下來報：“啟稟將軍，少主他疑似危在旦夕，我們要不要進去救援……”
此刻的他正在猶豫著。
他的命是姜約給的，可以說姜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少主有難，他比誰都更急切。
可每當他回想起來姜青早上那些話“不到生死關頭不必管我”，他便鎮定下來。
區區一個金馬堂，縱使有天大的本事，在得知姜青的身份後也不敢貿然行事。
更重要的是，少主的眼神異常堅定，應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如果姜青此舉能夠除去金馬堂堂主，那麼金馬堂此後將不復存在。
他，相信姜青。
他，相信少主！
“不必，我相信他！”，沙萬里毫不動搖的說道。
部下聞言一怔，疑惑道：“將軍你不是相信少主嗎？別跑那麼快啊，喂，將軍，等等我啊！”
而此刻在姜青眼裡，原本只有一個敵人，如今卻又有另一個敵人向他殺來。
這敵人居然還是一名少女。
他毫不遲疑，揮劍斬去。
姬若蘭閉上了眼睛，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準備。
一滴不易察覺的眼淚從她的臉龐滑落，滴在了姜青額頭上。
姜青呆在了原地。
他只感到額頭上有著一絲涼意，自已似乎是忘記了什麼。
哐噹一聲！
他的雙手逐漸鬆動，長劍落在了地上。
姬若蘭那嬌弱的身軀壓在了姜青身上，與他一起被死氣盡數吞噬。
“一切終於結束了，一切終於安靜了！”，鬼面喃喃道。
此刻，姜青的意識頗為混亂。
他彷彿看到了自已的父親，彷彿看到了父親他以一人之力戰萬人之軍的場面。
又彷彿看到了父親被奸人陷害，身死沙場的場面。
他的父親似乎一直在呼喊著：“救救我，救救我！”
可卻無人回應。
片刻之後，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出現在眼前。
李去濁正在他身邊斥責道：“是你，都是你，是你的不作為害死了你的父親，是你的不作為才導致姬若蘭流落到如此地步。”
“你該死，你不配為人，你不配活著。”
“數十年來你的父親為了姜家，為了蒼月國嘔心瀝血，征戰沙場建立赫赫戰功。而你，只是個不學無術的逆子，大逆不道。”
“是你親手害死了你的父親！”
片刻之後，另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
“青哥哥，我好痛，救救我！”
“青哥哥，你為什麼要拋棄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太讓我失望了。”
姜青彷彿看到姬若蘭獨自一人面對朝中奸臣卻毫不退縮，但終究被俘虜的場面。
“青哥哥，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妹妹……”
就在這三種聲音混亂無章的佔據了他腦海之時，一個更為恐怖的聲音突然出現。
“今我李有染奉天命討伐逆賊姜約餘黨，諸位可有異議？”
而殿下文武百官高呼著：
“陛下聖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彷彿看到李有染一掌向他拍來，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我什麼都救不了……什麼都救不了……”
姜青懊悔的自責著。
“父親，若蘭，沙將軍，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我終究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逆子，境界見識遠低同齡人，我做不到，我什麼都救不了。”
他將自已內心徹底封閉在深淵之中，又彷彿是機體本能的啟動了保護自已的程式。
他的耳畔，姬若蘭正在大喊著：“姜青，醒醒啊，給我醒醒。”
她哭泣著，
“是我錯了，我不該不去阻止父皇昏庸的詔書，不該把你拉入我的復國大夢，不該讓你闖金馬堂……”
“我們不要復仇了，也不復國了，不再與那些奸人為敵，我們只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過上你耕我織的生活可好？”
她抱起姜青，失聲痛哭。
“青哥哥，你快醒醒吧，你快醒醒……無論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你快醒醒吧，姜青！”，姬若蘭歇斯底里的吶喊著。
