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洛雙手往胸前抱起,冷笑道:“他們既然有心要買,不知道買來做什麼,又準備要多少,可知道我們會坐地起價?”

坐地起價,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徒,陸東成暗道不妙,這是要獅子大開口了!

“老實說,那幫倭國人我看著實在不順眼,但銀子擺在眼前又不能不賺,只是他們自已不願意親自過來,想必心中也有一杆秤。”蕭天洛輕蔑道:“這才找到你來當說客。”

陸東成賠笑道:“這本是在下的行當,只曉得替人穿針引線從中牟取好處,至於你們與姬姑娘之間的恩怨,在下是真的不知。”

“既然不知,如何說是恩怨?”祝久兒一下子戳中了漏洞:“陸公子沒說實話。”

蕭天洛更是無語,嘆道:“陸公子,你是掮客,是靠服務賺銀子,他們是你的客戶,但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他們的奴才。”

什麼奴子,什麼主子,陸東成的臉色越發地難看!

蕭天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的確說到了點子上,陸東成在那幫倭人面前還不如在侯府這裡受尊重,但他們給的佣金實在是太高了,他為利折腰,姿態擺得極低。

看陸東成傾向於那邊,蕭天洛就曉得他是看在銀子的份上,不為銀子,一個大老爺們幹啥對那幫倭人點頭哈腰。

“陸公子,轉告那幫倭人,我們宣武侯府也沒有把銀子往外推的份,他們若是批次採購,可以,但要按我們的規矩來——批發價是市場價的八成,另外,先全款,後交貨!”

陸東成一聽蕭天洛這話,一驚道:“豈能如此?”

“他們答應便可,不答應拉倒,天香閣還愁賣不出去還是怎麼地?”蕭天洛這混不吝的樣子也著實氣人:“陸公子可知昨日天香閣的新品成交幾何?”

陸東成險些被自已的口水嗆到,蕭天洛又突然笑道:“也請轉告那幫倭人,他們若是誠心誠意地做生意還好,要是有別的念頭,就休要怪我們不客氣!”

陸東成見他們夫妻一心,毫無商榷的餘地,只能悻然起身:“陸某必定轉達!”

陸東成算是鎩羽而歸,他沒有回府,馬車調頭去了另個一個街區,進了姬月娘等人的宅子,進門前他先深呼吸幾口,對上那張妖治的面孔,他方才說道:“陸某去過侯府了。”

“如何?”姬月娘原本斜靠在椅子裡,此時也激動地直起了腰。

“批發價是銷售價的八成,且蕭公子提出來要先全款,再交貨。”陸東成遲疑道:“另外,蕭公子與大小姐似乎極不喜諸位,這中間是否還有內情?”

陸東成也不是傻子,姬月娘一行人要不是有難言之隱,幹嘛不直接找天香閣,今天蕭天洛兩人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切,他們之間必定有過樑子,姬月娘才不敢直接現身。

“八成,他們怎麼不去搶!”姬月娘失聲出口,妖冶的面孔說是花容失色也不過分。

陸東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道:“姬姑娘,蕭公子說了,天香閣的新品不愁銷路,你們這單生意,他們可做可不做,恕在下直言,昨日天香閣的新品的確火爆。”

“那些世家夫人、小姐,富商千金都爭相定貨,銀子給得極為痛快,試想想,姬姑娘不正是看中這新品的火爆之處,才想帶回倭國?”

陸東成是想這樁生意成的,繼續說道:“所謂物以稀為貴,這價格為何高昂?獨天香閣一家所有,別家不說有,就連見都沒有見過,這樁生意要不要繼續,取決於姬姑娘。”

姬月娘倒抽了一口氣,回國覆命在即,若沒有重要的情報,就需有拿得出手的貨物。

他們往來這麼多趟,能弄的都弄過,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偏這時候,天香閣裡的香皂和肥皂橫空出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妥的是天香閣的幕後老闆是宣武侯府,現在主事的正是他們剛剛得罪過的小夫妻。

陸東成說的是實話,這樁生意要不要做其實在於他們,是他們有求於天香閣。

和陸東成寒暄了幾句,姬月娘就打發他先離開,等他想清楚了再行通知。

只等人一走,姬月娘就一巴掌拍到桌上:“他們這是打劫,明搶!”

“師妹這是把人得罪狠了,將自已的路堵死,如今怎麼要怪別人明搶,這機會,分明是師妹自已給出去的。”這個聲音響起,姬月娘的臉色複雜萬分,她怎麼來了?

這個口口聲聲喚著姬月娘師妹的女人與她年紀相當,只是生得如蓮花一般高雅清麗。

“蓮姬!”姬月娘看到她,嘴角微抽:“馬後炮何人不會?”

蓮姬微微笑著,道:“月娘啊,你現在並沒有選擇的餘地,或許再尋其它珍稀之物也來得及,否則如此返回倭國,主上必定惱怒不已。”

“他們大楚之人有句話叫做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師妹有今日這尷尬處境,不正是自已求來的?”

兩個不同型別的美人師出同門,卻是話含諷刺,蓮姬嘲諷姬月娘抱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當初行事不收斂,又心量狹小報復人,現在卻要求到自已得罪的人身上,實在可笑。

姬月娘狠狠地哼了一聲,雙眼猩紅。

蓮姬好像剛剛發現她用頭巾包裹著腦袋,再看那四個光頭,淡淡道:“師父曾經說過,修得一身好功夫都敵不過一身好心計,可惜師妹不知道何為韜光養晦,偏要鋒芒畢露。”

“師姐真是好指教,打個比方,同樣是殺人,明殺與暗殺,暗殺就一定技高一籌?那分明就是小人之道,虛偽之極。”

姬月娘冷笑道:“我與師姐雖同出一門,但哪像師姐一樣出身名門,端的是白蓮花的高潔尊貴,舉手投足就令人迷惑,真以為師姐純白無瑕,真是讓師妹好生佩服。”

“哪像我呢,出身本就比師姐低賤,所以才要這樣在大楚拋頭露面,周旋於眾多男人之間,要不是還有師父教導的本事,就要讓那群男人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下。”

“師姐現在倒是跳出來指點我們做事不妥,真有心提點,不早點跳出來告訴我們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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