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潮溼的地下室內,孫淼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顫抖著蜷縮在牆角。

他的目光茫然,似乎在注視著一個遙不可及的世界。

“喂,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瘋。”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蹲在他面前,用腳尖踢了踢他。

孫淼依舊沒有回應,只是呆滯地看著角落裡一隻緩慢爬行的蟲子,口水從嘴角緩緩滴落,口中低聲唸叨著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男人皺了皺眉頭,雖然孫淼的呆傻模樣讓他疑竇叢生,但直覺告訴他,這孩子似乎並不在偽裝。

電話的鈴聲打斷了沉默,男人起身走出地下室,門外響起了他的聲音。

“喂老闆,嗯……對這孩子好像真傻了……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嗯好……”

不久後,男人帶著一碗米飯回到地下室,飯上插著一正一反兩根筷子。

“餓了吧,來吃飯。”

男人輕聲說道。

聽到“吃飯”二字,孫淼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轉向了那碗米飯,然後又抬頭看向男人,眼中滿是恐懼。

男人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卻並未走遠,他透過門縫悄悄觀察著孫淼的一舉一動。

孫淼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向那碗米飯,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拔下筷子,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將反著的筷子正了過來。

門外的男人見狀,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然而,接下來孫淼的行為卻讓男人大吃一驚。

他竟然將筷子扔在了地上,然後用手抓起米飯,一邊吃一邊笑,哼唱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歌曲,彷彿忘記了自已身處險境。

站在門外的男人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已沒有看錯。

這孩子,難道是真的瘋了?

男人不相信孫淼真的精神失常了,他決定繼續觀察,直到孫淼吃完那碗飯。

雖然米飯上面沾著一些煤灰一樣的小黑點,還隱約能看到一些正在蠕動的小米粒。但孫淼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米飯。

他時不時環顧四周,顯得很不安,像一隻偷吃東西的老鼠一樣。

但吃著吃著,孫淼的動作突然停滯了一下,他嚥了咽口水,目光緊緊地注視著碗底出現的異物。

那是一顆老鼠頭,腐爛發臭的肌肉組織上還爬著幾隻像米粒一樣的小米蛆。

孫淼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就將嘴裡的米飯吐了出來,破碗掉在地上碎成好幾塊,但孫淼已經無暇顧及破碎的碗會不會把男人引過來,他趴在地上,不停地向外吐著酸水。

男人在這時開啟門走了進來。

“你不是瘋了嗎?怎麼不吃了,給我吃啊!”

男人撿起地上的老鼠頭,抓住孫淼的嘴巴強行掰開,作勢要把老鼠頭塞進孫淼的嘴裡。

孫淼慌了,跪在地上開始大聲向男人求饒。

男人見目的已經達到了,冷哼一聲,將孫淼丟在一旁。

孫淼看著一臉兇相的男人,他知道自已裝瘋賣傻的事情已經暴露了,無助趴在地上,崩潰大哭。

另一邊,林皓兩人接到了孫淼父母打來的電話,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們終於想通了。

他們承認了孫淼並沒有瘋的事實,並且同意讓自已的孩子與他們見面,但前提是警方要找到孫淼,並且保證他的安全。

“我就說吧,他們頂不住,哪有父母會看著自已兒子失蹤不管不顧的?”

林皓伸了個懶腰,目光移開了電腦螢幕。

“看你幸災樂禍的樣子,你可別忘了咱們還沒找到孫淼在哪裡呢。”

顧晴圓給林皓澆了一盆冷水。

他們昨晚在監控室調取了孫淼家周圍五公里以內的全部的監控錄影,但即便是在搜尋範圍如此大的情況下,也並沒有找到孫淼被綁架的錄影。

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件事太詭異了,我估計多半又是陰人作祟。”

陳言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算了,我餓了,先吃飯。”

陳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著林皓兩人下了樓。

三人坐進了一家早餐鋪,隨便點了一些吃食。

“師兄,你怎麼看起來這麼不著急啊。”

顧晴圓打了一個哈切,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既然是陰人作祟那多半不是為了殺人滅口的,如果他要殺人就不會綁架了,你說對吧。”

陳言小抿了一口豆漿,似乎是太燙了他又把碗重新放回了桌面。

“沒加糖啊,老闆。”

陳言對老闆喊道。

“那他這麼做圖什麼呢?不要錢,也不殺人……難道是為了恐嚇?”

