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店裡來了一位很奇怪的客人,隔三差五經常來,每次都是坐窗邊的位置,多是黃昏過後才來,而且一坐半天。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他總是朝著紫羅蘭家裡的方向發呆。

他穿著格子襯衫,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椅子後面,總是戴著一副墨鏡,帽子也不取下來,看著有點神秘。

前段時間出現了紫羅蘭被綁架事件,雖然後來紫羅蘭跟我說了袁剛的故事,說是她自已願意做袁剛的人質,只為給他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但想起來還是驚心動魄的。而這個經常光顧的神秘男子,不會也是黑社會的吧?正常人哪有室內戴墨鏡和帽子的?

偶爾紫羅蘭帶著哈利波特過來串門,雖然他的眼睛隱藏在墨鏡底下,並且書本擋住了大半張臉,但我仍能感覺得到他的眼神總是跟隨著紫羅蘭。可是,已經很多天了,他卻從來只是吃著甜品看著書,一點想要搭訕的舉動都沒有,令我心裡有點猜不透的納悶。看年紀應在三十左右了,也不像是個會長久暗戀人的小男生,而且這年代的小男生勇猛得很,幼兒園都開始談戀愛叫老婆了才不搞暗戀這一套,難道是傳說中的悶騷宅男?還是來監視紫羅蘭的便衣警察或黑社會?

因為我常在廚房裡忙活,更多的是夕顏在招呼客人,於是我叮囑夕顏留意。

夕顏這傢伙居然一臉欣喜屁顛屁顛就過去搭訕了,誰知道人家對她客客氣氣的,也沒幾句話。她碰了一鼻子灰,然後灰溜溜地回來了,說這人不正常啊,她比紫羅蘭漂亮多了嘛,怎麼可能光看紫羅蘭不看她。

“誰讓你去搭訕了?說不準人家是便衣警察或黑社會,因為前段時間那件事來監視紫羅蘭的,你別再給我打草驚蛇!”我白了她一眼,女人就愛跟同性攀比,典型的小女生心理。

“好刺激哦!要不一會我去跟蹤他,看他到底是警察還是黑社會!”夕顏興致勃勃的,估計警匪片看得有點過頭了。

“滾!”我拿勺子大力敲她的頭,“你敢搗亂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我高三了耶你還打我,你把我打傻了我考不上大學你就得養我一輩子!”夕顏捂住額頭嚷嚷。

“老逃課,考得上大學就奇怪了,別找藉口賴我身上。”這傢伙,本來我說要另招一個兼職讓她可以安心學習,她死活不肯,經常逃了課回來,趕都趕不走。

“啾!我每次考試都年級第一,校長都發話要給我保送名額了,你瞎操什麼心啊!”夕顏一臉驕傲。

“那更好,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高材生,你明年給我上清華去!”

“你倒想我有多遠滾多遠!哼哼!誰愛上北方當吸塵器吸霧霾啊,而且還冷得掉耳朵,我就喜歡咱們溫暖如春的南方小鎮。我告訴你,我哪也不去,就在本市上大學,你別想撇開我,我上大學還住這裡。”

“沒出息!”我就是被她這種死皮賴臉克得死死的,一直不能將她掃地出門,“滾出去,十號桌的榴蓮班戟。”

“得令!”夕顏高高興興地端出去了,厚臉皮果然天下無敵,你根本連她的好心情都打壓不了。

甜品店不大,且晚上的客人比白天的少很多,所以我們晚上通常做到八點多就不再營業,好好的享受晚餐及餐後的歡樂時光。

今天晚上紫羅蘭的胃口明顯不佳,吃了半碗飯就說飽了,說是一天都覺得頭昏昏的,可能有點發燒。

飯後,我拿出體溫計讓她量一下體溫。小花身體不好,經常給我來個小感冒小發燒摔傷腿磨破手什麼的,所以家裡簡單的醫療物件和藥物我都準備得比較齊全。

紫羅蘭量出的體溫是度,明顯是發燒了。我想著她有白血病,估計不能隨便吃藥,而且得白血病的人抵抗力會下降,容易引發其他病症。

我要送她去醫院,她堅決不肯,說是大晚上的去了只能看急診超級麻煩,而且就發點燒別大驚小怪的。

沒辦法,我只能拿了些退燒藥給她,叮囑她一定要一天吃三遍,飯後半小時吃,不要吃這個不要做那個的各種注意事項。

夕顏不滿地嚷嚷:“明哥哥你好偏心啊,我發燒了你一劑可樂煲姜就把我給打發了,連藥都不給一片。現在紫羅蘭發點小燒你就緊張成這樣,哼!偏心眼,小花咱們不理他了!”

