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德莉亞小課堂
馬車裡沉默了幾秒，這才傳來少女難以置信的聲音。
“你也是鍊金師？”
羅文露出了微笑。自已判斷的沒錯，這位鍊金學徒確實使用了以玉葉艾為主原料煉製的魔藥。
“略懂一點皮毛罷了。”
“不必謙虛。不過我很好奇，閣下是怎麼知道我使用了玉葉艾的？”
“這個嘛......”羅文故意用手捂嘴咳嗽了兩聲，“那啥，這晚上風挺大的，閣下介意我上馬車再聊嗎？”
馬車裡再一次沉默了。過了半晌，少女清冷的聲音從車中才傳來。
“進來吧。”
馬車門緩緩開啟，羅文利索地進入車廂，順手關上了車門。
進來的第一感受就是香，整個車廂裡瀰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與尋常少女使用的那些薰香氣味不同，倒是跟羅文上一世常配的靜心香有相似之處。
“海腦香、白莽花、青葉、雲礬......咦，還有兩味倒是聞不出來。”羅文邊說邊向對方看去，馬車中央坐著一位帶著面紗的少女，儘管不能窺見全貌，但從那光潔的額頭、秀麗的眉毛和一雙琥珀色眼睛可以看出，面紗之下定是位美人。
少女聽到眼前的青年居然能一聞味道就辨識出自已車中香料的原料，心中十分驚訝，一雙漂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羅文。
“是鬼面蚊的翅膀和往生塵。你的鼻子倒是靈敏，所以之前你是靠著氣味猜出我用了玉葉艾？”
環視了一圈車內，裝飾確實比蘭登那種糙老爺們的馬車精緻了不少。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歡的樣子。羅文行了一禮，便在少女面前坐下。
“在下羅文·米瑞克，一個失憶了的倒黴之人。不知道是否有幸能知道閣下的芳名。”
“安德利亞·霍普金斯。”
羅文傾了傾身子，以示尊敬，“正如您所說，我是靠氣味識別出了玉葉艾。畢竟，玉葉艾的味道很好辨認。那股子臭味我畢生難忘。”
商隊裡的眾人或許會當那股臭味是蟲子身上自帶的氣味，羅文可不會認不出來。畢竟上一世玉葉艾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
玉葉艾是一種很奇怪的植物，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有著如同碧玉般美麗的葉片，簡直可以作為裝飾品。這種植物本身沒有味道，但只要加入到魔藥中，就會散發一股死老鼠泡在鹹魚堆裡發酵了三天三夜的惡臭味。美則美矣，但臭也是真的臭。就好比一個狐臭濃郁的十八歲妙齡少女，反差感太大，只要聞過一次任誰都很難忘記。
面紗下的少女聽出了羅文話語裡對玉葉艾的嫌棄，面紗下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緊接著問道：“你想知道為什麼我要用玉葉艾？”
“是的。”羅文點了點頭，“在我的印象裡，玉葉艾的用途不算很廣泛，往往都是用於治療燙傷。我實在很難想象以它為主要材料的魔藥居然能夠殺死一隻刀槍不入的邪魔。難道您就是他們所說的，得到了神之恩賜的人嗎？”
少女聽到羅文提到了“神之恩賜”，眉頭一揚，似乎有些意外。
“我不是。”她搖了搖頭，緊接著又反問道：“米瑞克先生，你對邪魔的瞭解有多少呢？”
羅文皺起了眉頭，他對邪魔的瞭解目前還僅限於蘭登口中半真半假的傳說故事，於是他搖了搖頭。
安德莉亞見他搖頭，繼續問道：“灰霧和邪魔入侵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羅文點了點頭。這些蘭登都已講過，可以說是婦孺皆知的事情。他想聽的是像蘭登這樣的普通人所不知道的。
安德莉亞繼續說道：“普通人自然都聽說過邪魔入侵，但他們大多不清楚，其實邪魔也分不同的種類，隸屬於不同的命途。”
“種類我明白。”羅文舉了舉手，宛如課堂上提問的學生，“命途是什麼意思？”
安德莉亞對羅文的謙虛很滿意，她清了清嗓子，作出瞭解釋：“你可以將命途理解成一種力量的源泉。來自同一命途的邪魔雖然個體差異很大，但卻都有著相同的本源。還記得剛剛那隻裂顱者嗎？它就來自血肉命途。”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邪魔都長著蟲子的樣子，而是分為很多種類嗎？好學的羅文同學再次舉起了手，“請問，是否還有血肉以外的命途嗎？”
“當然。”安德莉亞點了點頭，伸出雙手豎起了七根手指，“一共有七大命途，分別是痴愚、血肉、支配、歡愉、狂虐、詭詐和災厄。”
“除了歡愉，其餘六個聽著可都不像什麼好詞啊。”羅文心中默默吸收著這些滾燙的知識，“如果說，裂顱者來自血肉命途。那麼這些命途之間的區別又是什麼呢？”
羅文一向秉持有問題就問老師的良好習慣，第一時間丟擲了心中的疑問。
安德莉亞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不過是個鍊金學徒，知道的也很有限。就我知道的而言，玉葉艾對於血肉命途的邪魔殺傷效果顯著，所面對的邪魔越是低階，其效果也越是明顯。”
“原來邪魔也分低階高階嗎？”羅文摩挲著自已的下巴，腦海中已經構想出一幅等級森嚴、充滿了壓迫與被壓迫的場景。
“自然。裂顱者屬於邪魔中最低階的一類了，我們一般稱之為異物。”安德莉亞點了點頭，作出了肯定的答覆，“這類邪魔往往智慧不高，全靠本能行動，甚至幾乎沒有汙染的能力。即使像我這樣還未成為超越者的鍊金學徒，憑藉鍊金術也還是有一戰之力的。當然話說回來，對於普通人而言，它們依舊足夠致命。”
羅文敏銳地捕捉到了安德莉亞話中的某個字眼，連忙問道：“超越者？莫非就是......”
安德莉亞露在面紗外的雙眼眼神複雜，嘆了口氣回答道：“和你想的差不多。不過，與其說是賜福，倒不如說是詛咒。超越者們獲得的力量本質上和邪魔一樣，都來自於那七位執掌了命途權柄的存在。不過他們並非獲得了神的賜福，而是......”
安德莉亞頓了一頓，意味深長地說。
“竊取了七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