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回不去？”
楊慧以為自已說錯話了，有心想要找補，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誒呀，就是我們村大隊長的兒子，在齊市有份好差事。這次他讓我來，就是他在的那個廠在招工，他讓我來試試，他在裡面幫我看看能不能內部操作一下......”
盧明志越說越小聲，內部操作在這個時代，是十分常見的事情，但是從他自已口中對著這三個小女生說出來，竟然有些羞恥。
“多好的事兒啊！能進廠工作，不一下子成了城裡人了嘛！不比整天在草原上風吹日曬，偶爾還吃不飽強多了！”
楊慧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麼面對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沒她想象中的高興。
“好是好，但是...這不是...我凡哥平時在齊市上班，一個月才能回去一回，每次也只能在家待個兩三天。我家就我一個人，但是...我的虎子會想我啊！”
“虎子是誰？”
聽到他家就他一個人，但是還有個虎子，齊霽一下子就來精神了。
“我養的狗，它是我們那兒最常見的獒犬。母狗生它的時候，大出血沒了，它是那一窩裡最小的。所有人都以為它也活不成，但是我每天細心餵養，它還是健康活到現在了！”
“它今年已經是一條九歲的老狗了，但是它的機敏程度絕對不輸任何一條小狗！”
盧明志提起虎子，臉上的表情都放鬆了，說起話來滔滔不絕，一點兒也不像之前那樣沉默。
“原來它叫虎子啊......”
“你見過它？”
盧明志問出口，齊霽才反應過來，她心裡話被她說出來了！
“沒有...我就是...知道它是條狗，有些驚訝！嘿嘿......”
“它是我的家人，我這次就是擔心，如果我來城裡上班，虎子該怎麼辦。”
“咱們邊吃邊說，國營飯店做的菜就是比我們自已做的好吃！”
齊霽見視窗喊人，也不管盧明志自顧自地想自家狗，拉著範甜甜和楊慧，就快速把他們的菜端了回來。
“你們...其實剛才應該我去端的......”
盧明志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個人本質上是有點兒話癆的，但是僅限於自已熟悉的人。他也沒想到，面對齊霽幾個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他能說這麼多。
“沒事兒，快嚐嚐！”
齊霽一邊招呼他吃菜，一邊自已也快速吃了口飯，然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盧明志：“然後呢？繼續啊！邊吃邊說唄！”
範甜甜和楊慧也連連點頭，這麼好的“下飯菜”，她們也想繼續聽。
盧明志扒拉著自已飯碗裡的飯，被齊霽的話直接嗆了一下。
他嚥下自已口中的飯菜，才繼續：“我們村的大隊長已經答應我了，虎子暫時養在他家。”
“但是他家已經有兩條狗了，一方面是我嬸子有些不樂意，另一方面是我也不想讓虎子跟那兩條很兇的狗每天住在一起。”
“要是...你願意的話...虎子可以送到我那兒啊！正好我之前一直想找條狗養，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
齊霽這話倒是實話，之前王松野說得富貴叔家有條母狗，想著如果那條狗生了小狗，就會給她抱來一隻。
但是天氣暖和一點兒後，王松野一去問，才知道那條母狗年紀大了，富貴叔不打算讓它再生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正好那虎子跟她“有仇”，看它去了她怎麼“欺負”它！
“這......”
盧明志確實有一點點心動，紅衛村算是齊市下面的村子，是通車的。
不像他們住得草原，想要來齊市還要找個人一起騎馬大半天到交界處，然後讓人家把馬給騎回去，剩下的汽車火車一樣不落地再坐大半天才能到齊市。
這樣的話，他想去看虎子，只需要坐大半天的汽車和火車就行。
但是，他和這個女生才見第一次面，只是吃了一頓飯就把自已家人給出去，多少有些犯怵。
“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養它的！你想來看它我也不攔你，而且紅衛村離草原多近啊，我也能帶著它去散心的！”
齊霽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盧明志，把他都給整害羞了，滿臉通紅：“再...再說吧，我現在能不能去廠裡上班還不好說呢！”
實在是頂不住齊霽的目光了，他雖然留著一臉的絡腮鬍，但是他今年才剛剛滿二十歲啊！
正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哪裡頂得住女生直勾勾的看，而且這個女生長得還特別漂亮，至少在他過去的二十年裡，從來沒見過齊霽這麼漂亮的！
這是拒絕的意思嘍！齊霽一看沒希望，終於卸下了氣，安靜下來埋頭吃飯。
她的目光離開自已，盧明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還有些小失落。不過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更何況是面前的一桌子菜呢！他平復下自已的心情，也開始埋頭苦吃。
齊霽的眼光很準，盧明志是真的很能吃。他的那碗大碗米飯，她是多掏了兩分錢，讓服務員多盛一些的。
盧明志不止將那碗巨大碗的米飯吃完，大半盤肉餃子也進了他的肚子，甚至最後那些菜，也都一點兒沒剩下。
“我本來以為阿霽就算能吃的了，沒想到這兒還有更能吃的！”
範甜甜看著盧明志將最後一個餃子吃下，有些目瞪口呆。
“我是...是能吃了點兒......”
盧明志看自已吃了那麼多，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次畢竟是人家花的錢票，他把剩下的都給吃了。
他撓撓頭，從自已衣服內袋取出錢票就要給齊霽：“我吃的最多，都讓你掏也不好意思，這次還是算我請的吧！”
“不用了，你收回去吧！你這次幫了我，我請你是應該的，你要是吃不飽，就是我的錯了。”
齊霽無視他遞過來的錢票，自顧自站起身來：“吃飽了咱們就走吧，旁邊還有人等著咱們的位置呢！”
盧明志這才看到，他們周圍已經圍上來幾個人。眼神緊緊盯著他們幾個屁股下的椅子，暗自較著勁，要搶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