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是一棟自家蓋的一層樓房,兩室一廳,廚房和客廳沒有裝修連在一起,兩個臥室中間夾著一個廁所,臥室和廁所倒是裝修了,可裝修得也很隨便。

一層樓房,附近的鄰居住得有些遠了,夏天太陽全天照射,白天室內室外溫度竟毫無差別,到了晚上,室內風吹不進來,外面比室內還有涼快些,這房子建了有七八年,住了四年左右才安上空調。

俞羊八歲以前住在老房子裡,龍眼村有很多這樣的老房子,用土建造的牆壁,木頭做房屋橫樑和立柱,石磚鋪路,一間間土房子連在一起,中間圍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正後方是空出來擺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和後代祭祀的香火,正前方則是一道大門,約三米高,以前似乎還有高門檻,後來嫌麻煩就給拆了。

大門正上方常年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只在過年除夕到元宵十五才會開著,前面有五六階臺階,走下去便是一個鋪磚的大空地,不屬於在這一間間土房子住的任何一戶,所以人都可以走,也可以曬衣服曬糧食。

空地旁邊用十幾二十厘米高的石塊圍起,再外圍居住在這裡的人們會種幾棵樹,在空土地上種菜。

這樣一個四方院一般可以住上好幾戶人家,每戶人家孩子,或差一兩歲或差五六歲小時候都會聚在一起玩耍,或捉蜻蜓泥鰍,或爬樹掏鳥蛋,唯一不好之處就是這樣大的一個四方院卻沒有上廁所的地方,只在院外周圍有個大糞池,每家每戶都用夜壺。

俞羊小時候上廁所便到沒人的地方‘隨地大小便’,現在想來,這也算是野花野草的肥料了。

洗澡就露天沖洗,偶爾還有路人經過,看了兩眼便繼續走路,年齡小便覺得沒什麼,越大越覺得不自在,幸好後來搬進了新蓋的房子裡頭。

記得有一年下了大雨,老房子天井正後方祭祀祖宗的祠堂地下後面磚頭裡不斷冒出水來,幾家的孩子,或大或小,能蹦能跳的,都穿著拖鞋在那幾十平米的祠堂踩水玩得不亦樂乎。

自俞羊出生,這四方院已經搬出多戶,只剩三四戶在這住,這三四戶剛好每家都有一兩個孩子,經常放假聚在一起玩。

俞羊那時六歲,便沉默寡言,不熟的人一概不理,但也被年齡相差無幾歡樂踩水孩子們感染,何況那些孩子們與他同住在四方院裡,便一起穿著拖鞋加入踩水大軍。

他還記得那天與那些孩子們一起笑得那麼開心,好久都沒有這樣笑過。

後來大人們發現了,讓孩子們拿著用竹子或者草製成的掃帚將水掃到天井下的水坑裡,那水坑是居住在這裡的人們生活廢水的傾倒處,裡頭自有排水法子,水坑周圍同樣用大石頭鋪成高出水坑的小路。

可這四方院終究是個土木石堆成的房子,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大約俞羊七歲那年,四方院後右方的幾座房屋開始倒塌,幸好那幾戶人家早就遷出這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祠堂有歷代先祖保佑,倒塌剛剛好就在這停了,留了一面牆保證了祠堂的完整。

俞家當時剛好是住在四方院後左方,似是被波及到,俞爸俞媽發現房子後頭的土牆有個大裂縫,擔心這房子倒塌,當晚便搬到大伯家住,第二天回來發現沒事,便住了回來,開始籌建新房。

這樣的老房子可謂冬暖夏涼,可年代久遠,一間間房屋只有一層,房上的瓦片每隔一年便要修整,不然下大雨時屋裡頭只得拿幾個盆接水。

這樣的屋子條件不好又無法擴張,子嗣繁衍必定需要住處,有能力的早就在外頭自建房屋,或者買套房住去,老房子便沒人居住,上了鎖,抹了灰。

不止這一處四方院如此,整個龍眼村的四方院皆是如此,有一年村裡修路,拆了幾個這樣的四方院,最後重新建造的,竟只保留了一個祠堂,再隨意搞一兩間房屋放置些桌椅板凳。

有些老人念舊,便會留在四方院裡住著,安享晚年,因為這裡的習俗,老人老去的最後幾天,遺體必須放在祠堂,在這裡出殯,出殯前在外所有兒孫們必須回來,披麻戴孝,行喪葬之禮。

這些年城鎮的學校附近開始興建套房小區,幾十層高的樓房沿著馬路兩邊,學校周圍拔地而起,正在往龍眼村附近擴張。

時代更迭,以後這樣的四方院和這樣的習俗怕只能存在於人們的記憶和歲月曆史中。

+

龍眼村就像一個城中村,這裡大多數樓房只有一兩層,多的有五六層,店鋪整個村不算些開著玩的,正式一些的只有四家,而騎小電驢十幾分鍾所到的城鎮裡,燈紅酒綠,居民樓十層或者更多,套房小區,商鋪並排。

也不知道為何,這裡人們都不富裕,一旦富裕起來便搬到外頭去,成片的土地以前還有人耕種,現在為圖方便又要讓土地有價值,直接種著樹,只有少部分還有人種著菜。

這裡老人居多,約百來戶還居住在此地,大多數人都往外頭搬,子女們讀書上學都在城鎮裡,那邊中小學眾多,診所醫院也在那。

俞芮便在俞羊初中所讀的一中上學,一中本是個公立高中,前些年是城鎮的那片區最好的高中,生源優質,師資一流,可近幾年被私立高中打壓,越發不如從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要想成績好就要從生源抓起,一中開始興辦初中,俞羊上初一那年剛好遇上一中興辦初中沒多久。

也不知道俞媽如何報的名,俞羊在龍眼村的龍眼小學上的六年小學,記憶最深的是與同學們一起在操場玩沙子,除了識字算數基本沒學,竟也上了這一中的初中部。

俞羊心想,定是因為這一中剛辦初中不久,才讓他鑽了空。

那時他見識真的太少了,從小到大出過最遠的門便是來一中上學,有次穿著睡衣就直接到教室上課,也沒覺得有什麼,頭一次看到英語寫英語卷子,完全就是看天書聽天文,和人說話也是侷促得不行。

然而就這樣,初一時的成績竟是這三年最好的時候,之後再也沒有達到,更別提超越。

這三年讓他迅速成長,開始有一兩個小夥伴一起玩耍,可成績卻下降,而話少的臭毛病還是沒改,只有熟人才會多說多聊,到了初三才好些。

俞羊初三時的懶散卻一直帶到了中考,考試失利,與去年一中線差了三十多分,而一中高中部生源質量本就下降,一直按著分數線收人,前幾年已經因為收的人數不夠降了分數線,這些年一直保持下降之後的分數線,為保證學生成績,斷不可再降,今年因為考生成績好,還提高了四分。

可能註定與一中只有三年緣分,三年一到,也就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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