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馬戲團樂園（8）
“神啊，我是誰？這是我常常會在想的一個問題，但，當我抬頭望向這片土地的每一生，每一物時，我心裡突然就有了答案。
我是憐愛萬物的您，創造於世間的生靈啊。是您創造了這片永無白日的永夜城，是您讓我們永無煩惱，是您解決了我們的溫飽。
現在，若說我是誰，我捶胸嘆悔的說，我是一個叫我自已都感到厭惡的人。可是，我的神啊，您卻以您無限的慈愛赦免了我，恩待了我，饒恕了我，接受我為您的後嗣，叫我在您創造的國土裡，與您同享永生。
我要如何報答您賜給我的這無限的恩典呢？我的神啊，我要如何報答您在我身上顯明的這無限的恩典？神啊，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您的，要說報答，我只能對你獻上感謝讚美。
神啊，請您以您無限的權能，在這一天裡為我們降下生命與恩惠，我們將永遠記得您的榮耀與聖名，願子民們在您的帶領下，會永遠快樂，幸福……”
周木兄妹兩人，蹲坐在眾多人偶的隊尾，跟著大部隊，嘴裡有無似的禱告著，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禱告詞。
周木身上原本被砍掉的絲線，也被周苗動手給繫上以防萬一，神奇的是，在絲線被繫好，完全不會鬆懈後，自已就像有生命一樣癒合，重新連在了一起。
而樂川兩人則頂著周木的技能，在禱告的場地上亂晃。
聽周苗在心裡吐槽，這樣的禱告詞可能要念五遍以上，神才能感覺到他們的誠意，以此降下。
抬眼望去，四周都是被純白紗布裝飾的牆壁，百合花探出牆壁上的掛籃，向著祭臺的方向逐漸延伸。
興許是神明降臨所需要的準備，教堂沒有房頂，黑暗的環境裡，也只有牆邊蠟燭閃出微弱的光，能勉強照清禱告者的臉龐。
祭臺上，一位長相畸形的矮個子，隨著眾人的禱告聲胡亂揮舞著。
上空，本就是黑藍色的天空，也隨著禱告的時長，隱隱約約的變得古怪起來。
就好像被劃拉了一道口子，在不知不覺間正慢慢擴大，有許多暗紅發光的東西，就好像星星一般，在裂縫中不斷閃著自已的光，與抹平深藍的天，很能清晰地看到分界線。
“……我的神啊，您卻以您無限的慈愛赦免了我，恩待了我，饒恕了我，接受我為您的後嗣……”
破裂的口子越來越大，木頭拼接出來人偶模樣的圖文，在那已經裂開的暗紅色的星空中，越來越清晰。
“……叫我在您創造的國土裡，與您同享永生……”
醜陋的巫婆，小丑一樣的家丁，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鬼差..，兩兩三三地從裂縫中顯露出來，四肢都被上方的絲線給牽扯著，踩著入魔的節奏，癲狂地上下襬動自已的身軀，有模有樣的排成隊伍。
“許巖。”
樂川戳了戳和自已一樣都快站到祭司頭上的許巖。
“嗯？”
許巖轉頭，看向戳自已的樂川，此刻的他正仰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正上方的方向。
“那個巫婆…是不是在看我們。”
意識到樂川的話後，許巖下一反應地隨著樂川的視線看去。
站在隊伍尾處，離裂口最近的巫婆，此刻正頂著她那張煞白扭曲的臉，詭詐地盯著樂川兩人。
但她卻沒有動，像是在靜等獵物一般，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樂川兩人，期待著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牽提著浮物上方的絲線越來越長，一個樣貌精緻的人偶女孩從接縫中緩緩顯出，輕閉著的雙眼，也在祭司跳完舞蹈停下後，猛然睜開。
樂川兩人，包括在臺下，一眾是祈禱者的周木兄妹，都在看到他們等待了已久的神明後，驀然愣住。
沒有別的，只不過是那位，被信徒們捧到心裡的神明，太過美麗。
白皙的肌膚，銀白到每根髮絲都像是銀子打造的長髮，披在頭上的紗布，就如裝滿星辰大海，六處球形關節，像是真的人偶娃娃一樣栩栩如生，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神聖高雅，無法讓人褻瀆一點的氣勢。
“願子民們在您的帶領下，會永遠快樂，幸福。”
最後一遍的禱告詞被民眾們給唸完，一直在空中待機了很久的神明，才緩緩攤出自已的雙手。
連線在手指上的絲線漸漸的隱退，取而代之的是如甘露一樣，散發著光芒的生命種。
像是剛捧在手中的清泉一樣，自捧出的那一刻起，便有許多從手指的縫隙中流落出，儘管手中已經所剩無幾，但神明卻從來沒有停止她要繼續的動作，直到舉過頭頂，直到剩餘的只有還粘在手上的那兩滴，直到那兩滴被神明真正許願過，揮向人群末尾，一直沒有任何爭強動作，默默注視著一切的周木二人。
「這是我給你們最後的祝福」
「活下去」
生命種融入周木兄妹的額頭，一句話，一串字，清晰的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
祝福完畢，人們沉浸在自已搶到生命種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神明最後祝福的動作，而只有真正收到了神明祝福的周木兩人，在愣神那句話的意義。
完成了這次被召出來的使命，神明欲轉身離去，轉頭離去時，原先一直盯著樂川兩人的那個巫婆，卻突然閃出在神明的面前。
“啊？！”
神明被突如其來的變化給愣的一驚，原本空洞無神的瞳孔，此刻像是猛然被驚醒一樣有了光亮。
“你是說…有人類？…”
神明轉頭看向樂川兩人所在的位置，而一直抱著‘先不輕舉妄動’想法的樂川兩人，上一秒還在為那個神明馬上要走了鬆口氣，就被這變故給弄的手足無措。
而在兩人驚慌之際，另一個巫婆悄悄閃身在他們的身後，枯枝一樣的權杖，被巫婆攥在雙手揮舞著，綠色的鐳射從權杖頂端的黑寶石裡射出，樂川兩人就這樣顯露在眾人的視野中。
祈禱的群眾們眼裡原本的喜悅之色，在看到樂川兩人後下一反應地變成殺意。
見此，許巖下意識地把樂川護在身後，而見已經暴露了的周木兄妹，剛想上前去幫忙，卻被祭司給示意安靜的民眾們給夾在群中。
見群民已被穩住，祭司抬頭看向還漂浮在空中的神明，等待著她發話。
而半空中的少女則愣愣的注視著這一切，見祭司看向自已，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就差用伸手指向自已，來表示不解。
“那個—咳咳。”女孩說著單手張開扶著自已的額頭，用對處理此事的無奈，來掩飾剛才的尷尬。
“人類嗎？”
女孩說著伸出自已的手，手心中一雙翅膀的印記隱隱泛著金光，絲線在不知覺間圈繞著樂川兩人的全身，在兩人呈警惕狀態，注意力全在上方，不知道做什麼法的神明時，猛然收緊。
像玩溜溜球一樣，一拉一收，樂川兩人便消失不見，而女孩則在隊伍的掩護下，隱沒在裂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