林皓插嘴道。

“謝謝老闆。”

陳言接過了老闆遞過來的糖罐和小籠包繼續說道。

“這不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嘛,就是為了恐嚇,他們就是故意要嚇一下孫淼的父母。”

“那也沒道理啊,孫淼父母雖說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用孩子來恐嚇他們,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顧晴圓撓了撓頭。

“這可不是小題大做,孩子是他們的軟肋,用孩子恐嚇他們,這個力度剛剛好,你們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陳言起身出去接電話了,過了好一會他興奮地跑了回來。

“你們看這個。”

陳言把手機放在桌上,手機里正在播放一段影片。

畫面中,孫淼坐在一張老舊的椅子上,痛哭流涕的告訴眾人,鄭文並沒有參與他們的霸凌,反而是被害者。

“這段影片是有人匿名發給警局的,被我師傅第一時間攔了下來,這個雖然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吧,但已經可以證明鄭文並非施暴者了。”

影片中,孫淼所講述的事件經過與林皓他們先前猜測的經過幾乎一模一樣,事情的真相完全浮出水面。

幾個小時後,戴著頭套的孫淼被人丟在了江城市一所極為偏僻的派出所門前。

陳言第一時間帶人將孫淼接回警局,經過檢查,孫淼並沒有受到傷害,綁架他的人只是為了讓他說出真相。

“看來這位隱藏在背後的陰人不是咱們的敵人,反而是咱們的朋友啊,好一個做好事不留名。”

這是老胡對這位陰人的評價。

警方對孫淼進行了詢問,孫淼不僅將發生在案發現場的事情一一還原,並且還向警方提供了一些破局的關鍵證據。

事情即將塵埃落定,只待許可一出庭向眾人公佈事件的真相,將清白還給那些被冤枉的人。

程雲金還給眾人帶來了另一個好訊息。

許可一的妻兒找到了。

不過似乎因為某些原因,程雲金並沒有第一時間把他們帶回來。

林皓三人心情大好,一路有說有笑的駕車前往上溪村去接許可一。

“林皓,你快看!”

因為昨晚沒有睡覺,三人便在前往上溪村的公路邊停車休息了一會。

這時,一輛黑色商務車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林皓順著顧晴圓的目光看向那輛車。

似乎有些熟悉。

原本昏昏欲睡的林皓心頭猛然一緊。

是道僧。

顧晴圓用礦泉水給自已洗了一把臉,立刻啟動車子向著黑色商務車疾追而去。

林皓和陳言則分別打給了警局和俱樂部,當然還有唐家。

顧晴圓的開著車子在車流中疾馳,險險的躲過一輛又一輛迎面而來的轎車。

在路過一處彎道的時候,顧晴圓突然用力一踩油門,開始猛打方向盤,車子劃過一道弧線超越了那輛黑色商務車。

黑色商務車的司機被突然出現橫面前的車子嚇了一跳,他踩下剎車猛打方向盤,失去控制的黑色商務車一頭撞在路旁的欄杆上,熄了火。

林皓走上前去拉開車門,車內空無一人。

“是傀儡,咱們被耍了!”

顧晴圓從一旁的草叢裡撿起了一個稻草編織的小人,憤恨地將它摔在地面上。

三人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被引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路口,偏離了通往上溪村的公路。

他們的車子已經無法啟動了,雖然那輛黑色商務車還能用,但三人都怕這群陰人在車上做了手腳,誰也不敢開。

三人只能沿著公路原路返回,祈求有人能載他們一程……

上溪村。

正在洗衣服的白湘晴突然抬起頭來看向村口的方向,村民們似乎又和幾個外來人起了爭執。

這幾個外來人帶著面具,衣著怪異,白湘晴也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好人,只能火急火燎的跑到田裡,找到了正在寫生的秦廉。

白湘晴焦急地用手語向秦廉比劃著,秦廉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了。

村口處,一名陰人被領頭的老村民吵的有些不耐煩了,他粗暴地推了老村民一下,老村民一個趔趄險些跌進數米高的梯田裡。

其餘的村民見狀紛紛抄起農具從家裡走了出來,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村口,看起來很有氣勢。

他們經常用這一招來驅趕沒有禮貌的外來者,但這一次他們遇上了滑鐵盧,他們低估了這群人的殘忍程度。

他們眼前的這些人,不僅沒有禮貌,甚至沒有道德。

“你們這群老棺材瓢子,哇啦哇啦說什麼呢,這世上就沒有我們進不去的地方,給我滾開!”

身材高大的肉身羅漢對著身前的幾人用力一推,巨大的力度將擋在身前的眾人都推的向後倒退了幾步。

幾名因為來不及後退,失去了落腳地的村民直接從梯田上摔了下去,掉下去的村民抱著自已摔斷的胳膊或大腿痛苦的哀嚎起來。

村民們被肉身羅漢激怒了,群情激憤的村民抬起農具就要衝上去和幾人拼命。

肉身羅漢絲毫不懼,胸膛往前一挺。

就在混戰一觸即發的時候,秦廉趕到了,他費力地從人群后面擠了出來。

“你又是哪位啊。”

道僧對秦廉問道。

“我是上溪村的支教老師也是代理村長,你們要是有什麼需求可以跟我說,沒必要鬧成這樣的。”

秦廉笑了笑,回答道。

“既然你是管事的,那我就直說了吧,我們來找一個叫許可一的人,他就住在你們村裡吧?”

秦廉眼睛轉了轉,微笑著回答道,

“許可一是誰?我沒聽說過呀,我們村除了我都是本族的人,沒外人。”

“你撒謊,該罰!”

站在道僧身後的另一名戴斗笠的陰人突然說道。

“你居然敢騙我們!你活夠了就直說。”

肉身羅漢抓住秦廉的衣領很輕鬆地就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手臂伸向梯田方向,作勢要把秦廉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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