可面前的姜青呼吸心臟雙雙停止，就連雙手都十分冰涼，儼然一副死人模樣。
意識裡，姜青的身體下墜速度越來越慢，他感到身體越來越沉重，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直到，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絡。
一張無形的屏障，將姬若蘭姜青二人隔開。
似乎一邊是生，一邊是死。
“一切都結束了。”
“嗎？”
在他身體完全沉入水底之時，一道金光驟然出現，腦海中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年輕人，起來吧，別躺了，你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盡力去做，去拼搏吧！”
片刻後，陣陣金光入體，一切陰霾一掃而空。
眨眼間，萬里晴空。
此刻，他清晰的聽到姬若蘭的心跳聲。
他伸出右手，撫摸著姬若蘭的臉龐，抹去那一滴滴眼淚。
“別怕，我在！”
昏迷時那些話他聽的一清二楚，但他無法回應。
做個平凡的鴛鴦嗎？
他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有的人一出生即大富大貴，有的人一出生即是牛馬。
而他，一出生，就是大富大貴的牛馬。
儘管很難，可他有他必須完成的使命。
姬若蘭見到姜青醒來後一時間有些不可思議，她一把抱住姜青，苦苦的笑著說道：“答應我，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好嗎？”
聞言，姜青的雙手不自覺的拍了拍姬若蘭的後背，安慰道：“放心吧！會沒事的！”
在他們二人周圍，一道金色護體光盾不知已經存在了多久。
但姬若蘭清楚的知道，那是他們瀕臨死亡之時突然出現的稻草。
就好像，上次在姜府與李有染父子一戰時一樣。
二人正緊緊相擁著，半空中卻傳來一道煞風景的聲音。
“喂，我說你們兩個，撒狗糧看著點地方好不好？”
“這可是金馬堂，我鬼面的地盤啊！豈有此理！”
聞言，姜青姬若蘭緩緩將雙手放開，二人再次拿起長劍。
與此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二人彷彿獲得了無窮的力量，就連氣場也強大了許多。
二人合力揮出一劍，將所有死氣一掃而空，同時直逼鬼面殺去。
“哦？升級了嗎？還是說絕境中突破了？”
鬼面喃喃道，當他定睛注視著眼前的姜青，這才發現他的境界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煉體八階。
“嘶！那又如何？還是得死！”
下一刻，他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姜青二人眼前。
自然，姜青姬若蘭合力的一劍撲了個空，將石壁斬開一道深深地裂口。
“這堂主，還真的是陰狠毒辣之人……”，姜青不由得吐槽道。
各種毒招層出不窮，實力更是不俗，如今還帶個無法選中。
這讓他們倆怎麼打？
“若蘭，你有什麼辦法嗎？”
聞言，姬若蘭沉思片刻，開口道：“有是有，不過需要佈置一個法陣，可能要花點時間。”
“沒問題”，姜青肯定了她的想法，說道：“你去佈陣，我來拖住他。”
旋即，姜青在姬若蘭身邊構築起護體藍盾，自已則飛身出去找那鬼面。
“鬼面，是男人就下來跟我決一死戰，只會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
姜青故意嘲諷道。
“哈哈哈，狂妄的小子，既如此我便先除了你！”
說罷，鬼面化身一團黑霧極速接近姜青。
當黑霧來到姜青身後之時便突然化形，一刀刺向姜青。
自然，突破後的姜青無論是身體強度還是速度，感知能力都要遠遠強於以前。
他立馬揮劍擋去，縱使身體後退半步，可他終究擋下了這一擊。
下一刻，黑霧突然出現在姜青上方，一掌向他拍來。
姜青揮劍斬去，卻撲了個空。
“前面，左面，後邊，不對，右邊……”
黑霧一次次的幻化形態從各種方向進攻，姜青也一次次躲避著鬼面的攻擊。
然境界差距實在太大，遠不是戰鬥經驗這些能彌補的。
幾個回合下來，姜青漸漸落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