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間煙火氣(下)
燕景川提了兩大袋食材走進別墅,方好緊緊跟在身後。
林姨見狀趕緊迎了上去,麻利地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燕先生……”她以為自已做錯了什麼事,窘迫道,“買菜這些事就吩咐給我吧,我會去做的。”
“林姨,沒事的。只是恰好今天我想下廚,就拉著景川陪我去買了些菜。”方好柔聲道,“你先去休息吧。”
林姨遲疑地看了眼燕景川,見他沒有反應,這才放心應下。
“方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吩咐我。”她晃晃手中的袋子,“我先把這些食材放到廚房去。”
“好,謝謝。”
燕景川冷冷地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不必和他們解釋太多。”
方好壓著他的肩膀,強行把他按在沙發上,“你先休息會。”
“林姨有兩個孩子要養,也不容易。她平時工作仔細認真,不要對她太苛刻了。”
燕景川不屑地扭過頭,“婦人之仁。”
她懶得再多解釋,轉身進了廚房。
燕景川鬆弛地靠坐在沙發上,沉默著看看向前方。
電話突然響起。
他不耐煩地接起,“哪位。”
“景川哥哥,是我,宜佳呀。”電話那頭響起少女嬌俏的聲音。
他微微蹙眉,“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我問承川哥哥要的。”
他無奈嘆氣,暗惱燕承川的自作主張。
“景川哥哥,你換了號碼也不告訴我一聲,害得我一直聯絡不上你。”
“什麼事?”
“我的生日快到了,想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那天我沒空。”
“景川哥哥,我都在國外連續過了三次生日了,好不容易能在家裡辦了,你就來吧。”她撒嬌道。
見他遲遲未應,她賭氣道:“既然我請不動你……那我只能拜託燕伯伯來請你了。”
燕景川撫額,冷冷道:“知道了。”
還沒等宋宜佳開心,他便驀地掛了電話。
他心煩意亂,不知道這次生日會又會被宋家和燕家兩個男主人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許久,林姨幫著方好一起端盤出來。
方好隨意挽著發,碎髮散落在耳邊,身上的圍裙還沒來得及解下。
她衝著他柔聲喚道:“景川,過來吃飯吧。”
他看她看得有些入迷,有一瞬間他好像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家”的溫度。
他踱到用天然奢石製成的圓桌前,每一塊石頭的紋理都泛著特別的色澤。
餐桌正中間是一大鍋清燉全雞,金黃的雞湯浮著青綠的蔥末和香嫩的蘑菇,令人垂涎欲滴。桌上還有清蒸琵琶蝦、酸甜荔枝肉和一碗簡單的時蔬。
他和她朝夕共處了一年,還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手藝。
林姨端上來一小鍋青菜瘦肉粥,便安靜退下。
方好見燕景川站在原地遲遲不動,便將他拉到座位上,親自替他盛好粥。
“小心燙。”
他貪戀著這種被她體貼照顧的感覺,但表情依舊冷酷,“辛苦了。”
方好解開圍裙,隨手搭在桌椅上,期待地看向他,“你先嚐嘗看,我好久沒下廚,都有些生疏了。”
他舉筷夾起一塊荔枝肉放到嘴裡,抿了幾口,淡淡道:“很好吃。”
聽到他的肯定,她這才放心地笑起來,“那就好。”
“我不知道你還會做菜。”他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母親身子一直不太好,長年臥病在床。”她無奈道,“她生病以後,做飯這種事都是我來做的”
他望著她看似無所謂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做菜太辛苦了,平時交給林姨就好。”他乾咳了幾聲,“如果你想做著玩,倒也可以。”
她欣喜地點點頭。
吃到一半,他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下週五和週六我不在A市。你自已安排。”
她想問他去哪,猶豫了會還是輕輕說了個“好”。
入夜。
燕景川將自已鎖在書房,不知在忙些什麼。他本來說過個半小時就會回臥室,可方好左等他不來,心下不安,便熱了杯牛奶,輕輕叩響他的門。
他緩緩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渾身的酒氣。
她下意識地掩鼻,“你喝酒了?”
“嗯。”
她遞過熱牛奶,“喝點牛奶吧,可以解酒。”
他伸手,卻是將她不由分說地拉進書房,門被重重地帶上,水杯也在兩人的糾纏間滾落在用高山羊毛編織而成的灰地毯上。
他把她壓在門上,渾濁的酒氣氤氳在她的鼻尖。他低頭想吻她,卻被她扭頭躲開。
“你怎麼了?”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顫著嗓子問。
她瞥到書桌前散落著幾瓶深藍伏特加和用來兌酒的軟飲,“你心情不好嗎?”
燕景川沒有說話,只是再一次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侵城掠池的吻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讓她喘不過氣。
“如果我結婚了,你怎麼辦?”他曖昧的眼神彷彿能拉扯出絲,但語氣卻刻意淡漠。
他彷彿在極力剋制,剋制即將衝昏頭腦的佔有慾和那份說不出口的愛。
“這個問題,你問過我了。”
“可是那個答案我不滿意。”他紅了雙眼,低吼著。
她乾澀地吞了吞嗓子,顫抖著問出心底一直不敢問的話,“如果你結婚了......可以放過我嗎?”
他愣在原地,腦海中飛速旋轉著她今天對他的一顰一笑,她今天這般親近他,甚至讓他誤以為她就快接受他了。
原來都是錯覺麼……
他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方好,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不可以是從我身邊離開。]
聽言,她如雷霹靂,像洩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地,她抬頭幽怨地看著他,“那你問我這些問題,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冷笑,想起燕暮山剛剛叮囑他一定要去參加宋宜佳生日會的電話,心中愈發痴狂。他橫抱起她,把她往沙發上一丟。
他俯身吻她,將自已的痕跡落在她的每一處肌膚。他像是在宣告主權,容不得她半點掙扎。
酒味充斥在整個空間,方好只覺頭暈噁心,卻又無法將心中的不快一併吐出。她麻木地任他擺佈,腦海中徘徊的盡是餘世明媚的笑容。
[帶我走吧,餘世......]
她認命般的閉上眼,眼角滑過一滴淚水。