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你就找出她
野松林清吧。
秦苑受宋宜佳邀約，下班後一起到野松林小聚。
宋宜佳已經等候多時，她和著朦朧昏暗的光線，沉著臉坐在角落，面前擺著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秦苑平時見多了她自來熟的嘻嘻哈哈，今天她罕見的面色凌厲，倒是瘮人。
見秦苑落座，她微醺著眯上眼，“聽說燕景川要把你辭了？”
“嗯。”
“我倒是可以幫你。”
“怎麼幫？”
她抿了一口酒，絲絲辛辣入喉，惹得她微微蹙眉，“你聽說過青宜金融集團吧？”
“聽說過。”
她輕笑，緩緩搖晃著杯中酒，“那宋氏銀行呢？”
秦苑若有所思，喃喃道：“宋氏......青宜......宋宜佳......”
她腦海中靈光一現，想起那個青宜金融集團的小女兒就在珍光百貨工作的八卦，她錯愕地看向面前微醺的女人，“你不會就是……青宜金融集團的千金吧？”
平時宋宜佳大大咧咧且平易近人，實在難以和高高在上的豪門望族關聯起來。所以這件事她幾乎沒有猜到宋宜佳身上。
宋宜佳高傲地抬起下頜，“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宋氏銀行上班。”
“燕景川已經把你封殺了，你很難在這個行業裡找到新工作。轉行的話，你又得從頭開始。”她玩味道，“我給你的安排，不僅不會受到燕景川的任何影響，又是一份高薪差事。”
秦苑戒備地看著她，“你幹嘛對我這麼上心？你有什麼條件？”
她放下酒杯，眼神狠厲，“我要你告訴我，那晚被燕景川抱著的女人是誰。”
秦苑一愣，她意外宋宜佳的徐徐鋪墊，竟然是為了知道燕景川的神秘女伴是誰。
“這個我真沒看清......”
宋宜佳凌厲的視線上下打量著眼前警惕的女人，“真的？”
“千真萬確。”
她翻出照片，塗著黑色甲油的手指點點照片中看不清面容的女人，“那你就找出她。”
“這……”秦苑臉色為難，“我們公司這麼多人，況且這個女人也不一定是職員。找出她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嗯？你在拒絕我？”
秦苑被宋宜家的陰狠模樣嚇得吞了吞嗓子，“不……不是。只是這真的很難。”
“那很遺憾咯，我也幫不了你了。”
宋宜佳作勢要起身，秦苑連忙叫住了她。
秦苑心想橫豎都是死，不如為自已的前途再搏一搏。
“好吧。我試試。”
她見宋宜佳眼露滿意，這才放下心來。轉念一想，她不禁好奇宋宜佳和燕景川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對他的事情如此上心。
燕景川也沒閒著。他動用了各種關係，在各個社交軟體上強撤了那張瘋傳的照片。很快，珍光百貨總經理燕景川有神秘女友的緋聞，一夜間就在大眾視野消匿得無影無蹤。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原點，公司中沒有人敢再提起這場風波。
秦苑也被殺雞儆猴，被通知交接完工作後就得立馬走人。她不得不用僅剩無多的時間儘可能為自已找到翻盤的出口。
她呆坐在工位上，努力回憶著那晚的情景——
當時大概是晚上九點。那日白天燕景川並沒有來公司，可偏偏大晚上的又出現了。
而且他沒有穿西裝，只隨意套著一件休閒服。
以他的敬業和極致的自我要求，他不會以不正式的模樣投入工作。
這就說明那時的燕景川不是從工作場合出來的，而應該是剛從“家”這種私人空間過來，甚至是……特地來接這個女人的。
她長舒一口氣，事情至少有了些眉目。她更加篤定這個神秘女人就是珍光百貨的員工之一。
難道會是米婭？
她搖搖頭，米婭身材高挑，比燕景川矮不了多少。但是燕景川懷中女人的身材明顯更嬌小，可以很輕鬆地被他裹在懷裡。
那天到底有誰在加班？她絞盡腦汁，卻依舊像一隻無頭蒼蠅般找不到出口。
就在抓破腦袋之際，方好來了資訊。
“中午一起吃飯嗎？”
她快速回複道：“吃。”
兩人在公司附近的小飯館落座。
剛一坐下，秦苑就訴苦道：“這次我真是闖了大禍。”
方好見她滿臉疲憊，欲言又止。
“人事通知我下週一離職。”她皺著眉，胡亂地抓抓頭髮。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話到嘴邊，想起自已就是死於太八卦，她還是把宋宜佳的委託嚥了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什麼。”