小花卻一點面子也不賣給她,去挨著紫羅蘭,摸她的額頭:“紫姐姐要快快好哦,發燒很難受的,我發燒的時候明哥哥連雞翅膀都不讓我吃,說是怕我吃下去雞翅膀會烤焦了然後冒火燒腸子。”

“你年紀輕輕的體壯如牛吃什麼藥,要不是家裡的姜用完了我也給紫羅蘭煲一劑。”我轉過頭對紫羅蘭說,“明天我煲一劑可樂姜給你送過來,喝完之後出一身汗很快會好的,今晚你先吃藥看能不能退燒。”

夕顏很鬱悶,氣鼓鼓地不作聲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紫羅蘭招呼吃飽了正在追著自已尾巴玩兒的哈利波利。

“我送你回去吧!”我有點不放心她。

“我也送我也送!”小花也來湊熱鬧。

“你們都歇著吧,讓我這個體壯如牛的人來送!”夕顏站起來,替紫羅蘭牽起哈利波特利落地下樓去了。

真奇怪,剛才這傢伙不是還在嚷嚷著我偏心正在生悶氣的麼?怎會那麼好心主動送紫羅蘭還牽狗。

洗完碗後,陪小花在玩具房玩了一陣,又給小花洗好澡了,夕顏居然還沒回來。就兩步路,怎麼可能那麼久,這傢伙不會賴在紫羅蘭家不肯走吧?可想想又不太可能啊,這傢伙跟紫羅蘭一向不太親近,老把紫羅蘭看成假想敵,要是換了小花,賴著不走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我回到房間,拿起望遠鏡看向紫羅蘭家,看夕顏是不是還在她家。這望遠鏡還是上次沒收夕顏的,我教育她說這樣偷窺別人的隱私不道德,現在我也幹起這種不道德的事來了,可見我這人也有點道貌岸然。當然,我是因為擔心紫羅蘭自已一個人住,又有這麼嚴重的病,萬一有些什麼突發狀況我也好及時發現,所以我常會用望遠鏡看一下。

紫羅蘭不愛關窗子,除了有時候睡午覺陽光太猛烈她會把窗簾拉上,其他時間她是不會拉窗簾的,所以她日常的一舉一動大多顯示在這個望遠鏡中。紫羅蘭的生活很簡單,大部分時間都在種花、看書、用手提電腦寫東西中渡過。偶爾會有客人到訪,坐在客廳交流,然後把物件交給她保管,剛好遇上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她也會邀請客人到天台,在那片奼紫嫣紅中悠閒地聊。有時蠻子、芳芳她們這些小丫頭放了學也會來玩兒,都排著隊等紫羅蘭給她們扎頭髮,紫羅蘭扎頭髮的技藝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那一個個灰頭土臉亂糟糟的小丫頭們經過她一番收拾,立馬從粗使丫環變嬌貴大小姐。現在多了哈利波特,她逐漸生動活潑起來,我有時會看到她跟哈利波特一起在地上打滾,一邊滾一邊笑哈哈,看來她是非常喜歡狗狗的,幸好招領告示貼出去之後一直沒人來把它領走。久而久之,觀察紫羅蘭的一舉一動成為了我的習慣,如果一天沒有看看她在做什麼,我就覺得好像今天還有什麼事沒完成似的。夜裡,她的房間總還是會留著一盞橘色的小燈,彷彿是怕黑暗將她吞噬,她是一個如此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自朝顏離開後,我總會失眠或半夜醒來,看著她那盞橘色的小燈,我的心總會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溫暖在這寒夜裡慢慢滲進我的心裡,讓我這顆孤獨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然後與睡眠握手言和,再次投入到它安穩的懷抱。

用望遠鏡搜尋了兩遍,屋子裡都沒有夕顏的身影。紫羅蘭正在給剛洗完澡的哈利波特吹毛,哈利波特愜意地搖頭晃腦,時不時舔紫羅蘭兩下,或是用頭親暱地蹭她的下巴,搞得我都有點羨慕這隻名叫哈利波特的狗了。

打夕顏的手機,鈴聲響在客廳,看來她沒帶手機出去。我想她是不是去哪串門去了,於是出門到相熟的街坊鄰居家找她,結果一連找了十幾家,楞是沒見著她人影,最後還是那個最愛在街上溜達的蠻子說看見她上了一輛計程車,往市區的方向去了。

這死丫頭,真不讓人省心,出去玩兒也不打聲招呼,手機還不帶,回來看我不剝了她的皮。

聽見樓下大門開啟的聲音,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快一點了。我披上衣服,站樓梯口堵她。

夕顏沒開燈,正躡手躡腳地爬樓梯,驚見我悄無聲息地站在樓梯口,她嚇得差點滾了下去。

“明哥哥,你怎麼還沒睡啊?”夕顏的臉上掛著一副小貓偷腥被逮著的尷尬神情。

“死丫頭,你滾哪去了?手機也不帶,半夜三更才回來,說,幹什麼壞事去了?”我氣不打一處來,跟老爸捉著夜裡偷溜出去跟情人幽會回來的女兒似的。

“我跟蹤……”夕顏正要辯解,見我臉如包公,卻笑遂顏開,“明哥哥你擔心我是嗎?你怕我出去泡帥哥一夜都不回來了是吧?嘿嘿!”

