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餘光

結果邱駱沒走成，他看見俞羊也在買手抓餅。

那手抓餅攤子在靠近路口的地方，邱駱和其餘三人說完拜拜，就在書店門口大樹下將手伸進褲兜，準備掏鑰匙牽小電驢，習慣性回頭看看三人離開的地方，結果就看到俞羊和楊白宸也在買餅子吃。

邱駱在回家和找俞羊一起吃餅之間想了想，果斷選擇後者，手抓餅要和小夥伴們一起吃才有感覺。

於是走了幾步，來到俞羊面前，在對方的注視下大口大口地吃著手抓餅，還砸吧砸吧嘴。

“......”

俞羊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向攤子上正在被攤主翻來覆去，已經煎出金黃褐色的手抓餅外皮，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今晚食堂的稀飯實在不好吃，就像中午剩的乾飯加水混合煮的，稀稀拉拉的，大半碗都是湯，米粒碎成渣渣，俞羊沒吃幾口，為了不餓肚子，把點的一葷一素的菜都吃完了，最後太鹹，再喝一大口稀飯中合一下，基本只吃了飽，晚自修第三節他就餓了。

看來以後晚飯還是吃乾飯和麵條吧。

楊白宸也是餓了，陪俞羊出來找吃的，結果手抓餅還沒拿到，就被邱駱不要臉的吃東西行為給噁心到，直接說:“你特麼是故意過來吃給我們看的啊？！”

邱駱嘴裡吃著手抓餅，含混道:“也差不多吧，我來關心一下我的兄弟們夜宵，順便把自已夜宵解決掉。”

這樣站街地吃東西其實不雅，甚至老師都說這樣在街上吃著東西，人來人往的灰塵很多，即不好看也很不衛生，但邱駱這人畢竟顏值在那，摳個鼻拉個屎說不定都好看，更別說現在只是在小攤旁邊吃手抓餅。

邱駱也不和他們說話，就站在一旁慢慢吃著手抓餅，那香味隨著空氣慢慢發散到俞羊鼻子裡，他餘光裡可以瞥見邱駱咬了一口手抓餅，腮幫子隨著咀嚼而動作，嘴角上沾了油漬，在昏黃的燈光下還有些反光。

俞羊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怎麼不回去，趕緊回家吧。”語氣充滿無奈。

此時第一個手抓餅已經加好肉菜番茄醬，攤主正將它裹成長條狀，再裝入紙袋裡，俞羊有個習慣，如果和別人一起買東西，他會選擇讓對方先拿，現在這個習慣發揮作用了。

“你先吧。”俞羊默默咽口水，他和楊白宸點的是同樣的手抓餅，習慣性說出這一句，哪怕現在他快餓得不行了，如果現在有滿漢全席，他一定狼吞虎嚥。

“好，還有一個也快好了。”楊白宸可能也是心大，或者也很餓，直接拿過來就開始吃。

“好燙，呼——”楊白宸驚呼道，剛出鍋的手抓餅明顯燙嘴，但是這熱乎乎的吃得看起來也好香啊，俞羊儘量集中注意力在剩下那個手抓餅上。

幸好這左右都在吃著香噴噴的手抓餅的酷刑持續不久，剩下一個也好了，俞羊拿到手馬上開啟咬了一口，果然很好吃。

“我們要回去了。”俞羊在吃餅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和邱駱說話。

現在已經過了放學的時候，煎幾個手抓餅的時間，這條學生街剛剛如魚潮般從校門湧出回巢的‘魚群’，變得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或在走動或在攤子前等夜宵的‘小魚們’。

邱駱吃完最後一口，再把袋子打個結，拎在手裡，想了想，問道:“有紙嗎？”

吃手抓餅就這一點不好，吃完嘴巴都是油油的，搞不好還會把手搞得油膩膩，邱駱現在嘴唇像塗了潤唇膏，還是小孩子那種塗得亂七八糟的，嘴唇周圍也有些油漬，即使剛開始吃得很小心，最後還是沾了滿嘴。

“有。”俞羊屬於有備無患型的‘小倉鼠’，未雨綢繆地在書包裡放了包紙，晚自修下課，揹著書包就出來了，剛好那包紙在書包裡並且還沒用完，“在書包最外面那格。”

說完轉過身，將書包面向邱駱。

邱駱拉開最外面的格子，拿出一張紙，放回去，在拉上拉鍊，一抬頭就看見俞羊潔白的後頸，毛茸茸的頭髮，穿著白t的寬闊肩膀，兩邊被灰色書包帶勒出凹陷，少年身形挺拔，像正在茁壯成長的樹。

邱駱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拿紙慢慢擦了擦嘴，平復著砰砰跳動的心臟，肯定是剛剛手抓餅吃得太快了，才會跳得這麼快。

俞羊見他擦得這麼慢，忍不住開口:“我們先回去了，拜拜。”

“好。”

－

夜晚微涼的風吹拂著他的臉頰，可心臟卻一直砰砰跳不停地往全身輸送血液，將身體溫暖起來，邱駱把小電驢的把手擰得更下面，加快車速騎行回家。

星期五早上，邱駱在家吃完飯，正在往水杯裡裝水，突然想起昨晚睡不著，腦海裡翻滾著各種各樣的思緒，最後在臨睡前想到的——明天，也就是今天不考試了，老師們評講卷子，而且是按星期五的課表上課，他現在只有考試最後一天的英語、化學和政治卷子，其他的都放在俞羊宿舍裡。

“嘶——”就出神想了一會，水杯裡的水已經溢位來，蔓延到杯外，早上剛燒開的水，燙得他的手紅了一片，邱駱將水杯擰緊，把手伸到水龍頭下衝洗了一會，還好沒有氣泡，只是紅紅的一直沒有消退。

於是邱駱就抱著自已的鹹豬蹄，爬了六樓，去找俞羊拿書。

邱駱輕車熟路走到俞羊所在的下鋪，入眼所見是一片雪白的脊背，當即停下腳步，一動不動直直看著那片白色。

俞羊早上刷牙洗臉完，就在床上換衣服，都是男生，雖然他挺想去廁所換的，但好像沒人去廁所換，只好在床邊直接脫掉睡衣換。

俞羊脫完上衣，準備拿衣服，感到有人盯著他看，一轉頭就看到邱駱正在看著他，手停在半空中一秒，便繼續拿起衣服換，他在邱駱來之前已經換好褲子，再穿鞋襪就大功告成，準備去食堂吃飯。

“來拿書？就在桌子上自已拿，我們等會要去食堂吃飯，你...要一起嗎？”今天俞羊穿得純黑的T恤，純黑九分褲，反襯得裸露在外面的面板更加白，五官在黑軟的頭髮下更加立體，就像海報裡小清新帥氣的校園男神，平靜的黑眸更顯得處事不驚，即高冷又穩重。

“好。”邱駱偷偷嚥了下口水，肯定是早上的飯吃太少了，才讓他唾液腺分泌，看來得去食堂再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