她一愣，“傻瓜，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也只是公司裡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你先照顧好自已。”
方好不再說話，只默默吃著菜，味同嚼蠟。
秦苑以為她是捨不得自已，強扯出一抹笑，“又不是生離死別，空了再約嘛。況且這次是我活該，觸碰了燕總的禁忌。”
“別這麼說。”方好嘆氣，“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和我說。”
秦苑會心一笑，“嗯。”
方好靜靜看著眼前故作輕鬆的女孩，心情複雜。她和秦苑同時間入職珍光百貨，兩個人互相扶持著走過艱難的新人期，關係也早已從同事昇華成了朋友。
這張偷拍照，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小的煩惱，但是好在燕景川有手段，很快就把它壓了下去。但無奈自已沒有話語權，改變不了燕景川辭退秦苑的決心。
她只能安慰自已，至少秦苑平安在她面前，沒有收到燕景川的一紙公訴。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一定會再想辦法，幫秦苑的生活回到正軌。
入夜。今晚的夜幕漆黑得如一潭墨，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方好失望地收回想探視星星的眼睛，悶哼著拉上簾子。
燕景川拿著毛巾擦拭著溼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他上身未著衣物，健碩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
見方好悶悶不樂，他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你有心事。”他淡淡道，“你不擅長撒謊。”
方好眼神躲閃，乾脆躲進被窩，“我累了，先睡了。”
他緩緩靠近，俯身掀開被子一角。方好急忙把臉埋進枕間。
他蹙眉，“你在跟我賭氣？”
“沒有。”她悶聲道。
他無奈地搖頭，“你這人啊，就是不長記性。”
她一愣，緩緩轉過頭，盯著眼前男人冷漠的雙眼，輕聲問道：“能不能，不要在行業裡封殺秦苑？”
“她差點害了你。”
“可她不知道那是我。”
見她眼神倔強，他嘆氣，“你真傻。職場裡沒有朋友。”
“那是你。你沒有，不代表我沒有。”
她的諷刺成功惹惱了他。他一把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狠狠地咬住她的唇。
掙扎間，她咬破他的薄唇，血腥味充著整個口腔。
“方好！”他低吼，“你翅膀硬了？”
方好狠狠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根本不懂什麼是“人情”。
他毀滅了她的貞潔、剝奪了她的自由，後來又扼殺了她的心動，現在還要抹絕她的友情。
她顫抖著嗓子問：“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燕景川怒紅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她接著問道：“你知道怎麼樣去愛家人、愛伴侶、愛朋友嗎？”
他冷冷道：“我不需要知道。”
“你被人愛過嗎？”
聽言，十六歲方好青澀的模樣閃過他的腦海。
她嬌俏、美好，一雙水靈靈的杏眼讓他難忘。
可她早就把他忘到了九霄雲外，不曾施捨過他一點感情。
他惱羞成怒，拉著方好把她扔到門外，“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方好吃了個閉門羹，驚魂未定。
林姨聽到異響，趕忙穿好衣服跑到走廊。只見方好身著真絲睡袍，打赤雙腳，呆呆地站在門外。
“方小姐……”她擔心道。
方好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林姨，辛苦幫我一起收拾下客房。”
林姨心領神會，趕忙應下。
燕景川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中央，雙眼麻木地盯著天花板。
他知道什麼是愛嗎？
他被人愛過嗎？
他輕笑，答案好像都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