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就是你的女兒。”莫春曉再一次強調道，雖然她的芯子換了，可是外面還是沒有換的呀。
“不是！你不是！”春曉娘忽然尖叫了起來。
“你不是！你就是一個災星，你代替了我的春曉，把我春曉那麼好的婚事給攪黃了，還剋死了她爹，不僅如此，因為你秋生被莫家趕出了家門認不了族譜，就是因為你我們娘倆流落在外受人白眼，要是我們現在還是在莫家，上一次賴二又怎麼能來家裡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都是你，你讓我信了你，結果呢，我的秋生差點因為你喪命，你就是個災星！”
莫春曉忍不住輕嘆道：“其實這才是你的心裡話吧。”
“對！就是我的心裡話！”
“我原以為村子裡面的風言風語你不會在意，不過是閒聊罷了，沒想到你還是很在意。”
春曉娘沒有一開始的激動了，她抽泣著說：“不在意，我怎麼會不在意的，他們說的都是事實啊一一應驗了的那種，這讓我怎麼能夠不在意呢？”
“你明明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讓我失去了女兒，我一定要好好保護秋生。”
春曉忍不住諷刺道：“是我讓你失去了你的女兒嗎？春曉小時候過的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你口中說著愛她可是實際上呢？你是個成年人卻窩在家裡面，讓年紀小小的春曉去挑水洗衣割草撿野菜，回家之後還得幫你燒飯洗碗，你又做了什麼？你只會哭只會尋求丈夫的庇護！”
這些話莫春曉本來是不願意說出口的，畢竟真的有些太過傷人了，可是春曉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90“就連春曉被夏花推到了水裡被溺死了，你也只是柔柔弱弱地哭，你可曾怪過莫老二一家，你可曾為春曉去討回公道？你只知道哭哭，可是哭又有什麼用了，春曉缺的是你的眼淚嗎？”
“我沒有，你這不是還活著好好的，我沒有……”
“現在你又說我活得好好的，之前呢，你不是一直在說我不是你的女兒春曉，我告訴你，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兒，那麼害死你女兒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你本人，是你的不作為讓夏花小小年紀敢下毒手，不僅從小欺負春曉讓春曉養成了那樣一副溫吞自閉的性子，還生生為此葬送了性命！”
春曉娘愣在那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一開始村裡面的風言風語她也真的只是聽聽也就罷了，離開莫家其實也是她很早以前的想法，那時候她就勸著丈夫自立門戶不要再和這一大家子在一起了，要不然是一點錢也存不下來，但是那是有丈夫在的時候。
春曉一說可以離開莫家，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本來以為日子會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可是事實並不是，家裡沒有了勞動力他們過得並沒有以前那樣好了。
凡事都需要她親力親為，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坐在房間裡面繡花縫補了。
不過好在那時候春曉是個能幹的，又是抓魚又是挖野菜，還給家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就連養雞養鴨子這樣的事情有時間都是她做，可是即便這樣還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丈夫在的時候，她連衣服都不用洗的，所以漸漸她開始想如果當初沒有脫離莫家，是不是衣食住行都不用惆悵了，她還是坐在家中就可以了。
房子是丈夫生前蓋好的，住起來既舒服又保暖，比起現在這個四面漏風的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伙食大家都是一起吃的，有什麼吃什麼，因為有老兩口在家裡面的伙食也不會太差，還有丈夫生前弄的獵物也是可以打牙祭的；衣服也是夠穿的，無論怎麼想都比現在強了太多。
漸漸的村子裡面說話的就多了起來，尤其是賴二那一次來家裡鬧，都是鄉里鄉親的誰又不知道呢，在說閒話的時候自然會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要是他們當初還在莫家，那個賴二哪裡就敢去找他們麻煩呢。
直到這一次，竟然有人殺人放火，這樣的刺激直接讓她緊繃的絃斷掉了，她開始找藉口、找理由，認為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莫春曉了。
其實春曉說得對，她對女兒的關注的確沒有對兒子關注得多，可是這不是正常的嗎？就是因為第一胎生了一個女兒才讓家裡面的人對她冷眼相待，一直到生了兒子，她在村子裡面腰背也挺直了，只有男孩才是家裡的頂樑柱，這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她是沒有問題的，一定是上一次胖嬸說的那個樣子。
“秋生娘啊，我瞧著你們家春曉可不正常。”
“你少胡說，我們家春曉好好的怎麼就不正常了？”
“我可是看著春曉長大的，春曉小時候什麼樣子就算是我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以前的春曉是個多老實的孩子，你瞧瞧現在不僅會做飯還會砌牆，聽說還帶著你家秋生跑後山上去摸魚，這些可是春曉從來都不會幹的事兒啊。”
“胖嬸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春曉變得懂事了不好嗎？”
胖嬸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哎喲喂，哪裡是不好，我可沒說這個，我說的是你沒有覺得春曉這孩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嗎？”
“換人？”
“你不知道啊，聽說有那水鬼只有抓住了再一次溺水的人才能夠從那水裡面脫身，我瞧著啊……你家春曉有點邪乎，多半是……”
說到一半，胖嬸兒也覺得胳膊上有些發涼，尤其是遠處的莫春曉還跟她笑了笑，這讓她更加感到害怕了，也顧不上說什麼就趕緊跑了。
一路上春曉娘拉著秋生往山下走，紅著眼睛不說話，她想起剛才和女兒的對話忍不住悲從中來。
秋生不知道母親和姐姐說了什麼，一開始他也只能默默地跟著母親，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他孃的手。
“娘，你和姐姐到底怎麼了，咱們一家人之前不是好好的，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有姐姐受傷了，咱們不應該照顧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