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為什麼不救？
狹小的房間，沒有窗戶，擁擠得讓人無法呼吸，明亮如燈光如晝，沒多久眼睛就泛紅酸澀不已，紅木的椅子不僅硬挺還很高，怎麼坐都讓人很不舒服。
距離桑小米進來已經過了整整五個小時，五個小時裡沒有人來，沒有水喝，由始至終，她背部挺拔，沒有一絲鬆弛，只是偶爾會閉上眼睛歇息一會兒。
事實上她真的不累，因為江衹一直在幫她調整身體情況，儼然心疼極了。
桑小米早就想過自已肯定會被審問，所以並不會覺得很意外，只是這個時間來得湊巧，她沒想明白是因為江衹的事情，還是這次任務的事情。
“或許都有吧。”江衹的聲音很平淡。
但桑小米太瞭解他了，“你生氣了，江衹。”
“我怎麼會不生氣呢？”小守宮趴在她的肩膀上，兩隻爪子緊緊地貼著，彷彿正在擁抱著她，“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對不起，崽崽。”
“不麻煩。”桑小米淡淡的安慰，“你的事情我從來不覺得麻煩，你以前比現在麻煩多了。”
小守宮蹭著她的面板，尾巴一甩一甩的十分失落，他說出自已的心裡話，“我不想待在這了，小崽。”
桑小卻是誤會了，“應該快來人了。”
“不是，我們不在管理局待著了好不好？我們去人跡罕見的地方生活，我會解決營養劑和食物的問題，我們建一座漂亮的房子，種上你喜歡的花草，我們把媽媽的墳墓一起遷過來，我會照顧好你的。”江衹越說越激動，聲音裡滿是期盼。
桑小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江衹。”
她只是輕喚一聲他的名字，他便知道這不可能了。
江衹的內心掀起滔天巨浪，口腔裡似乎嗆滿了血，骨頭在叫囂著疼痛，他張了張嘴，無聲地吶喊。
兩人沒有再說話，彼此都不肯退讓。
就在這時，兩個男人推開緊閉的大門，拉開椅子坐在桑小米麵前的辦公桌上。
來人是特殊事件調查組的新隊長，一身熨得平整的工作服，金絲框的眼睛看起來溫文爾雅，旁邊的人是他的隊員。
他一早就在窗外觀察她許久，不得不承認她雖然年紀小小，但是定力十足，晾了她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秦擴饒有興致地開口：“你好，我是特殊事件調查組的新任隊長秦擴，就是你的小竹馬殺了唐楓後，便是我上任了，這位是我的隊員，程東曉。”
桑小米輕微點頭，“你好。”
“不用緊張，我也不是什麼專業的刑偵人員，就是一個打工的，過來跟你聊聊天。”秦擴鬆了鬆衣服的領口，十分友好地開口：“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嗎？”
她回答得很快，“不知道。”
秦擴雙手環抱，靠在椅子上打量著她，又改口說起了別的，“昨天是你第一次出任務吧？”
桑小米：“不算，第二次吧。”
“感覺怎麼樣？”
桑小米微微皺起眉頭，“需要什麼感覺？”
秦擴“唔”了一聲，“比如說救人的成就感，殺了失控異靈的救贖感，因為我這邊查到你好像是戴罪立功的，是吧？還有……那上百萬市民的生命，你怎麼想？我記得他們被控制時，你就在現場。”
桑小米突然回憶起，那時候她站在噴泉旁邊，和江衹說著話，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趴在媽媽的懷裡，害羞地和她揮手的樣子，“很遺憾。”
“是嗎？”秦擴突然話鋒一轉，“那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果然是因為這個事情嗎？
桑小米對上他的眼睛，坦然道：“我嘗試了，他不受我控制。”
“不對，你可以救。”秦擴一字一句地重複：“你為什麼不救？”
桑小米沒有退縮，“我救不了。”
秦擴緊緊地盯著她許久，“你的隊長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妹妹，這個本體交給你，抓不到活的也沒關係，你們的生命安全最重要，儘快。】
她說：“抓活的。”
秦擴笑了，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做不到？”
桑小米點頭，“嗯。”
秦擴不太相信，“你的等級比他高，怎麼會控制不住他？”
“他的異靈在足夠營養的情況下，已經能夠自行發動異能，除非殺了他，否則他的異靈都不會停止使用異能，在我控制了異人後，他的電腦依舊還在輸出異能，為了防止他逃離，我只能選擇殺了他。”
桑小米停頓一下，補充道：“異能可以控制異人，但控制不了異靈。”
然而秦擴語出驚人：“不對，你在說謊，你已經控制住他了。”
江衹冷笑一聲。
桑小米沉默了，她緩緩道：“這是你想判我死刑而找的理由嗎？”
“哈哈哈～”秦擴大笑幾聲，“你覺得我在冤枉你？”
桑小米語氣堅定：“我只知道我沒有說謊。”
“那我們用下作弊的小道具，怎麼樣？”
秦擴說完，旁邊的程東曉召喚出自已異靈，是一個沒有五官沒有身體細節，只是一個圓頭圓腦圓四肢的小人。
它慢慢轉向桑小米，隨著異能的啟動，它緩緩變成桑小米的模樣，一個縮小版的桑小米。
秦擴撫摸著小人的腦袋，笑眯眯道：“有了異能後，普通人的犯罪率直線下降，一個小時就能破一個案子，不需要專業人士就能對標老刑警，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桑小米好像知道這個異能是什麼用途了。
果然，程東曉開口道：“我問你答就行，姓名。”
“桑小米。”
“年齡。”
“18”
“性別。”
“女。”
到目前為止，那個小人沒有絲毫動作。
小守宮一錯不錯地盯著縮小版的桑小米，眼底閃過一抹陰鷙。
程東曉再次開口，“你是否嘗試控制了韓嘉浩？”
“是。”
小人沒動。
“你失敗了嗎？”
“是。”
小人沒動。
“你無法控制他，是嗎？”
“是。”
話音剛落，小人尖叫道：“不對不對不對，我說謊了，我說謊了，我說謊了。”
桑小米瞳孔猛縮，然而事情還遠不及如此。
程東曉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立馬開聲質問道：“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桑小米不假思索，“我救不了。”
“不對不對不對，我說謊了，我說謊了，我說謊了。”
小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桑小米睜大了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她猛然想到一個猜測：
小谷！
江衹不會拿這種事騙她，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小谷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