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留
周月不說話，只抱著她的腿哇哇大哭。
周嘉然鼻尖聳動，跟著紅了眼，咬牙切齒。
“他就是人販子！就算他是我們的親舅舅，那他也不是好人。嬸嬸，你能收留我們兩天嗎？我保證等這陣過了就走，絕不打擾你。”
姜綿現在心亂得很，看著兩個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靳越是他們的舅舅不假，但人販子這事兒肯定有什麼誤會。
“要不我帶你們去警察局？你舅舅要真是人販子，就該把他抓起來。”
周月嚇一跳，抱緊她的腿直搖頭。
“不要不要……”
周嘉然解釋，“現在去報警，他肯定在那兒等我們，我不想看見他。”
一聽這小子開口，滿腹的委屈和怨懟，八成和靳越鬧脾氣了。
至於什麼人販子，恐怕是編出來不肯回去的藉口。
“我們只認識嬸嬸你，如果你不肯收留，那我們只能去流浪。”
周嘉然以退為進，還會威脅人。
見姜綿默不作聲，他失望地上前去拉妹妹。
周月不肯走，抱緊姜綿的腿哇哇大哭。
“不要，我不要睡大街，不要……”
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嘩掉。
兩輩子的緣分在，姜綿實在不忍心冷眼旁觀，趕忙拉住小丫頭的手。
“好好好，我收留你們，這邊目前就我一個人住，正好隔壁有間空房。”
幸好她手裡有錢，不然還真沒辦法施以援手，反正房子也是蔣露的，她晚點過去給一個月房租，順道也能問問靳越到底怎麼回事。
兩個孩子偷跑出來都不知情，他這個舅舅怎麼當的？
聽她終於鬆了口，周月樂不可支。
“吃飯了沒？”
小姑娘搖搖腦袋，“還沒呢，我都餓啦。”
她摸摸自已的小肚子，彎著眼睛笑得很羞赧。
姜綿牽著她上樓，還不忘扭頭叫上週嘉然。
“然然，快來。”
她不知道周嘉然的大名，只聽靳越叫過然然，一下就記住了。
聽她叫得這麼親暱，周嘉然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板著小臉沒什麼表情，但那雙耳朵卻紅了個透。
姜綿掏出鑰匙開啟門，很溫馨的兩室一廳，畢竟是蔣家二老給寶貝閨女置辦的，傢俱都很齊全。
“你們先坐會兒，我去把飯煮上。”
她來到隔壁廚房，手腳麻利把煤爐捅開，淘米下了鍋，才又出來。
外面客廳的兄妹倆站在沙發跟前也沒坐，姜綿見狀笑了笑。
“咋還站著？無家可歸都來找我了，還和我客氣？”
她笑盈盈過去給兩人倒了水，拉著他們坐下。
“我昨天才搬來，東西還沒怎麼買齊，你們倆怎麼找到這兒的？”
周月下意識看向哥哥，周嘉然抿了抿唇，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錢放到姜綿跟前。
“嬸嬸，我們不白吃白喝，這些錢給你。”
多餘的他一個字不肯透露，那雙眼睛冷靜深沉，要不是其中夾雜一些忐忑不安，還真像個小大人。
姜綿沒收，“這些是你舅舅給你的吧？你現在給了我，到時候你舅舅說我是小偷咋整？”
周嘉然咬咬牙，“給我就是我的，我想怎麼用怎麼用。”
小傢伙還挺霸道。
這些錢不少，靳越肯給孩子這麼多，不是親舅舅一般還真捨不得。
姜綿笑了笑，“把錢好好收著，我問你，你是不是和你舅舅鬧矛盾了？”
周嘉然不吱聲，但眼圈卻慢慢紅了。
周月左顧右盼，她畢竟才三歲，壓根不懂事，反正跟著哥哥到處跑。
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會帶著她從舅舅家跑出來，更不理解為什麼會來找嬸嬸。
不過相比下來，她還是更喜歡嬸嬸，嬸嬸是個好人。
見問不出什麼，姜綿不再堅持。
午飯她做了三個菜，回鍋肉、麻婆豆腐和虎皮青椒。
兩個孩子長身體，回鍋肉她做得最多，香噴噴的飯菜端上桌，兄妹倆沒好意思動。
姜綿把飯盛上，“還愣著幹什麼呀？不是早就餓了？”
可不是早就餓了麼？
周月饞得雙眼冒光直咽口水，周嘉然也沒好到哪兒去。
即便他轉移注意力，香味還是瘋狂往他鼻子裡鑽。
他一開口，“我……”
口水都差點噴出來。
驚得他趕緊抬手捂住嘴，小臉漲得通紅。
姜綿沒注意，碗筷擺上後想起什麼似的。
“對了，先來洗個手，病從口入。”
她朝周月招招手，小丫頭屁顛屁顛剛要過去，身側的手被周嘉然拽住。
“嬸嬸，你不收錢我們就不吃。”
“……”
姜綿一噎，這小子還挺有骨氣。
她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暫時給你們收著。”
她上前把錢裝兜裡，打算晚點還給靳越。
周嘉然這才滿意，牽著妹妹跟著去了廁所。
姜綿打盆熱水給他們洗手，順道還洗了個臉。
尤其周月，之前哭得太狠，成了個小花貓。
周嘉然額頭上都是汗漬，領著妹妹跟來這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嬸嬸，我自已來。”
周嘉然不好意思讓她幫忙，自已接過毛巾擦了擦。
拿下來一看，毛巾都黑了，他尷尬得耳根通紅，眼睛都沒地方看。
姜綿不在意，透了毛巾才又換水讓他們洗手。
兄妹倆明明才幾歲的年紀，手背皸裂指腹都是繭子，可想而知平時幹了多少活。
她心疼不已，擦乾淨還給他們抹了點蛤蠣油。
“去吃飯吧。”
周月聞聞香噴噴的小手一臉開心，迫不及待趕緊衝到桌邊，小短腿也夠不著，還得求哥哥。
周嘉然把她抱上椅子，兄妹倆乖巧地坐好，拿著筷子也不動彈。
姜綿後知後覺在等自已，趕忙收拾好上前落座，給兄妹倆夾了塊肉。
“快吃飯。”
兄妹倆這才開動，風捲殘雲似的，埋頭只顧乾飯。
嘴邊都是辣椒油，小手碗都端不起來，只得扶著努力扒。
生怕他們噎著，姜綿又給他們倒了杯水。
“慢點吃，還有。”
兄妹倆誰也不聽，辣得小嘴通紅仍舊不肯停下。
“太好次啦！”
周月還抽空給出自已真摯的評價。
他們以前在姑姑家，剩飯剩菜都沒得吃，餓得肚子疼也只能喝水，有時候還要偷跑去外面撿別人不要的餿飯。
昨天跟著舅舅去飯館吃的呢，好多肉，可是味道沒有嬸嬸做的好。
嬸嬸炒的辣椒都比飯館的肉都好吃，周月被辣得咕咚咕咚喝水，心想她才不要跟著舅舅，她要跟著嬸嬸，打死也不走。
一時間只能聽到筷子扒拉碗的聲音，見兩個孩子這麼捧場，姜綿也挺高興。
試問哪個長輩不喜歡能吃的孩子？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兩個孩子撐得肚皮渾圓，飯菜一掃而空。
周月仰著小臉，捧著比腦袋還大的盤子使勁兒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