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記憶裡我看見過一個人的很多世:

第一世,那人在熊熊燃燒的魔界業火中護下了我;

第七世,那人從我寄身的枝頭處滑落跌入寒潭命懸一線;

第十三世,我竟生出從未有過的執念;

第十世,第十五世......

歲月更替,一直到已不知是第幾世,那人輪迴幾世依舊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

一川夕陽濃,一席紅衣,一抹嬌俏的身影;我便動了心,動了情,入了塵世。

我本寄身在神聖山上千米瀑布邊上的一棵小樹苗裡,小樹苗有幸吸收日月之精華,天地之靈氣,逐漸長成一棵參天的大樹,而我也漸漸恢復靈識。

上古時期,原本這裡還不被人發現的時候,天地間萬賴俱寂,我便養成了喜好安靜的性子。

最開始只是一些修仙的會來到這裡修煉,只因為這裡靈氣充沛。

後期突然有一天,一個凡人誤闖到了這裡,被這裡的景觀震撼到,

後面回去之後便開始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萬的傳播,這塊神聖的地方終究還是被人類世界發現了。

後世更是被圍了起來,建為景區,人類稱之為遊客的人較比之前多了起來,每天絡繹不絕的。

我見過很多不同的人來到這裡,有修仙的仙士、有文人墨客、有鄉野村夫、有普通老百姓、有皇權富貴。

不過他們都不是為我而來的,而是來瞻仰這飛流直下千米的神聖景觀,大部分時間我只覺得吵鬧,並不喜歡這種被打擾的感覺。

他們不僅僅是高聲闊談,還常常喜歡賦詩一首,因詩詞的散播,

以至於後世慕名而來的人更加是絡繹不絕,整天嘰嘰喳喳的堪比鳥叫,吵吵鬧鬧個不停。

這也就罷了,但是每個路過的人都要摸摸我伸展到過道邊上的枝幹。

摸的人多了,我也就莫名生出一種名為觸感的感覺來,

本來我只有聽和看兩個靈識,無端生出一個靈識來,以至於我後來特別不喜歡這種被觸碰的感覺。

是的,他們為了更好更全方面的瞻仰這千米飛流直下瀑布的神顏,

他們一代又一代,在那個還沒有很先進的工具的年代就能沿著山道生生的鑿出一條不大不小,最大處可容下兩人並行,

最小處僅容下一人透過的環山小山路,有一小節向外延伸正好修在了我的其中一支樹杈旁邊。

他們摸到我的地方用人類的話來說,那是我的手。

他們其中的手有老人的、有小孩的、有少男少女的、有中年婦女男子的,有粗糙的、有光滑的、有嬌嫩的。

原先也只是一小部分,偶爾有些人才會這樣,

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私自謠傳我,‘是一棵神樹,摸一摸跟我一樣高大挺直,二摸跟我一樣健康無病災,三摸跟我一樣長壽無疆。’以至於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要對我上下其手。

一年中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沉睡中度過,倒也無妨,

但是我清醒的時候對此行為就感到特別的厭煩,總感覺那些手上沾滿各種不一樣的細菌。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細菌為何物,有了觸感後我也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整天被摸的這種感覺,聽的遊客說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最開始他們教訓他們的小孩們:“別亂摸,髒。”

後面是:“有細菌。”

有的孩子們會天真地問:“媽媽,細菌是什麼?”

“細菌是能入侵人體的一種微生物,導致多種疾病的發生,嚴重時可危害生命,是要上醫院看醫生的。”孩子的家長解釋道。

聽到了細菌的危害性,我渾身一顫,葉子掉落了幾片,更加的厭惡人類的觸碰了。

不為什麼,為的就是那句嚴重時危及生命。

雖然我那時還不知道生命存在的意義,每天依舊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過著,歲月漫長又悠久,但我依舊想活著。

雖然那些人類長者教訓那些人類幼崽別到處亂摸,但是路過我的時候,還是信了傳說。

謠言傳到後世就成了傳說,是不是很荒謬?就因為無跡可尋,又流傳深遠,他們就深信無疑。

指引著他們的小孩以及同行的同伴一起對我摸上三摸,就跟那個女子出嫁由母親為其梳三次頭髮祈願一樣虔誠。

後來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信的人多了就有了神力,神之所以成為神,是因為有很多信奉他的人,對他的能力深信不疑且願意供奉,那是信仰的力量。

有一天沒了這些信奉的人,而神就不將是神,會落入塵間淪為塵世萬物投胎轉世。’

原先我只覺得荒謬可笑,但是後來我也深信不疑,因為久而久之,我練造了一個小本領,那就是透過觸碰,不同感覺的觸感,我能感知到人類的心性脾氣。

我想或許這就是神力的一種吧。

我的認知大部分來自遊客們的口中,修仙時期的法術我也略知一二,唐詩宋詞鼎盛時期我也能背上幾首,其他地區的友人口中嘰裡呱啦的語言我也能模仿上幾句;

也有部分來自近代他們稱為電子產品的東西里面播放的內容。

一些遊客很喜歡邊走邊放,他們好像更喜歡放他們稱作為音樂的聲音。這些大部分我也很愛聽,總覺得很有趣。

畢竟在這長長久久也不知過了多少個人間所說的年頭,寂寞孤獨佔據了我大部分的時間。

偶爾聽到開心的,我總忍不住想要動上一動。

比如扭一扭我高壯的軀幹,伸一伸纖細而有型的枝幹,甩一甩我滿枝頭的翠綠。

但是奈何我不管怎麼用力,內心如何騷動,我都只能紋絲不動地聳立在原地。

除了強勁的風能微微吹動稍許,其他時候都是靜靜的立在原地不動。

為了度過這些漫長又無聊的歲月,我特別愛睡眠。因為有時候睡著了,時間過得特別快,人間已經更朝迭代,這一批的遊客跟睡前的那一批又不同,是特別有意思的一件事。

不過也有時候睡不了那麼久,醒來時間也才過了幾天幾個月幾年。

原本睡覺是我很喜歡的一件事,直到在西延二百零四年發生了一件事,從那之後我每天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變得不願意睡過去,不願意錯過再見到她一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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