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往那邊過去，而是轉身往門口走去。王松野這會兒應該買好散酒了，她再不出去王松野該進來找她了。
齊霽從記憶當中那個男人和找工作那兩個男人之間的話，還有這兩個售貨員之間的談話，大概猜出了那個男人，來供銷社是幹嘛的。
他應該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批活羊，請人幫他們宰殺，再賣到各個縣城甚至是市裡，像售貨員這樣相對有錢的人手裡。
這樣的事在後世算不上什麼新鮮事，但是在這個年代，這個時期，可算得上是資本主義行為！是要進局子的！
“小霽！這邊兒！”
王松野果然打完酒以後，沒有在原地等待，而是往裡面稍微走了一小段，正好碰上出來找他的齊霽。
“咱們趕緊回去吧，天黑了就不好了。”
齊霽搖搖頭，把剛才思考的事情搖出去，催促道。
兩人回去的路上因為溫度再次降低，最上面一層雪經過中午太陽光的照射，融化一點點後再次凍住，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冰。
齊霽和王松野走在上面，一直打滑，只能相互扶著慢慢往回走，來的時候用了一個多小時，回的時候就用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幸虧我反應快，不然直接臉朝下摔那兒了。”
齊霽坐在炕上，給李桂蘭講著晚上和王松野回來的時候，路上的驚險。
“要不然明天還是讓你王叔和野子去吧！外頭路是不好走，你這小身板就算扛得住凍，也扛不住摔啊！”
李桂蘭摸摸齊霽細瘦的胳膊，有些擔憂。
“不用！這不是沒經驗嘛，明天就不會了，出去放放風也挺好！”
村長一直沒有醒來，她和王松野至少還要給那一大家子送一天兩頓飯。村長在醫院，村裡萬一有個什麼事情，留大隊長一個人也不太行，加上一個王叔還有個人能商量。
第二天齊霽和王松野再一次到縣城醫院的時候，村長還是沒有醒過來。
“野子啊，這醫生說這兒的裝置不行，查不來你楊爺爺為啥醒不過來。我就尋思著，咱們趕緊把他送到齊市的大醫院去瞧瞧，我看他一直躺在那兒，心裡難受啊！”
馮奶奶的狀態比前一天更差了，齊霽看著她就快要倒下，一把將她扶住。
“要不讓他們都回去，我和天放、天奇叔一起把楊爺爺送到齊市醫院去？”
村長一大家子都在這裡熬了兩黑夜一白天了，一個個面色黑青。更何況現在沒有去齊市的車，就算王松野能在縣城借到車，也根本不可能上去這麼多人。
“我...我不能去嗎？”
馮奶奶不死心，村長狀態不好，她不知道這次和老伴兒分開，下一次還能不能見到。
“我...我先去想辦法借車，你們先吃飯，我和小霽一會兒回來再說。”
王松野不敢看馮奶奶眼裡的希冀，只能帶著齊霽先出了醫院去找車。
“還要找範建嗎？”
王松野一說要找車，齊霽就想起了之前開小貨車，幫過他們忙的範建。
“那個車不太行，我們去郵局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借一輛軍用的吉普車。”
且不說範建開的那輛車是公家單位的，上次帶他們兩個也是捎帶。就算那輛車是範建的，他現在還不一定在縣城，他不主動找王松野，王松野平時根本找不到他。
年初五，縣城路上的人更少了。郵局除了值班人員，還有剛進來的他們，更是沒有其他人。
“同志你好，我打電話！”
櫃檯那邊的工作人員正撐著手臂，歪著身子昏昏欲睡，被齊霽一個大嗓門直接嚇得站了起來。
“我...我，同志好！電話很貴的，不然你們打個電報也行啊！”
櫃員還有些迷糊，但是一聽到來人要打電話，還是下意識給他們推薦更划算一些的方式。
“不用了，我們有急事，就打電話！”
“行...行吧！知道對方單位電話嗎？”
櫃員見齊霽和王松野堅持，也不再多言，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她提醒一次已經夠了。
“有的，麻煩了。”
王松野湊到郵局電話旁，直接念給櫃員一串數字，擔心她聽不清，還說了兩次。
“您好，是東北軍區嗎？”
那邊傳來肯定的答覆，櫃員才將電話聽筒遞給王松野。
“您好，我找王新建首長，請問他現在有時間嗎？沒有的話，找他的警衛員李鐸同志也行！”
“嗯嗯，好......爺爺！村長暈倒了，現在已經在縣城醫院昏迷兩天兩夜了，我們想把他送到齊市醫院去。”
“對！這些天一直下雪，普通車根本沒法走......好，好的謝謝爺爺...爺爺再見！”
王松野跟那邊人說話的語速比往常快了不少，這個電話也只打了不到一分鐘。
“同志，不滿一分鐘的電話，按一分鐘算錢，您給八毛錢就行。”
櫃員在王松野接過電話的時候，就禮貌地遠離了一些，並沒有聽清他打電話具體的內容。
付過錢，王松野又帶著齊霽回到了醫院病房外。
“馮奶奶，只借到一輛車，一會兒天黑之前肯定能到這邊。不過頂多能坐下我和天放叔。所以......”
王松野不是沒有和王新建提，但是那邊正好出任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第二輛車能借出來。
“好...借到就好，你和你天放叔一起把你楊爺爺送到齊市醫院就成，我...我就不去了！”
馮奶奶壓抑住自已快要崩潰的情緒，努力用一種平穩的語氣和王松野說話。
齊霽拉了拉王松野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已出去。王松野只能和楊天放說了一聲，跟在她身後，一直走到沒人的地方。
“要不然讓天放叔帶著馮奶奶和楊爺爺，坐借到的吉普車去齊市醫院。我想辦法，直接帶你去齊市？”
王松野的眼睛亮了一瞬：“會暴露嗎？”
“晚上走應該沒問題。”
齊霽想了一下自已的駕駛技術：“不過，還是要你開車，我沒在雪地上開過車，怕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