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鳳行〔57〕 諦冕殘魂
空中驟然傳來符生的聲音。
沈璃雙眸一眯,揮手往空中扔了一團業火。
藉著幽藍色的亮光,她和行止抬頭望去。
卻見有兩團黑氣飄蕩在他們頭頂的上空。
一團顯然就是剛剛吸食了魔氣,已漸漸凝出形狀的符生。
還有一團……
沈璃和行止對望一眼。
那是魔!
沈璃目光一冷。
她看著符生說道:“你故意將我們引來此地,為何?”
符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是上古神,一個是魑魅王之女,你們的軀殼簡直就是我們最好的容器。”
一句話便道出了沈璃的身世。
“符生,你話太多了。”
行止聲色冷厲,揮手一道白光。
兩團黑氣躲得狼狽。
“無妨。”
沈璃低低道了一聲。
“我早就知道了,而你也一直都知道不是嗎?”
她扭頭去看行止。
黑暗中,她隱約能看到他深邃的眸光微動。
沈璃笑著去拉他的手。
“難道你嫌棄我是魑魅不成?”
行止望著她一瞬不瞬。
半晌後,他摸著她的頭說道:“是魑魅也好,還是其他什麼也好,我喜歡的是沈璃,我遇見的那個沈璃。”
聞言,沈璃心中穆然一動。
胸中好像被什麼填滿了似的。
“怎麼樣?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這世間最後一個上古神,這麼完美的容器我都沒捨得用,留給了你。”
這時,幽暗的空中再次傳來符生的聲音。
“他在和另一團黑氣說話。”
沈璃小聲道。
二人未再言語,只是靜靜聽著他們的交談。
“呵呵呵……你倒是想要這副軀殼,你敢嗎?區區被煉化出來的魑魅,怕是在融進去的那一刻,連魂魄都能給你淨化的乾乾淨淨。”
聽他如此說道,符生一時無語。
半晌後,那團黑氣似乎傳來一聲綿長又悠久的喟嘆。
“我已等了太久,終於可以重生了!”
“諦冕,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想要得到神明的軀殼,可並不容易。”
符生道。
聽到諦冕二字,沈璃心中一凜。
諦冕,上古妖王,魍之主。
他有著強烈的野心和慾望,為了實現自已的目標,可以改變立場,甚至背叛自已的盟友。
本以為他已被澹臺燼殺死,沒想到荒淵之中竟還留有他的一絲殘魂。
想來這些年,他吸食此地的魔氣,已經積聚了不少力量。
如今只需一具軀殼便能復活。
“哼!不過是一個神力已逐漸減退的上古神而已……”
“是呀,行止自然不能和你相比,眾所周知,你可是神界的關係大戶。”
沈璃向前走了兩步,仰頭對著諦冕說道。
“你老婆是神,你女兒是神,女婿更是魔神,這麼看來……你好像是最沒用的那個。”
說到這裡,沈璃話音一頓。
她蹙著眉,神色也變得冷峻。
“諦冕,當初你野心勃勃,為了取得邪骨,背叛了所有人,到最後卻反被邪骨控制,你如今只剩這縷殘魂,莫不是還不死心!!!”
聽到沈璃的話,諦冕沉默了一瞬。
隨後呵呵的笑起來,只是聲音粗噶難聽。
“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過去,小姑娘,我看你資質不錯,若肯為我所用,我便幫你除去這個要殺你的人。”
符生一聽大怒。
“諦冕!你想過河拆橋!”
沈璃聞言冷笑道:“符生,你以為諦冕是什麼東西!他可以為了達到自已的目的,不惜背叛自已主子,朋友,甚至是妻子女兒,你要與他合作,怕是如意算盤打錯了!”
行止在一旁靜聽了許久,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諦冕是何人。
但從阿璃的話中聽出,他並不是好人。
更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既然如此,便也不能放他出去,危害三界。
下一瞬,只見他手臂一揮,一道白光自他掌心擊出。
符生和諦冕那兩團黑氣,瞬間被打的四分五裂,不能凝聚成形。
符生更是虛弱的險些消散。
他暗道:繼續留在此地,只怕要吃上大虧……
於是藉著四處黑暗,眨眼的功夫便逃出了荒淵。
“沒用的東西!”
諦冕見狀一聲冷嗤。
隨後面向行止又道:“你是上古神,趁人不備搞偷襲,是否有失德行。”
“德行?”
行止勾唇輕笑一聲:“那你可能還不太瞭解我,德行於我來說最是無用。”
話落,又一道白光擊出。
“不用白費功夫了,這荒淵中的魔氣皆是我,你又如何能將我殺死?”
諦冕狂妄喊道。
“神不能殺死你,那這些呢?!”
卻見沈璃,伸手一揮,祭出三大魔器。
諦冕看著三魔器懸於空中,怔愣了好久。
才傳來幽幽一聲嘆息。
“竟是魔神的三魔器,小姑娘,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真的不考慮為我效力?”
“如今雖然邪骨還未現世,可以我魂魄,加上神之身軀,還有你手中的三魔器,掌控三界,成為天下之主,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聞言,卻聽沈璃嗤笑一聲。
“諦冕你這一統三界的春秋大夢,已做了數萬年,事到如今,難道還沒清醒嗎?”
諦冕沉默一瞬,聲色森然:“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便留你不得!”
話音未落,卻見荒淵中湧現出大量魔氣。
從四面八方開始聚集,眼見就要將二人吞噬。
卻見行止雙眸微眯,抬起手臂。
白色的光芒,以他的手掌為圓心,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擴散。
只見那些湧動的魔氣,行動漸漸變得緩慢。
下一瞬突然全都靜止不動了。
竟……被凍結了起來。
沈璃怔怔的望著。
行止的神力雖然在消退,可他依然強大。
就像他自已所說,他是個值得依靠的神明啊。
“這樣就想把我殺死,你們以為我被困在荒淵這麼多年,只是吸食魔氣而已嗎?”
魔氣都被凍結,諦冕的聲音也不知道從何處傳來。
行止面冷如寒冰,薄唇輕啟。
“破。”
隨著他這個字音迴盪在山壁之間。
卻見那被凍結的魔氣頃刻間碎成冰渣,轉眼便消散於空中。
隨著魔氣的消散,荒淵的空氣也變的清明起來。
沈璃和行止躍上一處高臺。
他們低頭望去。
腳下的荒淵如死地一般沉寂。
乾裂的土地,溝溝壑壑。
曾經的魔宮大門緊閉,上面爬滿了類似藤蔓的植物。
沈璃納罕:“這裡竟還能生出活物?”
行止卻是眯起眼睛低沉道:“那不是活物,是亡靈的衍生。”
聞言,沈璃心中一緊。
行止又道:“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此地唯一的活物,便是這個荒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