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咱們怎麼只是問了一下冰淇淋的價格，覺得貴就直接下樓了？！！！”
齊霽眼看著她們三個都快走出國營商場了，一把拽住範甜甜和楊慧：“冰淇淋貴，咱們不買就是了，不至於其他的看也不看就直接走吧？”
“萬一...萬一其他東西也和那個冰...淇淋一樣，我...我買不起的......”
一直以來開朗的楊慧在此時低下了頭，她有些不敢和商場裡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售貨員對視，也羞於面對路過的行人不經意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範甜甜看到她的衣角已經快被她兩隻手揉搓得不成樣子，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
範甜甜和齊霽都是海市過來的知青，這次出來玩，兩人都穿上了從前的衣服，很好得融入了這裡。
而楊慧，從小在紅衛村長大，平時穿得衣服，最好的一件在這裡也顯得灰撲撲的。
範甜甜趁著楊慧低頭，趕緊給齊霽使眼色，怕她看不懂還伸出一隻手悄悄指自已身上的衣服。
齊霽這才反應過來，楊慧這是怎麼了：“小慧，我剛才看見一樓有賣成衣的，咱們去看看吧！”
“不...不好吧？你要是想看的話...咱們就去看看好了......”
楊慧剛才眼神也掃過了那些漂亮的衣服裙子，只是她都沒有勇氣一直盯著那些衣服看，更別說提出來專門去成衣櫃臺了。
她跟在齊霽和範甜甜身後，見她們大大方方地看牆上和櫃檯前的成衣，膽子也大了起來，欣賞起了上面的漂亮套裝，想象著自已穿上這些衣服的樣子。
這個櫃檯前的人很多，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們三個。
“同志你好！請問這件外套多少錢？”
“八塊錢加五尺布票！”
售貨員忙得找不著北，抽空往範甜甜手指的衣服那兒掃了一眼，就立刻報出了價格。
“真貴啊...咱們還是看看布料，回頭自已做吧！”
範甜甜平時很捨得吃喝，面對這麼貴的衣服也不免咂舌，八塊錢買的布料可以做兩三身衣服了！更別提買布料的話，只需要花四尺半的布票就夠做一件外套。
售貨員對此也見怪不怪，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微翻了個白眼，繼續服務其他顧客。
楊慧的眼神準確地接收到了那個白眼，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卻見齊霽和範甜甜竟然也衝著那個售貨員翻白眼，頓時愣在原地。
“現在人多，她態度不好情有可原，但是她衝咱們翻白眼就是她的不對了，我們當然要翻回去！”
範甜甜搖頭晃腦的，生怕那個售貨員沒有看到。
她們三個又來到堆滿各式各樣布料的櫃檯，人也很多。跟剛才的成衣櫃臺人們只是看看不同，這裡大部分人都舉著錢票要售貨員給他們裁布。
“我要五尺粗布，還有三尺那個花布！”
範甜甜很是適應地擠進了人群，學著旁邊阿姨的樣子，直接把準備好的錢票舉到售貨員面前。
可能是她的錢票離得售貨員近，她一邊衝那一大堆人喊：“都別擠！一個一個來！”一邊就給範甜甜的布料裁好，快速給她開單子。
“這個花布在甘南縣的供銷社沒有，但是這粗布你大老遠在這兒買幹什麼？”
楊慧看到範甜甜一臉興奮地捧著手裡的布，有些不理解。
“誒呀你們剛才在外圍，我剛才擠進去的時候，問了一下旁邊的阿姨，今天的粗布比較多，限量一人五尺不要布票！”
“那...那我也去買點兒！”
在甘南縣的供銷社，就算是粗布也是需要布票的，只不過相比於好一些的布料，要的少一些。有這麼好的福利，楊慧當然也是願意買回去的。
“小霽你要不要，要的話咱們一起？”
“好啊，要...要的......”
齊霽其實是不想要的，但是有便宜還不佔，顯得她有些格格不入了。更何況這粗布買回去，可以做一件下地幹活的罩衫，省得把她自已的衣服弄髒。
這回輪到範甜甜，在外圍等著她們兩個擠進去搶著買粗布了。
齊霽和楊慧運氣還挺好，成功在只剩下最後一卷粗布的時候，一人買到了五尺。
“小慧的戰鬥力就是強！要不是她拉了我一把，我就被人踩腳底下了！”
齊霽想起剛才在擁擠人群中，她差點摔倒，旁邊好幾個人的腳都已經踩在她的腳今兒褲腳上了，要不是楊慧拉了她一把，後果不堪設想。
“你快看看你的腳怎麼樣了！”
楊慧直接無視了齊霽的吹捧，她看見齊霽走出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一看就是被人給踩狠了。
“沒事兒，我自已的腳我能不知道嘛！就是剛才被不知道哪個給踩了大腳趾，才拐著出來的，現在已經緩過來了，一點兒都不疼了。”
齊霽一邊說著還一邊走了兩步，給楊慧和範甜甜看，甚至還跳了兩下。
“行了，沒事兒就行，別晃了，看得我眼暈！”
楊慧一把拿過齊霽手裡的布料：“那也是小心一點兒，東西我先幫你拿著！”
“咱們去這邊兒的公園看看吧！雖說咱們平時在紅衛村到處都是風景，但是我想見識見識東北大城市裡的景色。”
範甜甜剛才等兩人的時候，順便問了買東西的大娘，說是這邊的公園修得很好，她立刻就心動了，見齊霽確實沒事兒，立馬提出要去。
三個人又轉戰不遠處的公園，去了幾個人才發現，現在是上班時間，即使是不上班的人，這個時間也很少有人來這裡。
除了她們三個，剩下的全都是相親約會的情侶，顯得她們格格不入，都沒心情看規劃整齊的公園了。
“請問...你們哪一個是鍾麗麗同志？”
一個看起來有些賊眉鼠眼的年輕男人，毫無防備地湊到她們面前，嘴上問的是鍾麗麗，眼睛卻止不住得往齊霽身上飄。
“同志你認錯人了，我們三個都不是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