“少在這嬉皮笑臉的,誰家丟了養得那麼肥一隻豬不心疼啊?”我見她冷得抖啊抖的,嘴唇都紫了,怕她凍出病來,於是決定暫時放她一馬,“趕緊去洗澡,洗完來交待犯罪事實!”

“遵命!”夕顏趕緊一溜煙跑去拿衣服洗澡去了。

我聽見她小聲嘀咕:“誰肥了?都像紫羅蘭那樣一陣風颳來就刮到西伯利亞才好呀?哼!直男的審美眼光真差!”

我笑了,這起碼錶示她沒凍壞腦子,依然是那個瘋丫頭夕顏。

我躺在床上看書,這本書有點無聊,於是我又習慣性地拿起望遠鏡看向對面的紫羅蘭家。那抹橘色的燈光依舊,床上睡著的紫羅蘭披散著長長的發,黑亮柔軟,我的心又湧過一陣莫名的暖流。

夕顏搶過我的望遠鏡的時候我才驚覺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嚷嚷道:“明哥哥你這大色狼,你偷窺紫羅蘭睡覺!”

我心虛地豎起食指:“噓!別吵醒小花!”

夕顏壓低聲音,卻橫眉豎眼的聲討我:“好哇!明哥哥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看就說我偷窺別人的隱私不道德,那你看呢?算什麼?大色魔,臭流氓!”

我心裡哀嘆,本來是我讓她來交待犯罪事實的,現在怎麼反倒是被她抓住小辮子佔了上風,這下難辦了,我這個監護人的威望一下掃地了。

“什麼大色魔臭流氓,我只是關心鄰居!”我強辭奪理並轉移目標,“反而是你,半夜三更才回來,趕緊給我說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哼!我也是關心鄰居去了!”夕顏鑽進我的被窩裡,跟只小豬似的往我懷裡拱。

我擰著她耳朵提了出來,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了,怎麼還跟當年八歲的小孩子似的往男人懷裡鑽呢,再怎麼說我也是一生理正常的男人,要是起反應了可不尷尬死。

“放手放手,疼死了疼死了!”夕顏猛拍我的手臂。

這傢伙力氣真大,我手臂都被她拍紅了,我臉一正,拿出家長的架勢來:“正經點,趕快說!”

“今天送紫羅蘭回家,那個弱不禁風的林妹妹一出門口就摔了一跤,我看見一個男人藏在她家房子右側,本來我應該看不見他的,是紫羅蘭摔跤的時候他走前了兩步,所以我才看見他了。他的姿勢好像是想過來扶紫羅蘭,可是很快地又退回去了,繼續藏著。我裝作沒看見,拉起紫羅蘭送她回家去了。我回到家後,趴在窗子後面看,那個男人正是你今天讓我留意的那個戴墨鏡戴帽子的男人,他在紫羅蘭家門口站了好一陣子,脖子仰得跟天鵝似的看著亮著燈的二樓,過了好久才走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便衣警察或黑社會,倒像是個喜歡紫羅蘭又不敢表白的男人,於是我好奇心一起,他走的時候我就跟蹤他。他的車停得很遠,都到東街了,幸好我及時攔到了一輛計程車,不然肯定跟不上。他住得挺遠的,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心疼死我的車費了。到他家附近的時候還是被他發現了,他問我為什麼跟著他。幸好我聰明,我說我對你一見鍾情啦,就想要個聯絡方式。他笑了,說你才十來歲吧?我的年紀都快能當你爸了。我說我就喜歡大叔。他說小姑娘好好學習,以後你會遇上好男孩的,我這種人不適合你。我就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不回答,反而問我跟方鬱紫是什麼關係。我說我不認識什麼方鬱紫啊。他說我剛才看見你送她回家。明哥哥,紫羅蘭不叫紫羅蘭,而是叫方鬱紫嗎?”

“啊?”我還真不知道。

“我說,她不叫方鬱紫,她叫紫羅蘭。他嘆了一口氣,很傷感地說,她連名字都不要了。我問他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很確定地說他不可能認錯她。明哥哥,紫羅蘭是個有故事的人,她居然像江湖人士那樣隱姓埋名。”

“後來呢?”我只關心那個人到底是紫羅蘭的什麼人。

“我就問他呀,問他是紫羅蘭的誰。他說他是她的前男友,他還深愛著她,可是不願再打擾她,希望我可以為他保守秘密,不要跟紫羅蘭說起他,他說他只想默默地看看她,看她過得好不好。他沒有戴墨鏡,我看見他的眼神很憂傷,好像要流眼淚似的,我覺得他是個深情的男人。明哥哥,要不我們幫幫他?”

“別人的事情讓別人自已去處理,你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心情突然不太好,“不許跟紫羅蘭說起,以後也不能再搭理那個男人,聽到沒有?”

“冷血動物!”夕顏扁著嘴控訴。

“快去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我把她扔出被窩,“以後要是敢再超過11點回家,我就把你掃地出門,讓你滾回你的加拿大去,聽到沒有?”

“聽到啦!老爸!!!”夕顏的嘴更扁了,“法西斯主義大沙豬!”

“滾!!!”我的心情更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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