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強捂著頭痛欲裂的大腦袋，推了推司無間搭在他身上的胳膊
“我昨天喝多了？”
司無間坐起了身：“嗯，喝多了。”
“宿醉真是頭痛，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不直播了，咱們週日再播？”
“幹嘛去？”
“我去給祁欣買個禮物，明天約了她吃飯。”
司無間低垂著眼睛，睫毛顫了顫：“相親那個？”
許強忙急著換衣服，也沒聽出來他情緒的波動還一個勁說：“嗯，買個禮物，留個好印象，你說我去買什麼好？”
“隨你”
司無間起了身，去了浴室，許強在門外嚎叫：“我趕時間，你讓讓我唄！”
週六，日料店外，許強穿著一身新買的衣服，一掏兜，完蛋玩意，那禮物盒在換下的那身衣服裡，趕緊給司無間撥了電話
“間哥，我東西落褲兜了，你快給我送過來！”
“我不去。”
“親哥，求你了，北海道，快來！”
司無間掏了掏洗衣機裡的褲兜，果然有個小盒子，把盒子放進口袋，下樓打車直奔北海道。
剛進門，許強就衝他揮了揮手，祁欣調侃道：“帥哥又出現了啊。”
他偷偷把盒子塞給了許強
“一起吃點吧，反正也是他請客。”祁欣笑著指了指許強。
本來兩個人沒啥可聊的，但是司無間一來，許強明顯有了主心骨，說話都帶了底氣。
“間哥要吃什麼隨便點。”
“我可以隨便點？”
“沒事，反正你工資還沒發。”
“……那我來份鰻魚和拉麵就行。”
祁欣看著他倆：“你們關係還挺好。”
“我倆穿一條褲子都行！”許強摟著司無間脖子介紹道。
司無間咳嗽了一聲：“不至於。”
點的菜都上完了，許強試探性地問了句：“祁欣，你看過探險直播嗎？”
“我不看那些，雖然知道都是假的，但是我還是會害怕。”
司無間也不插話，餘光瞟了瞟許強手裡攥著的禮物盒，也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東西？
“那你覺得這類搞探險的人怎麼樣？”
姑娘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他們有病，好好的生活，偏要去探一些鬼啊，神啊，且不說是不是騙人的，正常人誰會去幹這個？對吧。”
“我不覺得，每個人有自已的生活方式，就像愛好不一樣喜歡的東西也不一樣，所以兩個不同頻道的人難免無法理解。”司無間認真地剖析給姑娘聽。
“啊，我只是不太懂這些，沒有其他的意思。”
祁欣看司無間臉色不太對，趕緊換了套說辭。這場面就突然尷尬了起來。
許強把禮物又放進了口袋，活躍了一下桌上的氣氛：“你們說的都對，這些東西，那就讓喜歡的人去喜歡吧。”
這頓飯沒滋沒味地吃完了，其實許強根本不喜歡這些日料什麼的，哪有炒菜好吃，都說請女孩吃飯，就得吃這類的，但像他這種野豬吃不了細糠的，也咂麼不出好吃在哪裡。
跟祁欣告別以後又拉著司無間去公寓下的小館子搓了一頓
“花了六百多塊，還沒吃飽，以後那地方我可不去了！”
“談物件本來就要花錢的。”
司無間不讓他喝酒，把他點的兩瓶啤酒又給退了。
“這麼說我這二十多年沒談過還省了不少錢！”
“你這麼摳門的，談也不會費錢。”
“我摳門？你現在吃我的喝我的，還說我摳門！”
許強把司無間前面的倆菜都推到了自已跟前，瞪著他說。
司無間笑了笑：“你買的什麼禮物？怎麼不送？”
他從褲兜掏出那被捂熱的小盒，拿給司無間看：“鑰匙鏈啊！”
“誰給你推薦的，沒送也挺對的。”司無間瞧著那鑰匙鏈上面還墜著幾個小骷髏…
“啊？我還覺得挺好的？這叫藝術品。”
“這麼藝術，你也沒拿出手啊。”
許強搶過鑰匙鏈，嘆了口氣：“我覺得跟這姑娘不合適，我們好像不是一類人。”
“我看你們談的挺好的。”
“好什麼好？你沒聽見嗎？說咱們有病，還說正常人誰會幹這個。噢，合著咱倆就不正常了唄。”
司無間舀了一勺蛋花湯，慢慢地喝了一口：“她也沒說錯，我本來就不正常。”
許強舉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不太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哪裡不正常？”
司無間望著許強，沉默地看著他的眼睛，想了許多，最後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父母走的早，小時候就被送上了山，大部分時間在山上生活，中途也會下山在舅舅家住上一段時日。
後來下山之後，我舅舅他們是希望我能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娶妻生子…你明白嗎？”
許強點點頭：“長輩都會這麼想，可以理解，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但是我做不到，恐怕是不會按他們所想的走下去了。”
許強如鯁在喉，這句“為什麼”實在是問不出口，他忽然生出來一種害怕的感覺，他怕這原因裡有什麼是自已的因素，就好像一層窗戶紙，只要你不去捅它，它就能完好無損，不會被戳破一樣。
許強強裝笑臉，故意嘻嘻哈哈地說：“這有什麼不正常的啊，你看我，本來也不按父母的意思來，但是人嘛，想明白了就自然走入正確的軌跡，我這工作或許也幹不了幾年了，等到了三十歲應該就成家了，要是家裡實在反對……我就不幹了。”
司無間想起他前幾日躺在床上說著的那些話，說什麼也不是單單為了掙錢，就是喜歡探險…想著想著就忽然笑出了聲。
在山上這幾年呆的，對人心的考慮真是過分天真了，他想起今天白天對祁欣說的那些話，每個人都有自已喜歡的生活方式，就像他自已不結婚，也不能左右別人，喜歡是一種感覺但不代表對方會接受。
就像那沒送出去的禮物，和司無間今天沒挑明的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