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處位於郊區的高檔小區和黃澤碰面。
黃澤今天換了一身寬鬆的黃色道袍,還帶上了道巾,腰上揹著的挎包也換成了黃布縫製的挎兜,上面縫著一個蒼勁有力的玄字。
見到結伴而來的兩人,黃澤摘下了用來裝叉的墨鏡,仙風道骨的模樣瞬間蕩然無存。
“你倆怎麼來的這麼晚,我都在這等半天了。”
黃澤面帶疑惑的靠近兩人,繞著兩人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他們的著裝。
“你們怎麼一塊來的?不對勁啊……”他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震驚的說道:“我靠,你們不會是在一起過的夜吧?行啊,兄弟,這就拿下了。”
“沒有,我們就是湊巧遇到了而已。”
黃澤的話給林皓弄了個大紅臉,嚇得林皓急忙慌張的解釋道。
“你看我信嗎?她連妝都沒畫,衣服也換了,那鐵定是昨晚上……”
黃澤的話還沒說完,盛夏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饒是玄清觀正派弟子的他也沒來得及躲閃。
“你再敢在剛認識的朋友面前亂說,小心我把你嘴給撕開。”
盛夏和黃澤似乎已經是老相識了,動起手來一點都不拘謹。
黃澤被踢了一腳後老實的閉了嘴,但他還是衝林皓豎了個大拇指。
“我跟你說,今天早上我們遇到了……”
盛夏把今天白天他們碰到得事情跟黃澤講了個大概,還十分義憤填膺給老闆抱不平。
黃澤滿臉驚訝地聽著,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鐵定是裝得。
“不好說……嗯……這也不好說”
黃澤敷衍著回答盛夏時不時的反問,他也和林皓一樣沒敢接她的話茬,他要是接茬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那絕對是自找苦吃。
高檔小區的入口大門緊閉著,三人不出意外的被保安攔下來了。
這種高檔小區別說陌生人了,就連陌生的貓狗都別想進來。
三人並不知道委託人的實際住址也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只能打電話給程雲金。
但不巧的是程雲金電話佔線,他們無論如何都打不通。
“我們進去找個朋友,一會就出來,您就放我們進去吧。”
黃澤試圖和保安套近乎,可保安只是冷漠的指著門邊的牌匾,上面寫著:“非本小區業主不得入內,回家請出示門牌。”
黃澤又說了幾句好話,但保安不為所動,依舊堅定的指著牌子。
“沒門牌就請離開,在你的朋友來接你之前,請在門外等待。”
保安被他們弄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扔下他們,自顧自的回到了保安亭吹空調。
“兄弟,你就讓我們進去吧,這麼熱的天,我們在這等肯定要中暑啊。”
“這是小區規定,我也沒辦法,等著吧。”
其實也不是保安不近人情,只是他如果讓陌生人進來了,那他自已就得從這裡出去。
三人沒辦法,就只能找了處樹蔭坐下等待程雲金回電話。
大概過了兩個鐘頭,程雲金的電話沒等來,反而是等來了委託人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語氣中略帶憤怒。
“你們在哪裡?這都幾點了還不來,小心我投訴你們。”
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聲響,像是受到了某種強磁的影響。
“我們就在小區門口,被保安攔了……”
三人把眼前的情況跟秦文野說了,隨後把電話遞給了保安。
“門牌,幾棟幾單元幾號報給我。”
保安不緊不慢的接過電話。
過了一會,他的態度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口一個對不起的回應著電話那頭的業主。
保安慌慌張張的把電話還給了他們,看他頹廢的樣子應該被罵的不輕。
“我老婆要是因為你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投訴你!讓你再也幹不下去!”
電話那頭的秦文野還在大聲地咒罵著保安,好像要把全部的怒火都燒到保安的身上。
“秦先生我們馬上來,先掛了啊。”
黃澤迅速結束通話了秦文野的言語施法,轉回身一臉嚴肅的對保安說道。
“我覺得你也不想被投訴,那就給我們帶個路吧。”
保安一臉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但為了保住工作他還是讓同事替了他的班,帶著三人往秦文野家的方向趕去。
黃澤這麼做其實不是為了報復保安,僅僅因為保安對小區熟悉,能節省一點他們趕路的時間。
“七樓入門第二戶,你們自已上去吧,我們經理不讓我們隨意進公寓樓。”
到了公寓樓下,保安怎麼著也不肯上樓去,任憑黃澤怎麼嚇唬也不上去。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這棟樓有問題?”
黃澤一眼就看出了保安在撒謊,哪個小區會有這麼離譜的規定?
保安連忙慌張的擺手搖頭,隨便說了個理由就逃也似的跑走了。
三人看著保安離去的背影,心中都升起了一絲不安感。
但他們不敢再多想,既然已經到了,那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去。
七樓,七零二戶。
三人終於見到了秦文野本人,他現在的模樣和照片裡的他差別很大。
消瘦的身體,蠟黃的面板,還有鬢角的幾縷清晰可見的白髮都與照片裡那個陽光帥氣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三人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臥室,此時的臥室裡拉著厚厚的遮光窗簾,昏暗的房間裡雜亂不堪,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和書本散落一地。
秦文野的妻子杜芸就瑟縮在靠近床頭的角落裡,她頭上蒙著厚厚的棉被,露在外面的雙腳在微微打著顫。
“你們可算來了,快看看我媳婦這是怎麼了,從三天前她就開始就不吃不喝,每天晚上還大吵大叫的。”
秦文野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杜芸身上的棉被掀開。
一股讓人作嘔的酸臭味撲面而來,嗆得三人都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但秦文野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他沒有躲閃,只是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已的妻子。
“啊!你們是誰,不要殺我,我害怕,讓他們快走,老公讓他們走!”
杜芸滿臉驚恐的看著林皓眼前的三個人,她好像很懼怕他們一樣,雙手雙腳不停揮舞掙扎。
動著動著,她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這哭聲十分尖利刺耳,和剛出生的嬰兒哭鬧聲有幾分相似。
“行為異常,怕光,身體痙攣,言語凌亂,應該是中邪,這好辦。”
黃澤從挎袋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黃紙,用沾著硃砂的毛筆現場畫了一道符籙。
他嘴中默唸玄清法訣,左手持符,右手捏著鼻子把符籙貼到了杜芸的額頭上。
下一秒,符籙無火自燃,一縷若有若無的金光鑽入了杜芸的眉心。
符籙消失後,尖銳的哭聲戛然而止,杜芸竟真的逐漸平靜了下來。
眼見符籙有用,林皓幾人的表情都放鬆了一些,但只有秦文野還緊皺著眉頭。
“沒用的,符籙鎮不住她,一會她只會發瘋的更厲害。”
秦文野沒有生氣,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似乎已經早早地預料到了結果。
正如秦文野所說的那樣,符紙只鎮住了杜芸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符紙的效果消失後,杜芸突然尖叫一聲,眼球上翻,直直的從地上竄了起來,向著眾人的方向衝了過來。
不過眾人都沒有覺得害怕,杜芸的腳被一條粗壯的鎖鏈牢牢鎖著,任憑她再怎麼掙扎也碰不到眾人分毫。
“真的沒辦法了嗎……”
秦文野不忍心看著妻子痛苦的模樣,在眾人的合力下,秦文野強忍著悲慟給妻子餵了一片安眠藥。
做完這一切,他背對著妻子,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