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跟著你

陸遠舟嘴唇動了下，他疾步走到她身前，深邃面孔上寫滿了顯而易見的情愫，有果然如此的落寞，有掙扎，有不顧一切的瘋狂……

葉善杏眸中柔意輕輕泛過：“你會尊重我的選擇嗎，陸遠舟？”

陸遠舟垂下眼眸，雙唇緊閉，不看她，也不說話。

這次，葉善不讓他含混過去，她一定要得到一個明確答覆：“陸遠舟，你說話。”

兩人還沒怎麼樣呢，他就展現了超強的控制慾。而且，他很維護她，一個錢知青，一個葉立，都被他懲治了。

傷害她的人受到報復，她並不反感，但他們並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萬一她將來有一天真的受傷了，他是不是要對方見血？

她真怕他一個失控把握不好那個度，失手殺了人，他一輩子就毀了！

所以，她想考驗一下他的自制力。如果他連她一次的拒絕都不能接受，那她真的要重新考慮她之前的選擇了。

陸遠舟說：“我不知道。”他聲音有點弱，像風中忽明忽滅的燭火，彷彿下一刻周圍的世界就會漆黑一片。

葉善有些心疼，但她知道陸遠舟很狡猾，這也許是他裝可憐的一種手段，他在博取她又一次的心軟。

她上前一步站在一塊石頭上，身體跟他相隔僅一拳距離。

驀然的靠近讓兩人呼吸幾乎在同一水平線上，她身上的香氣無孔不入，陸遠舟有種被她包圍纏繞的錯覺，他想後退跟她拉開距離，可又捨不得難得跟她靠近的機會，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想及此，陸遠舟胸腔裡的心臟鈍鈍的疼，像是有人拿一把生鏽的斧頭，將他身上最重要的部分取走。

他喉結有些發乾，兀自滾動了幾下，然後抬頭看向葉善。

那一瞬間，葉善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紅色火焰，她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漆黑眼眸深不見底，跟往日沒有不同。

兩人相互凝視了會兒，陸遠舟抿著唇別開了視線，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紅色，這紅色迅速蔓延到整個脖頸和衣領下。

葉善正欣賞著，他又轉過臉來，聲音帶著被砂礫蹭過的沙啞，沙啞但不堅硬，釋放出他慣常內斂的感情：

“你那麼聰明，你肯定早知道我喜歡你，你也知道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想尊重你的選擇，你想的我都想滿足你，可你讓我遠離你，這很強人所難。

我以前沒有喜歡過誰，所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你，我同樣也不知道從喜歡到不喜歡的過程我能不能做到。”

這是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雖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葉善能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他沒有對她撒謊，更沒有拿冠冕堂皇的話敷衍她，就……還行。

葉善咬了咬唇：“我說我們不適合，不是我不喜歡你。”

陸遠舟挺拔身軀猛地一顫！

他伸手箍住她的胳膊，俯身平直盯著她。平素深不可測的眸底迅速點燃兩簇明亮的希冀，混著不確定的恍惚，和超出額度的喜悅！

粗大的喉結不停上下滑動，像是沙漠許久沒喝水的旅人，望著屬於別人的一杯甘泉。

他的手掌滾燙熱烈，幾乎把她的胳膊燙傷。甚至，她能聽到他咚咚咚的心跳聲，又快又沒有節奏。

當胳膊上箍制的力度逐漸收緊時，葉善往出掙了下：“陸遠舟，你先放開我。”

陸遠舟略微顫抖的唇吐出兩個字：“不放。”

葉善沒好氣瞪他，陸遠舟依然不放手，但也沒再用力，鬆鬆的掌握著她的胳膊，語氣堅決中透著霸道，還有一絲絲的委屈：“你說了喜歡我！”

葉善揶揄：“我也說了我們不適合，你怎麼不聽？”

陸遠舟不語。

行叭！葉善就著這樣的姿勢說道：“我的來歷有點複雜，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

不等她說完，陸遠舟就急急表態：“我跟著你。”

葉善：“不是回城那種。”

陸遠舟又道：“去哪兒都行！”

葉善無語：“……”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陸遠舟唯恐她不信似的：“我存了很多錢和全國通用票，金銀玉器古董字畫我也有，這些雖然現在不值錢，但以後會賣個好價錢。就算沒有這些，我也有能力養你！外出證明我可以找大隊長開，你去哪兒我都能陪著你！”

葉善愣愣的看著他，她沒想到他眼光那麼長遠，連古董升值都預見到了，更沒想到他可以捨棄這裡的一切跟她去任何地方。

她最大的顧慮無非是穿回去。可這是誰也沒法預料的事情，她或許一輩子都要留在這裡了，也或許，她可以帶他一起走？

見她目光放空好似在做出取捨，陸遠舟不想放過說服她的機會，掌心略收緊了一些：

“我會比任何人對你都要好，我要是惹你不開心了，你隨時去向大隊長告我狀，他和他兩個兒子會替你收拾我的，我保證不會還手。”

葉善回神，對上他充滿渴望的視線，明明焦灼得不行，額頭都滲出了一頭汗，語氣卻極盡輕緩和小心翼翼，生怕會把她嚇跑。

葉善問：“梳妝鏡是不是新人結婚的嫁妝？”

陸遠舟一怔，剛剛恢復成正常顏色的耳朵尖又騰地紅了，葉善仰著的小臉上笑意綿綿：“原來你知道呀？”

陸遠舟幽深墨眸中翻滾過幾許猶豫，幾秒之後還是做出了抉擇，他聲音有些顫，還有些狼狽：

“我有很多缺點，我內心陰暗，手段陰狠毒辣，大隊長知道我做過的事情，想讓你遠離我，他是對的。”

他說話時緊盯著葉善，手上的力量驟然增加，捍衛自已的獵物似的。

葉善靜靜聽著。他確實有點……陰暗，暗中拿走段榮軒的藥，默默藏走她的衣服，對葉立背後搞偷襲，還暗戳戳送她梳妝鏡。

他對南山同伴的威懾力量很強，他們敬畏他也懼怕他。

她所知不多，但也足以讓她看清他，他不是善茬。也許，在有些人眼裡，他不算好人。但他對她的好，超越了所有人。

“陸遠舟，我有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