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回來了
房間裡。
一團紅線逐漸匯聚成人形，五官的輪廓慢慢浮現，桑小米躺在他懷裡，腦海中不斷浮現往日的回憶，像臨死前的走馬燈，一幕一幕上演著歷史的記憶。
江衹有很多骯髒的、卑劣的記憶，他不想告訴桑小米，於是他用了些小手段，讓桑小米沉睡。
才造成了這一幕。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崽崽。”
很快，在江衹的動作下，桑小米的精神世界裡出現了一面天空，一個鏡象的完整的屬於江衹的精神世界逐漸形成。
小谷對此渾然不知，它砸不開玻璃，又回到餐廳坐著，閒來無事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左等右等還是等不到桑小米出來。
“你怎麼還不出來啊！”
半天后，夜幕降臨桑小米還是沒有出來，小谷把門敲得哐鐺響。
“氣死我了！”
小谷跑回房間裡躺下，打定主意再也不給她好臉色看。
然而……
一夜過去，桑小米沒出來。
兩天過來，桑小米沒出來。
五天過去，桑小米依舊沒有出來。
小谷目光呆滯地盯著房門，“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你都不餓嗎？我不要一個人！”
桑小米還真不餓，她感覺自已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似乎把前十幾年的生活重新過了一遍。
“桑小米！你對我一點兒都不好！”
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朦朧的視野慢慢清晰，引入眼簾的是江衹毛髮蓬鬆的腦袋，依舊是一身潔白的白襯衫，手臂搭在自已腰上，埋在自已身上睡得很香。
門外傳來小谷絮絮叨叨的罵聲。
桑小米一眼就看到了牆上的日期和時間。
今天是她生日！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桑小米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隨手拿了件外套去給小谷開門。
小谷倚靠著房門，門一開瞬間栽倒在地上。
桑小米像抱孩子一樣把它抱起來，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客廳和餐桌，一片狼藉，電視都被砸了，沙發也破了，食物的袋子凌亂地鋪滿一地。
好在小谷吃東西從來不吐，這才避免了發酵後的惡臭。
小谷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被抱了起來，溫熱的身體瞬間安撫了它這段時間內的不滿。
“對不起，我起晚了。”桑小米摸摸它的臉。
小谷趴在她的肩膀上，張嘴就想控訴她不負責任的行為，然而它一抬頭就看到了床上的江衹，正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已。
目光冰冷至極，像是被入侵了地盤的猛獸，蓄勢待發就要抽出它的脊骨，將它踩碎於腳下。
短暫的一秒鐘，小谷有種被血脈壓制的窒息感，它猛然想起了……
而且它驚恐地發現，吸管的另一端，赫然出現了一瓶新的“牛奶”。
“我知道你的秘密，和你的恐懼，離我的崽崽遠一點。”
如同象徵死亡的神明在它耳邊輕語，小谷下意識地抽身離開她的懷抱，它不敢看他們，低聲罵了一句，“我才不是擔心你。”
“我知道。”桑小米誤會了，以為它在生氣，“東西都吃完了嗎？”
“我還要！”小谷還不忘給自已爭取利益。
“好。”桑小米回頭，和“剛剛睜開”眼睛的江衹對視。
果然是回來了。
江衹佯裝委屈地趴在床上，“米崽我失寵了嗎？”
桑小米麵無表情，“說話太噁心了，江衹，起來，去把餐廳的垃圾收拾一下。”
“等一下，你先過來。”江衹坐在床上，拍拍旁邊的位置，“來。”
“你又想做什麼？”桑小米耐著性子走過去。
江衹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雙厚襪子，桑小米明白了，“我自已來。”
他躲了一下，動作輕柔地握著桑小米有些冰涼的腳給她穿上，“小崽，以前辛苦你了。”
他病重時，連水都喝不了，十幾歲的桑小米幾乎一手包攬，他想招個護工來照顧自已，桑小米卻不同意。
他其實也高傲，不願意別人看到他的狼狽和不堪，桑小米知道。
江衹深知自已卑劣，竟也為了那一點點見不得光的心思退讓，讓十幾歲的她經常累得一秒就能入睡，他痛恨自已，不甘上天對他的懲罰，又貪戀自已“最後”得到的溫暖。
好在，他成功了。
“還走嗎？”桑小米還不知道自已的精神世界裡多了一面反轉的天空。
“不走了。”江衹摸摸她的頭，溫柔道：“以後都會陪著你，我來晚了，對不起，崽崽，讓你擔心了。”
桑小米嫌棄，“摸了腳還摸我頭？”
江衹……“馬上洗。”
桑小米盯了他許久，“江衹。”
“小崽今天生日，過完生日再說好不好？”江衹給她拿了一套新衣服，催促著她去洗澡，“崽崽先去洗澡，我給你做早餐去，我們邊吃邊說。”
桑小米被推搡進了浴室。
浴室門關上的一瞬間，江衹眼神冷了下來，他撫摸了下桑小米碰過的地方，轉身進入到廚房洗手。
冰冷的水砸在他手心上，江衹目不斜視，“過來。”
小谷身軀一震，控制不住身體向他飄來。
江衹慢悠悠地擦拭著手，上下把小谷打量了一遍。
小谷屬於意外出現又破壞了自已計劃的產物，好在過程和他預想的不同，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只是多了它一個異靈。
但就是如此，讓他非常的不爽。
小谷簡直要嚇哭了，看著他就像看到了……“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跟你沒關係。”江衹瞥了眼它身上的衣服，“你的範圍是多少米？”
小谷小小聲道：“三公里。”
“保持你在這個世界高高在上的姿態，你只需要和小崽保持交易的關係，從這裡出去後，我會給你帶一個人，你跟著她生活，不要告訴小崽你可以治療修復異靈，隱藏好你的身份。”江衹輕飄飄一句話道出小谷與其他異人最大的不同。
“憑什麼？”小谷抗議，它喜歡桑小米。
此話一出，江衹想殺它的心都有了，“你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蠢貨。”
小谷被噎住，剛剛升起的反抗之心馬上熄滅，弱弱道：“我知道了。”
“拿著東西滾回你的地方，不要想著告狀，知道了嗎？”江衹警告它。
“我……我幹嘛不能跟她一起？我也是她的……異靈。”小谷在江衹的目光中越發膽怯，它不懂那麼多，“她答應過我的，我救了她。”
“雖然有些麻煩，但我不是不能殺了你，殺了你我更加省事，你是沒有腦子嗎？你做了什麼你自已不知道？需要我告訴你嗎？”江衹徹底沒了耐心。
小谷的能力和存在對於這個世界太過敏感和重要，足以帶來一場腥風血雨，重要的是它完全沒有自保和隱藏的能力。
江衹甚至不敢想若不是自已活下來了，這個蠢貨能給桑小米帶來多大的麻煩。
若不是顧及到桑小米的身體和心情，江衹簡直想一了百了。
“我……我知道了。”小谷察覺到江衹的殺意，不敢再抗議，趕緊帶著小飲料和小零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