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寧瀾的獵物
“阿因？你……”傅之因懷中，寧瀾一張小臉慘白慘白。
她剛剛還說，自己要和傅之因結婚了。
幾分鐘後，傅之因就當眾說，林施微才是他的未婚妻。還是“唯一的未婚妻”。
覺得有些噁心的同時，我又覺得有點好笑。
我為了傅之因的假求婚，搭上了一條命，可不是讓男人在我死後還深情款款地說我是他唯一的未婚妻的。
這是什麼地獄笑話？
“傅頂流，你還真是深情啊。”我向他舉了舉手中的冰水，剩餘的冰塊在玻璃杯中撞出脆響，“可惜，林施微已經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全，沒耳朵聽你的深情告白。”
傅之因臉色一白。
圍觀眾人竊竊私語，“這個林微，說話怎麼這樣難聽。她難道不知道，林施微是傅頂流的逆鱗，連寧瀾都不太敢在他面前提起……”
我是傅之因的逆鱗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依舊似笑非笑地看向傅之因，“抱歉，傅頂流，不小心揭了你的逆鱗。”我臉上笑意更濃，“怎麼樣，疼嗎？”
傅之因懷裡，寧瀾再也忍不住了，她撐起身子，衝著我大喊：“林微，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微微死得那麼慘，你沒有心嗎？”
我與寧瀾針鋒相對，“那是誰害得她死得那麼慘的？是誰聯絡了聞家，自己又不敢去，只想躲在男人背後坐收漁利，卻要推林施微以身犯險？是誰又是懷孕又是流產，反覆折騰，耽誤調查進度，誤導調查方向？是誰，在機場大鬧一場，差一點就讓林施微的頭顱被運送出海關，屍骨無存？”
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寧瀾臉色慘白，滿臉震驚，“你、你怎麼知……”
很快，她反應過來，我說的這些話，她一句都不不能認！
迎上傅之因有些疑惑的目光，寧瀾搖搖欲墜，“阿因，你相信我，我沒有！你明明知道，我沒有……”
傅之因深吸了一口氣，安撫地拍了拍寧瀾後背，“我知道的。”
這就是傅之因，無論寧瀾說什麼，他都會無條件相信。
傅之因放開寧瀾，向前一步，直視著我：“寧瀾，她是無辜的。”他壓低嗓音，“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你說的那些事，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微微的死，我也很難過，可這不是誣陷寧瀾的理由，你不能把情緒都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
聽聽，這就是傅之因。
寧瀾在他眼中，永遠是純潔無瑕的白月光。
不管林施微辯解多少次，林殊月把多少確鑿的證據擺在傅之因面前，他還是會一次次地選擇相信寧瀾，永遠相信寧瀾。
就像被下蠱了一般。
我看向傅之因，一步不退，“傅頂流，你怎麼想是你自己的事。你沒權利左右我的想法。”我又看向躲在他身後的寧瀾，“你說寧小姐無辜，可是你的這些話，你敢對著林施微的墳墓，再說一遍嗎？”
看著傅之因的薄唇褪盡了血色。
我又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林施微的屍體都沒找全，她連墳墓都沒有。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傅頂流。”
傅之因按在胸口上的手背，青筋暴露。他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如果不是我瞭解傅之因根本不愛林施微，我都差點懷疑，他是要哭了。
沒心情和他們在這裡痴纏，我轉身欲走。
寧瀾從我身後趕上，“你不可以這麼說阿因！”
傅之因這副慘像，似乎讓她十分心疼，寧瀾大聲道：“微微出了那種事，我們都不願意的！可還不是因為她自己認識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才會被……”
“啪！”
我回身，一耳光重重抽在寧瀾臉上。
眾人驚呼聲中，寧瀾身子如破碎的蝴蝶，跌在傅之因懷中。
她上氣不接下氣，“阿因，我疼。”
這一掌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寧瀾居然說，我的死是自己的錯，是我認識了不三不四的人。可我前世唯一的錯，就是愛錯了傅之因，信錯了傅之因！
她的臉頰被我打得高高腫起，唇角撕裂，滲出丁點血跡。
傅之因心疼得不行，他憤怒看向我，捏緊了手指。
宋北辰從人群中擠出，扯住傅之因胳膊，“阿因，別動手……”
他是怕傅之因對我動手，名聲傳出去不好聽。
可從傅之因眼中，我看到了勃勃的怒意。這一刻，我真得相信，他會不管不顧地對我動手。
盯著我酷似林施微的眉眼良久，傅之因緊繃的雙肩，終於還是無力地垂下。
“寧瀾是無辜的，我會證明給你看。你……走吧。”
我轉身就走。
眼角餘光看到寧瀾無聲地對我：“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心中一動，我停下腳步。
直接看向寧瀾：“我等著你。”
心底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寧瀾尋找“獵物”的標準，到底是什麼？會不會，單純地就是因為她覺得曾經的我擋了她的路，才會把我當做“獵物”，設計送我去死？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
現在的寧瀾，也一定很恨我。可是，還不夠……
我正要離開的腳步頓住。
轉向傅之因，我臉上顯出像極了林施微的笑，說話也刻意模仿我從前的語調，“阿因，你想不想知道，林施微臨死前，想對你說什麼？”
似是再也壓不住怒氣，傅之因直接走到我前面。離我近到，我幾乎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傅之因：“夠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不信我知道林施微的遺言，理智讓他不要相信我。
可我賭的，是即便他不信，也不捨得放棄任何一條和林施微有關的線索。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越早查明林施微的死亡真相，他心尖尖上的寧瀾，就越早擺脫嫌疑。
為了寧瀾，他也願意淺淺相信我一次。
抱著賭徒一般的心態，我對傅之因勾了勾手指，“想知道，來。”
轉過身，我走向宴會大廳一旁的休息室，掩上了門。
聽著身後寧瀾的抽泣，“阿因，別去！她只是想誣陷我……”
這次，我賭贏了。
寧瀾沒能留住傅之因。
聽著身後的門響，我笑了。“傅頂流，別關門。”
傅之因皺眉，“你怕我？”
繞過傅之因，我刻意推開門，留了一個小縫。
我知道，林洛洛的狐朋狗友中，有一位隱蔽身份的狗仔。我已經給他找好了角度，如果他足夠專業的話，此時此刻應該已經架好了拍攝用的手機。
一回身，逼仄的休息室空間內。
傅之因欺身向前，他冰冷的手指鉗住我的下頜，抬起，“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眼中噴射著怒火，還有些其他的情緒。
強忍著甩開他，掰斷他手指的衝動，我踮起腳尖，貼近傅之因耳邊：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